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点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但不能贸然前去。 WwWCOM须得安排妥帖,不能浪费了这封信。”
徐婉真应是。这封引荐信只是一个敲门砖,自己拿着它,固然能成功拜见昭阳公主,但机会也只有一次。
公主的喜好、近况等一应情形,在拜见前需打探清楚,有的放矢。自己一个区区商户女子,若是想要在公主那里获知内情,必然让要展示出自己的价值,让公主觉得她有用才行。否则,堂堂公主,为何会对她屈节相交?
门外徐乐安求见,禀道:“老夫人,货物已全部运走,行李装车。可以出了。”
桑梓为徐婉真披上散花百褶灰绒白狐狸毛滚边披风,戴上帷帽,收拾妥当。徐婉真步出舱门,遥望远方雄踞在洛水之上的京城,深吸一口气,心道:“洛阳城,我来了!”
碧螺、玉露分左右搀着徐老夫人,打头先走。徐婉真牵着徐文宇紧随其后。再后面是韩茹娘主仆,苏良智护在最后。
刚下了船,涂瑞便迎上来,对着徐老夫人施礼,面色激动道:“二姑奶奶,老奴在码头候了几日,总算将您老人家盼来了。”
徐老夫人笑道:“可是辛苦你了。”示意碧螺打了赏。
涂瑞如今是涂家的二管家,管迎来送往、车马出行等事务。他安排了十辆马车,前来迎接徐家一众人等。主子们分乘三辆丝绒车帘子的马车,婆子厮坐了四辆大篷马车,行李则单独装了三辆车。
马车往洛阳城驶去。“松溪书院”在洛阳城北郊,需穿过洛阳城才能抵达。
来到上东门,此刻已接近午时,城门口进城的人并不多。徐乐安上前交了路引给守卫查验,涂瑞下了车,拿出几个荷包,掩在袖子下递给守卫,笑道:“几位军爷辛苦!这是我涂家二姑奶奶一家,从苏州来,今日刚到。”
涂瑞一辈子都在京城,作为涂家负责接送二管家,跟这些守卫俱都混了个眼熟。那守卫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收下荷包,道:“原来是你家的马车,我就看上去有些眼熟。不过按例,还是要查看的。”
涂瑞连连点头,两名守卫粗略的查验了行李、仆役,看向打头的那三辆。苏良智从其中一辆上下来,眉眼处俱是笑意,道:“我这辆,二位尽管搜来。前面两辆,坐的是老夫人和姐,二位可否行个方便?”
苏良智面相清秀,看上去就是一个阳光可亲的少年,让人心生亲近之意。其中一名守卫道:“这位哥,我们还是要看一看的。”
打开马车帘子,略看了一眼,见都是女眷,便挥挥手放行。
马车“哒哒哒”地驶入上东门,穿过北市,将从安喜门出洛阳城。
徐老夫人靠着软垫,听着车外传来的商贩的吆喝声、孩子们的欢闹声、讨价还价声这种种声响,心中不禁感叹:时隔几十年,又回到了京城,还以为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回来。
徐婉真安坐于车中,对车外的热闹并不好奇。时日还长,有的是时间领略洛阳风貌,她此刻更多的在思量,接下来与涂家众人的见面。
只有徐文宇,听到外面如此热闹,不安分的在刘妈妈怀中扭来扭去,又趴在车窗那,悄悄掀起车帘子的一角往外瞧。车中不时响起他的呼声:“呀!那个糖人儿好漂亮!”“阿姐,我看到一样东西,我从未见过哩!”
韩茹娘和画扇坐了第二辆车。画扇是次来到洛阳,听得马车外的喧嚣,便有些不安分起来,欲要去掀车帘子往外看。
韩茹娘见她动作,轻声喝止:“不要掀帘子!”自从听到徐婉真对她的真心相待,她便在心中誓,不能再次拖累于她。对画扇的种种行为,虽谈不上严厉,但也不再放任。这是在京城,她生于斯长于斯,就她眼下的情形,绝不能在京城露面。
画扇悻悻然放下手,从扬州出后,韩茹娘将她约束的紧了,让她颇有些不适应。
马车行到“景行坊”时,徐乐安按徐老夫人之前的吩咐,让其余马车先走,徐老夫人和韩茹娘乘坐的这两辆,找了个巷子的僻静处,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徐乐安来到韩茹娘的车前,隔着帘子道:“茹娘子,老夫人吩咐,我护送您去‘嘉善坊’的宅子里。待一切安排停当,再来接您。”
这是之前就商议好的,以韩茹娘的身份,目前不适合直接进入涂家。还未将她的身世落实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很难自圆其。待徐老夫人和涂家那绝了户的旁支商议好,再以远房表亲的身份出现,才最为妥当。
韩茹娘在车内朝徐老夫人拜倒:“茹娘谢过老夫人。”
车轱辘再次转动,安喜门在北,嘉善坊在南,两辆马车在此分头前行。在马车缓慢交错时,徐老夫人掀开帘子,对韩茹娘道:“茹娘放心,很快来接你。有任何需要,你尽管吩咐乐安。我也会时常打人来看你。”
韩茹娘感激,再次拜谢。
出了安喜门,又前行了约半个时辰,在午时三刻时,总算是来到了“松溪书院”。书院的正门,供学子讲师们出入,涂家则在内院的西北处开了一个大门,作为涂家的正门。
涂家的内院大厅,宽阔、敞亮。涂老太爷,涂弘义、林氏夫妇,涂博文、李氏夫妇,涂博思、颜氏夫妇,连久不出门的涂琼玉也在。一辈的涂曼芬、涂曼珍、涂瑞铭、涂瑞章都等候在此。
听到下人来报,林氏则带着儿媳李氏、颜氏前去迎接。这许多年,涂琼玉都未曾见过二妹妹,很想去迎一迎。但她是长姐,礼法上没有长姐去迎接妹妹的道理,只好耐着性子等候。
眼下已过了涂家用午餐的时刻,涂曼珍坐在一旁,与涂曼芬窃窃私语:“二姨奶奶好大的架子,这么多人饿着肚子等她。”
涂曼芬已十七岁,定了亲事,婚期看在今年的九月。她一向自视甚高,自认是才女,连京城的权贵人家她都看不上,何况是商贾之流。撇嘴道:“一个商户,哪值得这么多人等。”
涂曼珍放低声音,有些好奇的道:“听闻徐家的大姐十三岁,只比我一岁,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不过是暴户的女儿,庸脂俗粉罢了。想想我们以后要与她相处,我就头痛的紧。我就怕以后出门都要带上她,没得给自己丢脸。”涂曼芬蹙眉道:“还好我就要嫁了,你自己可要心,别被她带歪了。”
涂曼珍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