“嗯?”温朔有点儿懵圈——这么快?
银行卡里有二十二万,存折上有两万五,杨老师又给二十万……四十四万五千元?
快半个百万富翁啦?!
“哦对了,还有。”杨景斌从兜里掏出一枚用红绳系好的白色玉佩,道:“马有城和我是发,关系非常铁,他很坦率地告诉我,正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玩,如今的文物增值速度非常快,古玩市场愈发火热,所以,我舍得割爱二十万将这枚玉葫芦卖给他,而不是拿去文玩市场或者拍卖行,他为了表示感激,就送我一枚明末清初的上好羊脂玉佩,是上个月在一场拍卖会上,五万五千元拍下来的。我觉得,正好可以借花献佛,把这枚玉佩送给你……唔,不是送,应该是稍微弥补一下差价,毕竟由你书出的符箓,值更多。”
五万五?
这真是意啊——正好半个百万富翁!
“而且杨老师还这么识趣,这么会话,也不完全迂腐嘛。”温朔激动得想哭,并仔细回忆上午是不是和杨景斌讨论过自己有多少存款,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
“这,这多不好意思呀?”温朔嘿嘿讪笑,眼里直冒精光。
看他贪婪惊喜的神情,按捺不住搓着双手好似敢不给他就会上来硬抢的没出息模样,杨景斌却没有丝毫鄙夷轻视的心态,反而有些心疼——这孩子,时候得穷成什么样,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头,遇到过多少难处,才会对金钱财宝,看得这么重?
“温朔。”杨老师神情和蔼,略带伤感地道:“有了这二十万的存款,以后你就可以踏踏实实一心求学了。上午老师答应过你,如果借助玄学符文,将来我能在考古方面有了新的研究成果,学术著作上会挂你的名字,现在,我再次郑重承诺,但前提是,以后,至少大学这几年,你别再去为挣钱奔波烦恼,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全球考古界最年轻的专家!”
听着杨老师如此苦口婆心、如此令人感动的话语,温朔盯着桌上的存折和玉佩,差点儿没哭出来——我如果不答应他的条件,存折和玉佩,是不是就不给我了?
“唔。”杨景斌似乎刚反应过来,把玉佩和存折往前推了推:“你先拿着。”
“那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温朔讪笑着,克制住一把抢到手里的冲动,慢慢拿起来,将存折放入口袋,玉佩则拿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欣赏着。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精雕细琢而成,椭圆形,拇指肚大,周边有龙凤纹,中间四个篆体字:清慎勤忍。
胖子能感觉到,玉佩上隐隐然有着类似于上实践课时,亲眼见到,并且以气机感应过的那些文物上,厚重古朴的历史气息。不同的是,墓葬中出土文物的气息,阴气相对较重;而这块玉佩的气息,是温和、庄重,虽然两仪之态以阴居多,却是凉和中正,五行均匀,像是一位温文儒雅的君子,又似端庄恬静的大家闺秀。
这一刻,温朔忍不住想要开启眼,好好看看这块玉佩上的气息,是什么模样。
“我刚才和你的这些话……”杨景斌忍不住提醒道。
“啊。”温朔回过神儿,赶紧打消了开眼的念头,稍稍犹豫后,道:“杨老师,您这番话让我非常感动,真的。可我不想瞒着您,我虽然喜欢考古,不然也不会报考这个专业,也一定会好好学习,但如果让我放下一切,专心致志完全投入到学习中,这,我做不到,因为我了解自己,不是一个能静下心来搞研究的人,我的理想,也不是做一个专业的考古人员。我觉得吧,既然喜欢它,就不能把它当作职业,否则以我的性格,很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对它产生厌倦,这样的话,是对自己人生中一段经历的否定,那就太可惜了。”
杨景斌听得有些糊涂,脑子里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但他很欣赏,也很喜欢温朔的坦率。
正如温朔卖符、要钱!
因为长期工作性质的养成,又或是个人性的缘故吧,杨景斌不喜欢揣摩人心,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算计,不喜欢讨价还价的繁杂,不喜欢你推我让的虚伪,哪怕是真情实感,也难免难堪——常年累月沉浸在对历史和文物的钻研中,大脑和时间都觉得不够用,哪儿还有心思去琢磨别的人情礼尚?
所以,他觉得温朔的口头禅很对自己的脾气——有一一!
简单点儿,直接点儿,也省心省事儿。
“嗯,这没什么……人各有志嘛,再了,以后或许你的想法会有改变。”杨景斌笑着摆了摆手,稍稍犹豫后,道:“温朔啊,老师心里有个疑问,也不想闷在心里面,当然了,我得先表态,绝对不会把你的秘密透露出去半个字!”
温朔面露疑惑。
“上次你去研究所找我,送我护身符……”杨景斌轻轻叹口气,神色郑重地道:“现在想想总觉得不大对劲,我不问你为什么,只问你,是不是救了我?”
温朔心里一颤,稍稍犹豫了几秒钟,便咧嘴讪笑着答非所问地道:“那把断剑,有问题。”
“什么问题?”
“伤到您了,所以大凶!”
“哦……”
“如果没伤到您,不凶。”温朔微笑道:“杨老师,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好的,好的,记得以后常来……”杨景斌起身,神色间充满了感激和钦佩之情,诚恳地道:“钥匙,我已经给你了,这间办公室,就是你的办公室!”
温朔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杨老师这条命,救得值了——蹬着三轮飞驰在校园里秋风瑟瑟的路上,温朔禁不住感慨万千,又撇嘴自言自语:“老子就是个好人啊,当初出手救杨景斌,压根儿没想过要他的回报嘛,再了,这次也是以物易物,公平买卖……”
唉。
钱,要得少了!
没准儿,杨景斌手里还藏着更值钱的宝贝呢!
想想自己计划着要创新创业,要做大生意,又是在京城,这半个百万富翁的身价,四十多万元现金,能把生意做到多么大的程度?想着想着,温朔不禁心生出回去找杨景斌的冲动,让他帮忙介绍认识一下香江港的李宁宇,京城的马有城。
骗……
借……
好吧,挣他们点儿钱……
应该很容易吧?
平时几乎每晚上,温朔都要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看两个时书,查阅资料文献等等——全宿舍,乃至考古文博学院这一届所有新生中,到图书馆办借书证的,他是第一名。理由如他好好学习一样,每年投进去这么多的学杂费生活费,多上一节课,多读一本书,多学到任何一丁点儿的知识,都是在往回捞本儿——以至于,他曾因为军训服和院服比别人的用料多而欣慰,为自己块头大沾沾自喜:老子在京大站着躺着坐着,都比别人多占一块地儿!
但今晚上,他找了个借口,和约好同去图书馆的舍友分开,蹬上三轮去了杨景斌的办公室。
下午杨景斌送的那块玉佩,最适合气寄住,但气毕竟是刚有了一点点灵性的阴煞,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起坛作法,在这块玉佩上布下法阵将其封印,以防止“气”往外乱窜——伤了别人不要紧,万一它自己受到伤害,温朔这个又当爹又当妈,比“气”还气的家伙,会心疼到掉泪。
虽然经过一下午的休养生息,此刻体内中枢魄的真气存储量,只生成了大概百分之五十左右,但已然有过上午一次经验的胖子,自信凭这点儿真气存量,足以书符作法,把气安安全全地移到玉佩里寄生封印。而之所以如此迫切地为气换新屋,一是心疼,舍不得上午受了重创的它再待在左手的法阵中受罪,恢复起来也慢;再者,起坛作法对于修行的好处显而易见,大量消耗真气,只要不造成枯竭,那么,身体机能就会自发增强增快生成真气的量,温朔觉得这就像是捡收破烂,你不勤快点儿,不在外面多跑多捡,谁还会给你送到家里?
来到杨景斌的办公室门口,温朔神色轻松,很想当然地拿钥匙开锁,推门进入。
室内,灯光明亮。
正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对比着符文、概解,还有一堆文献资料搞研究的杨景斌愕然抬头,看着昂首挺胸走进来,然后怔住,盯着他看的温朔——四目相对,都有尴尬。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温朔憨憨地道。
“抱歉,我这就走……”杨景斌几乎是同时,表情讪讪地出了这么一句话。
温朔本想出于客气和礼貌,告辞掉头走人,未曾想,杨景斌已然快速起身,把桌上的资料拢成一堆,呼啦啦往书包里塞着,一边道:“我就这毛病,忙起来不记得时间,晚饭还没吃呢……哎温朔,你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
“哦,不用不用,我来时已经吃过了。”温朔感觉很别扭地客气着。
“那行,那我先走了……再见。”杨景斌慌得连书包上的拉链都没拉,就那么背起敞着口,塞得满满当当的书包,讪笑着道别,匆匆走出去后,还不忘把门给关上了。
温朔挠挠头:“老子是,副班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