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真点点头。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在前世她看过不少的警匪片。绑匪哪个不是穷凶极恶又心思缜密之辈?
对方将送信的时间计算得那样好,怎会不多绕几个圈?
先是抓走她心里最在意的人,再给她一丁点时间准备,并没有只身赴约之事。等到了南郊,才阻止跟随她的护卫。
这一环扣一环,留给她的反应时间少得可怜。就是要让她无暇思考,只能按照对方的指示来做。
“沐兰。”徐婉真缓缓道:“待会不论任何情形,你带着徐文宇先逃。”
温沐兰浑身一震,低呼道:“少夫人!”
“这是命令。”
“好。”温沐兰不情不愿的应下来,心头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护卫她的周全。
马车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闻到从外面传来的水汽。如此丰沛的水汽,只可能是回到了洛水旁。
在马车前出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码头。与这码头不匹配的是,边上停靠了一艘三层高的豪华楼船。
马车毫不停留,沿着提前铺好的宽阔的船板,直接驶入了楼船。
那人下了马车,打开车门,道:“夫人,请下车。”
温沐兰扶着徐婉真下了车,环顾四周,暗暗将地形、人员记在心中。
跟着那人进了二楼的船舱。刚刚进了门,就听见徐文宇焦急的声音传来,“阿姐,你怎么来了!”
徐婉真定睛一看,徐文宇被绑在一张高靠背椅上,神情焦虑之极。俊秀的面容上,有几个指印显得分外夺目。
看见他安然无恙,徐婉真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再看周围环境,快步走上前,为徐文宇解开绳子。“是阿姐连累了你,我怎么能不来。”
解开绳子,心痛的抚摸着他的脸,问道:“谁打了你?”
徐文宇指着站在一侧的鹰钩鼻男子,道:“是他!他逼我写信,我没写他就打我。”着,眼里掉下泪来,道:“阿姐,他们要害你,你快走!”
徐婉真将他搂在怀里,连连安慰道:“莫怕莫怕,阿姐来了,有阿姐保护你。”
身后响起一阵“啪啪啪”的鼓掌声,一名男子缓步走进来,道:“好一个姐弟情深!想走?可没这么容易了。”
徐婉真闻声转头看去,吃惊道:“是你?”
雷霸一对色迷迷的眼里放出光来,伸出肥厚的手掌就要去摸徐婉真。徐婉真往旁边一避,他也不以为意,笑得越发淫邪。
这才多少时日未见,她身上的内媚已经被完全开发出来。如同熟透了的蜜桃一般,令人垂涎欲滴。“少夫人还记得在下,实在是荣幸之至!”
“雷霸,你是晋南侯府的侯爷,我是国公府的媳妇。”徐婉真缓缓道:“你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不怕国公府报复吗?”
雷霸仰头哈哈一笑,道:“我怕什么?少夫人难道不知,你已经被国公夫人卖给在下了吗?”
果然有陈氏搞鬼!
“她一个有名无实的国公夫人,你就那么相信她?”徐婉真反问道:“今日我若是能安然回府,定然不会追究于你,还会送上良田千倾作为谢礼。”
雷霸实在是不像心思缜密的人,看见幕后主使是他,徐婉真心头很是疑虑。但无论如何,他总是比别的人要好对付。
雷霸的神色有些犹豫。老实,他确实是垂涎徐婉真的美色已久,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没有想过要将她抢来据为己有。
但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将所有的情况的考虑的那样周详。他也就顾不得那许多,悍然出了手。
徐婉真察言观色,再加了一句:“这件事做得再机密,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来之前,我已经让人往宫中送信。我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侯爷你认为,太后娘娘会怎么做?就一定追查不到你的头上?”
雷霸的神情开始有些瑟缩,徐婉真携着徐文宇盯着他的眼睛,步步紧逼。
“美色和性命,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谈判,是徐婉真的拿手好戏。想当年,在尹成业的大船上,她就是凭借镇定的气度,直指人心的言辞,逼得那巡盐御史之子林家宝乖乖认罪。
她的言辞并不锋利,却字字句句都敲打到雷霸的心窝子上。的,都是他最害怕担心的事情。
“我还可以给侯爷送去十个百个美人儿。侯爷,美色再多,那也得有命才能逐一品尝。”徐婉真意味深长道。
对啊,留得这条命在,才能享受无边美色。更何况,百个总比眼前这一个划算。眼前这个再美再诱人,却是有毒的玫瑰。
雷霸本就不是心志坚定之辈,此时终于心神动摇。
看着他的眼神,徐婉真在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成了!
徐文宇佩服看着阿姐,这样侃侃而谈、临危不惧的阿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从气势上,已经完全压倒了有人手的雷霸。
温沐兰知道自己是因为徐婉真才被救出,但还是头一次看到她的如此风采。
扶着腰间短剑的剑柄,她警惕的看着四周。在这船舱大厅里,散布着五名大汉,个个都是太阳穴高高隆起的练家子。
这还不包括刚刚带他们上来的那人。据温沐兰观察,那人才是这些人中,武力最高之人。若是两人以死相博,她能将他杀死,但必然也会挂彩。
将对方的武力在心头暗自估量了一番,温沐兰按兵不动。如果只有她一人,跳入水中安然逃走的机会很大。但再加上少夫人和宇少爷,这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为今之计,只能期望少夫人能服这名雷霸。
雷霸的口气终于软了下来,问道:“我怎么知道,你回去之后不会追究我?”
听到这个问题,温沐兰的心又悬了起来。若答得不好,恐怕局势会急转直下。
徐婉真不慌不忙的一笑,道:“侯爷以为,我孤身见了你,还敢回府大肆张扬吗?太后那里,我也会亲自进宫圆了话。”
雷霸松了口气,点点头,正要吩咐放人。
却身子一软,肥壮的身躯如山一般,“轰”的一声倒在了船舱的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