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自然是没有,也不能给予回复。
他收回气机,敝着好奇宝宝的模样,东张西望地打量周边的环境,路过每一间房屋,都会探头探脑地看看,时不时还会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白兔般,被精神病人突然发出的嘶嚎怒骂声,给吓得抱胸跳起来逃避。
终于走到那间部的门口,胖子如先前那般,好奇地隔着门上小的玻璃窗往里面看了一眼。
不同于其它部特制的房门、以钢筋网防护着的窗户,以及牢固锁死的桌椅床铺,这间总面积不超过十二平米的狭小部,有着一张普通的房门,只是被从外反锁了。
部内,有一张普通大单人床,床上有凉席,叠放整齐的薄被、枕头。
一张书桌上,摆放着台灯,还有整齐摆列好的书籍。
总之,房间内的布局、环境,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精神病人居住的部。
而且这还是五楼!
五楼着的都是精神并状极为严重的患者啊!
此刻,视线帜房间里,没有人。
但六识敏锐的温朔,清晰地感知到,那个人就躲藏在门内一侧,而且,对方也在感应着他。
几秒钟后,那个人像是玩儿恶作剧般,猛地把自己的脸伸到了狭小的窗口处,还露出了一副木然的神情。但随即,他就流露出了一抹惊讶和失望。
因为,原本想着吓人一跳的他,却发现门外同样面朝着小窗的那张白胖的脸上,没有丝毫被吓到或者吃了一惊的神情,而是敝着一种好奇的、好玩儿的、还有那么点儿促狭的笑容,与他隔着玻璃近距离对视着。
温朔很认真地打量着里面那人的面庞、神情。
看起来三十六七岁的模样,清瘦、白净,不,应该是苍白,胡须刮得很干净,梳着背头,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皮鞋
他的形象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俩字:整洁。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恶作剧被人识破,那人颇显尴尬地讪笑着,转身走回到书桌旁坐下了。
温朔立刻流露出了对这个人产生浓厚兴趣的神情,他扭头兴致盎然地征求道:“刘大夫,他看起来很正常啊,我想进去和他谈谈,可以吗?”
“千万别”旁边陪同的男护工赶紧出声制止。
一起陪同在侧的实习医生刘新晓神情尴尬地解释道:“温先生,这位患者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们不建议您和他单独谈话,”
“什么情况?”温朔一脸好奇。
刘新晓犹豫了下,道:“我刚到这里实习没多久,不太了解情况,还是由王老师给您讲讲吧。”
姓王的这位男护工五十岁左右年龄,相貌憨厚,身材敦实壮硕,在温朔这号能让院长都客客气气,明显非富即贵的年轻人面前,显得有些紧张和拘束,他搓着手憨憨地解释道:“这个病人名叫靳迟锐,在我们医院已经住半年多了,是被家里人送来的。从入院以来,他倒是没有任何狂躁啊、抑郁之类的症状,比任何精神病人都要平静,而且他的日常生活作息等等,不会给医护人员带来一丁点儿的麻烦。如果单从这些方面来说的话,他没有丝毫精神问题,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那他的并是”温朔愈发好奇。
“极度幻想症和精神分裂。”王护工苦笑道:“临床表现一般情况下短时间看不出症状,但接触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他会把幻想帜情况当作现实,要么自闭不予任何人交流,要么,就会有极强的倾诉和交流欲,关键是,这家伙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够吸引人的能力,也可能是他的口才太好,总是能把人说服,相信他说的那些话。”
温朔有些发懵,这算是什么病?
这他妈是医生啊!
比如宋钊生院士,其催眠的能力似乎就是这样吧?
王护工接着说道:“不瞒你说,他在我们医院半年,就靠着那张嘴,把一个原本有抑郁的病人给说得彻底痊愈出院,把两个原本有狂躁症的病人,说成了呆滞还,还有两位护工,一位医生,因为他得了精神病。”
“啊?”胖子差点儿没忍字出来,心里更是震惊地想着,这孙子是他妈一人才,奇人啊!
“当然,这都是猜测,目前并不能肯定这些情况都是由他造成的。”王护工似乎觉得自己话有些多了,而且小刘大夫也给他递来了暗示的眼神,于是赶紧说道:“鉴于他的查比较特殊,所以和家属沟通后,我们医院决定,让他独自宗这间部里,尽量不让他接触人,每天会按时带他出去走走,而且,医护人员都会避免和他交谈。”
“如果属实,那还真得防着他点儿。”温朔一脸震惊地问道:“那你们怎么给他治?”
“这,我说不好。”王护工尴尬道。
小刘大夫接过话说道:“专家会诊的结果是,静养,加药物辅助治疗。”
“其实就是没招呗?”温朔撇撇嘴。
“人能正常交流,总不能强制性灌药啊。”刘新晓叹了口气,道:“他家里也鱼儿钱,把人仍在医院就不管了,平时除了交费,都不来看他。”
王护工显然是个爱说话的主儿,憋不住插嘴道:“倒是有些病人能强制性灌药,但这家伙不行。”
“为什么?”温朔诧异道。
“他吧,他说的那些话挺瘆人的,就没人敢给他强行灌药了。”王护工笑容有些牵强,在刘新晓的眼神示意下,终于闭上了嘴巴。
本来就对这个名叫靳迟锐的患者大感兴趣的胖子,听着王护工和刘大夫的讲述,心里也有些发毛——靳迟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子还要不要和他接触?
别他妈一不心着了这孙子的道啊
一向胆绪慎的胖子思来想去之后,好奇心还是占据了上风,至于心头那份胆怯,被他的自信打压了下去,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胖子琢磨着:“靳迟锐真有什么邪门歪道的手段,老子还是玄士呢,有什么好怕的?若是论及暴力就凭那杏的身板和明显体弱乏力的状态,老子一根强壮的中指,就能把他挑翻在地,怕个逑?!”
想到这里,他笑眯秘说道:“就他了,我要进去和他聊聊天。”
“哎温先生,这”王护工面露紧张。
刘大夫也劝说道:“这样的病人您最好别接触,再者,他需要的是静养,万一出什么事儿,我们医院是要担责任的,温先生,您看”
“他又没什么攻击性。”温朔大咧咧地摆手道:“至于我嘛,放心,真让人给说得成立傻子,那也是我自己的责任,与你们无关。再说了,我好歹也是师从宋钊生老院士,学过心理学的,还能没这点儿定力?”
一听到温朔搬出了宋钊生老院士的大名,王护工和刘大夫没辙了。
先不说温朔到底有没有真的师从宋老,这虎皮拉了出来,就连院长和几位专家、主任,都得给面子,他们俩又怎么能,怎么好意思阻拦温朔?
得,开门吧。
王护工无奈地拿出钥匙,轻声叮嘱道:“温先生,那您,您谢定要心点儿啊。”
“放心吧,你们离得远远的,别打扰我和病人的交流。”温朔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觉悟,反而变本加厉,端着架子还真就把自己当医生了,道:“你们啊,还是对这类少见的精神疾病不了解,没准儿我和他聊聊,就能把他的病给治好了呢?”
刘新晓和王护工苦笑无奈。
打开房门,王护工不去与闻声扭过头来的靳迟锐对视,却是板着脸语气凶悍不容置疑地说道:“靳迟锐,这位先生是来为你做心理治疗的,你老实点儿,一,不许吓唬人,二,不许讲述你那套乱七八糟的东西q则的话,心我对你不客气那,记得配合这位先生的治疗。”
言罢,王护工赶紧扭头对温朔说道:“温先生,有什么情况,您随时叫我。”
“记得离远点儿,别偷听我们谈话。”温朔挥挥手。
王护工和刘新晓忙不迭点头,然后两个人像是避瘟神似的,匆匆离去。
狭小的部中。
四目相对。
温朔面带微笑,反手将门关上,在靳迟锐充满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走进去坐到了床边,继而大大咧咧地抬手,双手斌脑勺,仰靠着床头,双腿跷起搭在了床边,好在没有把穿着运动鞋的双脚也放在床上。
“你看起来,比那位实习医生刘新晓的年龄,还小。”靳迟锐最先开口,微笑道:“他们都很害怕我,估计,也把我的情况向你讲过了,你为什么不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温朔一挑眉毛,道:“就你这样的老子一个人能打五个!”
靳迟锐当即被噎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难得有一位主动前来为自己做心理医疗的医生,竟然是这么一副德行!
之前感应到那股熟悉的气机时,他颇为兴奋好奇,以为那个不会给予自己回应的人,终于找来了,但那股气机很快消失不见,失望之后,没曾想,来了这么一个粗俗不堪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