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陈氏要做什么,都不关自己的事。
范芊芊收回心神,隐约觉得这个女道士,跟前几日二少夫人拒绝自己住进致远居有关。
打住,打住!她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
自己为了富贵前程,还没攀上高枝,就已经失去了作为女人的基本权利。这些身在高位的夫人,她们的心思,自己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免得无端招惹来祸事。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范芊芊加快脚步,将此事抛诸脑后。
……
何妈妈进了屋子,给陈氏见了礼,引见道:“夫人,这位是古道姑。在我老家颇有些名声。”
古道婆一身仙风道骨,在国公夫人面前也不卑不亢,含笑稽首:“无量寿佛,贫尼见过夫人。”
陈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开门见山道:“听你有些本事,可对付那起子邪祟?”
古道婆不疾不徐:“道法自然,邪祟无处遁形,这却不是我的本事,是元始尊庇佑世人。”
高芒王朝崇佛抑道,道观的香火不旺,三清子弟日子清苦。这才滋生了古道婆这样的打着道法的幌子,行阴私之实之人。
她们哪里懂什么道法,不过是懂一些五行符咒,帮后宅妇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谋取银钱罢了。只是在明面上,得道貌岸然罢了。
何妈妈拿出一道生辰八字,给古道婆看了,问道:“自从她进门之后,夫人时常心悸,你看看这道八字,是不是有什么妨碍?”
古道婆心念一转,结合她在来之前何妈妈给她透露的口风,便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看过八字,煞有其事的捏了几个法诀,双目圆睁,射出精光看着陈氏,口中喃喃道:“鼠兔相克、牛狗相克,这八字是谁的?从属相和时辰上,都两两相克。怪不得!我一进门,就觉得夫人面相慈悲,乃大富大贵之相,只是眉心的竖纹破坏了面相,原来应在这里!”
古道婆这一番做作似模似样,连陈氏都心头一动,半信半疑起来,问道:“当真?”
古道婆郑重的点点头,问道:“这位在进门前,是否长期昏迷不醒?”
陈氏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是否刚刚进门,立刻便醒了?”
陈氏大吃一惊,看向何妈妈:“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除了武家和徐家以外,没人知道。
何妈妈忙道:“老身只是请古道婆来府里除邪祟,没有多半个字。”事机隐秘,在古道婆进门前,她当然不会透露,只是略微了下陈氏不喜刚进门的这个媳妇,这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听何妈妈这么一,陈氏原来只有五分相信,此刻变成了十分,连忙追问:“可有什么不妥?”
古道婆摇头叹息道:“国公府有先祖庇佑,夫人更是有大福运之人。只是这名女子的八字与夫人相克,她一进门,就夺走了夫人的福运,才能立刻醒来,受此影响,夫人自然会觉得不适。”
听她言之凿凿,陈氏恨道:“怪不得她一醒来,我就诸事不顺。这位道姑,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古道婆弄了这么久的玄虚,就是为了听到这句话,当下稽首宣了声道号,才道:“元始尊庇佑,自有化解之法。只是此法有碍阳寿,生出罪孽。”
陈氏才不管那许多,罪孽而已,她手上又不是没有过,断然道:“有法子就好,你且来。”
“寻一件她的贴身衣物,和几根头发,贫尼作法之后,她将重新陷入昏睡,将这福运还给夫人。”
陈氏闻言大喜:“如此甚好!”
“不过……”
“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
“不过因此法而生的罪孽,会落到夫人头上。要想无事,贫尼需在道观为夫人做上一场消灾法事,将功德银捐够,才可消除罪孽。”
陈氏此时已经完全信了她的话:“好,需要多少银子?”
古道婆之前只在州城中装神弄鬼,弄些银钱,还头一次到了国公府里。见陈氏深信不疑,想起进来一路上看到的富贵气象,狮子大开口道:“所费不菲,需两千两白银。”
两千两就能让徐婉真这个碍事的人重新昏睡,陈氏觉得这笔钱很值得花。当下拍了板,让何妈妈先拿了五百两银票给古道婆,先将她在府中安置下来,等拿到她所需的物事,就开始做法。
古道婆下去后,何妈妈道:“她在我老家名气很响,今日一见,果然有些本事。”
陈氏点头:“只是这做法需要她的贴身衣物和头发,她那个院子铁桶一般,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这又回到了那个老问题,也是她原先想将范芊芊硬塞进去的原因。
何妈妈思索片刻,出主意道:“我们的人进不去,她们院子里的人却是要出来的。夫人您想想,那个院子里那么多下人,老奴就不信人人都向着她,找不到一丁点机会?”
“的有理。”陈氏道:“让我好好想想,她陪嫁过来的人肯定是不能动,这件事不能走漏了风声。”
何妈妈也一块想着:“那个云儿?更不行,她心底不定怎么恨夫人呢。原先院里的两个婆子也不行,就算她们愿意,也根本进不了徐婉真的身。”
“那还有谁?”陈氏烦躁起来:“难道还能去收买太后赏下的两名宫女?”
何妈妈却眼前一亮,道:“夫人的有礼,白瑶、白珊才刚刚伺候徐婉真,心还没有完全向着她。老奴愿意去试探一番,不定能成,老奴瞧着那白珊是个有想法的。”
陈氏面色一缓,点点头:“只好如此。你先探探口风,她若是向着徐婉真,就万不可露了风声。”
“老奴省得。”
……
丫鬟带着古道婆到了一座院里安置,施礼道:“道姑,婢子名唤柳儿,何妈妈嘱咐婢子伺候您,有什么吩咐,您尽管提。”
古道婆维持着一脸高深莫测:“修道之人,哪有这么多红尘之欲,粗茶淡饭即可。”
柳儿退下后,古道婆放下手中包袱,面露欣喜的打量起这间房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