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事,也就是酬金。
古语云:“营商利市,营达利事。”
凡花钱求平安者,其目的不过“事务通达,生活便利。”,这里面收利事,道利事多少,也是江湖中的一门讲究——前面我们虽然讲过,富者多取,贫者少拿、不拿,但并不是面对富人时,就要肆无忌惮地索取,太过贪婪会犯忌。
但怎么样算多,怎么样算少
这玩意儿又没明确的数字衡量度,上下可忖度的范围太大,所以多融个人自由心证罢了。
也因此,自古以来江湖多劫,利益分配不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等等,很多往往源自与目前温朔和马有城所遇到的情况——这道士所为,按照江湖规矩来讲,温朔和马有城不能横插一杠子,那样的话就是拆台了。
但因为与事主为亲朋的缘故,温朔和马有城就可以在利事的多少上,与那“道士”话长短。
双方讲道理、好说话,和平收场,事主能减免一些损失。
双方都较真,难沟通,自然就会导致矛盾的爆发,要么大打出手,要么记恨下来,来日再报!
胖子和马有城,无疑是讲道理,讲规矩的人。
因为是当着父亲解文政的面,被如此直接地询问,解元一时间有些尴尬。
他目光游移地躲避着父亲的注视,犹豫一番后才小声说道:“一,一千八百八十八。”
解文政明显松了口气,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这个价格不算多。
但温朔却是撇嘴翻了个白眼。
开玩笑!
那位真人收的利事,少于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胖爷敢从身上卸下来二斤肉!
见人下菜碟,那是江湖人物必备的技术水平。
更何况还是让解元的丈母娘不辞辛苦大老远跑去请来的呢?
马有城曳,道:“不少于六万,甚至会八万多”然后,他不顾解文政和解元惊讶的表情,扭头轻声对温朔说道:“你觉得,多少利事能接受?”
“我不懂。”温朔实话实说——他确实不清楚,因为东云那种小地方,和中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其经济水平相差甚远,而且他不是这个行当里的人,所谓“江湖”中的利益厚薄,又岂能以个人的思维去忖度呢?
解文政本来已经消了气,听了马有城的话,当即怒火再起,皱眉盯视着儿子,斥道:“到底多少钱?!”
解元正自恼怒疑惑呢,自家出多少利事请真人,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马有城和那个胖子在那里轻声讨论,能否接受
这不是扯淡嘛!
听得父亲质问,解元一脸惊慌怯惧地正想着如何解释时,就听着妻子沐晓蕊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u么了?爸,您不管我们,我们自己救自己还不行么?再说了,花多少钱,我们可没让您出一分啊!”
却是刚才四人先是轻声嘀咕说个没完,随后解文政更是抬高了声音喝斥,惹得沐晓蕊心头火起,走过来帮衬着丈夫,板着脸话里带刺地反叱公公的不是。
“晓蕊,我有说过不管你们吗?”解文政气结,皱眉喝道:“我能不管吗?你们请高人来家里驱邪作法,我不反对,但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就不行吗?”
“有什么好商量的?”沐晓蕊瞪着眼语气尖利地说道:“你除了会埋怨训斥解元,还会什么?”
“我训斥他?他偷拿那两件古物,我能不训斥吗?”解文政气得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喝道:“如果不是偷拿那两件古物,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吗?”
沐晓蕊愈发愤怒:“什么叫偷啊?儿子去把自己父亲的东西拿回来,那叫偷吗?你好,你当父亲的宁肯把值钱的东西送到寺庙里,都不肯给自己的儿子怎么啦?你的儿子就那么不入你的眼,入不了你的心啦?如果不是家里的日子过得紧,缺钱花,如果你平时记得多给你儿子孙子钱,他能那么做吗?你还好意思腆着张老脸训斥,你挣那么多钱不给你儿子和孙子,留着做什么?当棺材本啊?你打算用钻石黄金做棺材啊?!”
话,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过分!
马有城双眉紧皱,温朔翘起了二郎腿——妈的,这娘们儿是不是被阎王催着过去,才会像失心疯般,做出如此混账的言行?
解文政气得浑身颤抖,抬手指着儿媳:“你,你你你”
解元赶紧起身推搡妻子,神情明显畏惧,却又不得不当着外人的面装出一副大男子的气概,喝道:“晓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跟谁说话呐?”
“哟,长脾气啦,孝顺啦r着你亲爹啦?!”沐晓蕊冷笑盯视着丈夫。
“你先闭嘴!”解元脸上挂不住,可明显底气不足。
“解元,你再说一句我听听?!”沐晓蕊当即杏眼圆睁,叉腰冷笑,目光如刀。
解元尴尬不已,耷拉着脑袋扭头看向父亲,陪着笑脸道:“爸,那个什么晓蕊她是因为出了事之后,心情一直不好,您别生气,这,这不是请了大师嘛,没事的,没事的。”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是要活活气死我!”解文政强压下怒火,起身看向另一间卧室,敲看到孙子满脸泪水,却神情惊惧地站在门口,委屈地看着客厅里的大人。
“康轩,跟爷爷走,到爷爷奶奶家里赘天。”解文政的怒火好似霎那间消失无踪,满脸慈祥地柔和笑着,起身走过去恰了孙子的兄:“今天爷爷来的时候啊,你的奶奶还说想你了,要我一定把你接回去住。”
嘘纪的解康轩,不断流泪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惊喜,旋即又惊恐地看向了母亲,怯怯地说道:“妈妈不让去”
解文政差点儿没忍紫泪横流。
如坐针毡的马有城看了眼翘着二郎腿,神情悠闲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温朔,轻叹口气,向胖子递了个眼色,然后起身往外走去,一边说道:“解老师,我和温朔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来咱们再联系吧。”
“啊,老马,你先别走,咱们再谈谈。”解文政想追过去劝阻解释,却被孙子的兄紧紧地住了他的手。
再看孙子,发现械轩的眼中充斥着恳求。
解文政的心都化了,也愈发伤痛。
温朔见马爷离开,也不好再继续厚着脸皮坐下去,只得尴尬一笑,起身跟着往外走。
若是换做以往遇到这类情况,他早就起身走人了。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胖子可不是那种没眼力介的人。
但今天他是迸给青儿抓零食的心思来的,也没图什么钱财,就这般白跑一趟
胖爷的时间那是很宝贵的!
打从一进门,他就认真仔细观察了室内的情况,包棱元、沐晓蕊、解康轩身体被阴煞侵伐的状况,以及阴煞在他们身体中、家里的保有量多少——对胖子来说,当然是越多越好。
但对于解元一家人来讲,越多,就越凶险。
算是“不错”,解元与其妻身上被阴煞侵染的迹象明显,家里面的阴煞存留更多。而械轩的身体状况,却明显比父母遭受到的阴煞侵染要轻微得多。
这种现象,如果是玄法所学基椽识不足,修为不够,经验少的玄士,多半会陷入困惑中久久思索缘由。
而温朔,却在极短的时间里忖度出了缘由。
解元和妻子用感谢父母给他们留下的这套房子,是处在这样一个相对老旧的续中,而续里有一大部分居民,要么曾经为官,要么是知名学者,他们长期集中居宗一起,气赤容,形成了一种带有威严的稳定磁场,虽然不能够直接予以阴煞邪佞以杀伤,但却可以震慑阴邪,降低其动性,压制戾气。
因此,两件古物留在这里的阴煞之气虽然浓郁,但活跃度不够。
若非如此,阴煞之气的量达到这般程度,早就把解元和沐晓蕊给折磨得疯掉了。
那名窃取古物的恤落下的下场,就是明证。
至于械轩没有遭受侵害
除却其居追境下,阴煞之气活跃度不够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年龄还小,体内仍有本元,且日常在校生活,众多酗伴聚集在一起,天生元气汇集,儿童生机旺盛,沾染到身体上的阴煞之气,在校园里会被迅速消抹。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随着阴煞之气对周边磁场的适应,它的活跃度就会越来越高。
尤其是,今晚又请来一个冒牌道士,在这儿起坛作法
第一眼看到这位作法的道士时,胖子就知道这货肯定是假的,或许懂得起坛作法的步骤、外在形式,却没有修行。也就是说,他只能做做样子,起不到丝毫真实效果。
因为,房间里根本没有丝毫玄法的波动!
但作假归作假,他比着葫芦画瓢,只要做得像,就会影响到解元和沐晓蕊的心理情绪。
而他们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阴煞之气的作用。
如此,反而会助涨阴煞之气的活跃度。
可怜那位假道士,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因为稍有不慎,或者无意间起坛作法中,某个步骤巧合,某张符箓的笔痕巧合,某句法咒中某个字眼契合相参了天地自然,引动一些五行灵气的波动,势必会遭到阴煞之气的反噬。
会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