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电话和音箱的原理是否有共通之处,光就土著科学狂人们的研究精神来,还是很值得赞叹的,科学嘛,一定程度上就是敢想敢做敢尝试。这世上最需要脑洞的,除了编故事的就是搞研究的,有句话得好——大胆假设,心求证,的不仅仅只是科学,而是对一切问题,一切未知应有的态度。
所以,孟约才不会,这不可行呢,再,她又不懂,万一真有什么相通之处,被她这一打断,就研究不下去了。就是没有相通的地方,不定人家也能通过这一次误判研究出正确的方向来呢,科学就是无数次撞南墙后的终于撞倒南墙。
甭管错还是对,这里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出结果的事。约两刻钟后,孟约回留叶园去,罗东非院士已经从暗房出来,坐在厅中一角,低头沉思。
这状态,孟约还以为没成功呢,走将过去,轻声道:“罗院士,不成也不要紧,咱们再仔细看看哪里不对,一点点改总会改到能成的时候。”
罗东非:“已经成了,只光是黑白肖相,为何不是彩色?”
罗院士表示他很失望,搞二十几年,才弄出个黑白的来,不行,他得想办法弄出彩色的来。所以,是的,他不觉得黑白肖相叫成,没拍出彩色的相片来,他都不会罢休。
孟约:我的,科学狂人们果然是永远不会有止境的,我想着这辈子能看到黑白有声电影,就无比开心了,他这是要一步到位,把彩色片都弄出来呀。
忽然间,孟约觉得,这风气大抵都是从太祖那时就种下的,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做成了一件事,就会不由自主找另一件事来干下去。太祖曾道“求道如登,外仍有”,此处“道”指科学与学问,意即这二者永远没有止境,也永远不要满足于一时的成就。真理的宇宙就在那里,停下来,便无法触摸到真正的奥义。
孟约默默心中给跪后,默默到一侧欣赏自己的照片,啧,果然是一个充满故事的笑容啊!
“好想在上边加个弹幕什么的。”可以加的弹幕太多了,孟约分分钟能刷出一堆来。
“罗院士,倘千百年后,人们观看这相片时,会是怎么样个想法呢?”孟约还记得自己通过课本,看那些最原始的照片时的想法——古人好伟大啊,那时候的人精气神好足呀,衣着好得体呐,眼神好有神哟。
罗院士:“真是个漂亮姑娘?”
孟约:谢谢罗院士在肯定我智慧之余,还这么肯定我的美貌,您真是太客气啦。
“你这么一,阿孟姑娘,回头你再拾掇拾掇,咱们重新拍一张,这张虽然也很好,但多少还有些不足之处。既然许多年之后,会示于人前,就该好好让人看看此时风貌,也好叫后人知道,我们所在之世,何等风采过人。”罗院士话里话外,尽显身在大明,身在这个时代的骄傲与自豪。
此时的人们,总是这样,带着强大的自信和自豪,他们认定,自己身处的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种幸福感,归属感,使得此时所有的人,精气神真的都非常充足,街头巷尾便是不认识的人视线相交时,都必会相视而笑。
这是最好的时代,且不坏。
“行,这张也不必毁了,我留着自己珍藏吧。”孟约很喜欢这张,挂在自家画室再美好不过,起来,她的画室正好有这么一片空墙,像是在等着这张照片似的。
罗东非院士没意见,让孟约把画带回去,明拾掇得齐整一些再过来拍片。
将相片用纸包上,孟约拎着它回家去,孟老爷又去水电站了,所以既不在工学院,也没回家。家里就她和师兄外加朱载宥三个,朱载宥仍旧在深入市井作他的民生学问,因而中午只王醴照常因家吃饭。
王醴今回得早,和四只狗耍一通后,见孟约回来,身后跟着个抱着东西的侍女:“年年,裱画了吗,裱的什么画?”
孟约示意侍女把画给王醴,虽然是铜板镀银,但因为铜板薄,所以并不重,四边没加框,连打磨都没有,为避免割手拿拿坯布裹的边。入手还挺像个裱好的画,王醴揭开罩在相片上的纸,忽见一双眼含笑看着他,王醴一惊抬头看孟约,孟约也是笑盈盈的。
“这是什么?”
“相片,罗院士今刚给我拍的,他觉得这张还不够好,要另给我再拍一张,这张我就带回家,我想着刚好能挂在画室的西墙上。”
王醴听罢,这才心翼翼地把相片上罩着的纸揭干净,然后摆到条案上,走远一点细细打量。身旁是孟约,条案上是孟约的相片,王醴先是感觉有点怪,片刻后就觉得这相片拍得挺好,把甜甜的神采全拍出来了。
“别挂画室了,挂我书房罢,你若喜欢,挂面上好铜镜也一样的。”时下并非没有水银镜,孟约才不爱水银镜呢,她就喜欢照人有点晕黄有点光华氤氲朦胧的铜镜。画画的人都有点癖好,王醴觉得这很可以理解,水银镜纤亳毕现,是少点朦胧的美感。
孟约:“别呀,师兄喜欢,回头我再拍个好的,这个让我自己留着吧。”
“你把好的自己留着吧,我喜欢这个。”
孟约:我师兄,永远在横刀夺我爱,从现在都不肯还给我的猴,到现在还是更喜欢他的四只狗,而今又来抢我史上第一张成功的相片……这绝对不能是真爱!
王醴:就是真爱,才要抢了挂书房里,时时刻刻一抬头就能瞅见呢,委实是你人又不能坐在那儿叫我想了就能看一眼,还想了又能再看一眼。
这么一想,回头还得再要一张相片,放在公房里,随时抬头都能见着甜甜的笑脸,想想都舒心得很。
最后孟约也没能拗过拼死“撒娇”的师兄,史上第一张相片,还是挂到他书房了,不仅如此,他还想着史上第二张第三张呢。以及,他还提要求,希望第三张是一点的,能随身携带的。
孟约:“要不把我变了,揣你口袋里。”
王醴:“变不回来怎么好,还是给我来张一点的相片吧。”
孟约:我师兄真没白长一张坏人脸,相由心生四个字真没冤枉他,他真就是个坏蛋!
#师兄:就是因为真爱才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