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舆图上画了一个圈,对周边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派出了人手追查。五台山也在其中。
武正翔到了易州,接到了对方传来的第二封信。打开信纸,只一眼他便认出是徐婉真的亲笔所书。
连日来的风霜未能让他动容。此时看到她熟悉的笔迹,才让他露出一抹微笑来。隔着信纸,他仿佛能见到她的笑颜。婉真,你等着我。
根据信上的指引,他策马穿城而过,直奔向易州西北面的一座山村。
正值午饭时分,村子里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农妇们挎着篮子,给正在地里忙活的丈夫儿子送去午饭。
今年是个好年,稻谷的收成好,交了佃租家里也还能剩下不少。农民不能任田地闲着,在上个月就已经撒下了麦种子,此时来田地里看管着,除虫除草,期盼着过了冬,春里有个好收成。
武正翔策马狂奔,疾疾的马蹄声踏破了这方的宁静。
绕过这个村子,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黑瓦白墙的庄子。是庄子,不如是堡垒更加合适。
庄子靠山而建,两丈高的院墙,建有箭塔、眺望塔。院墙之下,有护城河蜿蜒流过。这样的庄子,是北方豪强的格局。
武正翔在心头冷哼一声,到了对方的地盘,终于不再掩饰实力了吗?
他在护城河前勒住马,见到眺望塔上有人影一闪而过。又等了两刻钟的功夫,在他面前放下一座铁索吊桥,十来匹马鱼贯而出,马上的黑衣骑士杀气凛凛。
武正翔不为所动,安抚的拍了拍马头,抬眼看了下领头的骑士,淡淡道:“我来了。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主人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武正翔缓缓策马而行,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戒备森严,有武林高手巡视,但进退有序,不是江湖上英雄豪杰的聚义之所。
“请贵客沐浴更衣。”将他带到了一间厢房前,骑士拱手退下。什么沐浴更衣,不就是要解除他所有的武器,武正翔对此心知肚明。
两名绝色美姬迎了上来,声音婉转犹如莺啼,“公子,奴家伺候您入浴。”
武正翔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解开配剑放在桌上,喝道:“滚出去!”
两人吓得忙跪下来,哀求道:“求公子不用赶奴家出去。”她们满脸恐慌之色。
武正翔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一眼,道:“可以不出去,你们就跪在这里。”罢自己进了净房,除掉衣衫踏入准备好热水的浴桶。
两名美姬对视了一眼,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跪在地上道:“公子,给您准备好了换洗衣物,就在旁边衣架上。”
武正翔闭目躺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连日赶路辛苦,既然对方准备的这样周到,他便笑纳了。
对方手中捏着徐婉真,不担心他不听话。
洗净身子,穿上对方准备好的衣袍,他站到两名美姬面前,“你们可以起来了。”
刚刚沐浴过的他,着一身绛紫色织金锦的广袖宽袍,披散着黑发,星眸中是深邃的寒光。有不尽的风流潇洒之意。
两人都看呆了,直到武正翔不耐烦的催促:“你们主子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她们才反应过来,忙道:“请公子跟我来。”
带着武正翔走了约莫两刻钟功夫,穿过一个井,才来到一间门口有两名高手把守的房前。
“主人,客人到了。”
“请进来。”里面传出一个有如玉质的男声。
武正翔信步进了房门,见到一名俊朗出尘的白衣少年坐在窗下。外面是含苞待放的梅花树,室内隐隐有暗想浮动。光影投在他的面容上,如同春花秋月一般引人入胜。
他正怡然自得的煮着茶,见武正翔进来,侧身笑道:“茶刚刚好了,翼之来得正是时候。”态度自然之极,仿佛见到一名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
武正翔心头一晒,你要故弄玄虚,我就陪你演上一演。
“这是今年新摘的君山银针吧,”武正翔笑道:“茶汤清亮,值得一品。”
“望君细品。”白衣少年放下杯子,手势优雅如行云流水。
武正翔端起杯子细细品尝,赞道:“不错。菊花清香暗藏其中,此情此景,乃人生快事。”
这种时候,就看谁先沉不住气,谁便输了先机。
你来我往了几句,两人坐在窗下,一人俊逸一人英挺,端的是赏心悦目。
沉默了几息,白衣少年微笑着看着他,道:“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再打机锋。我是江尘,公子可有印象?”
武正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江尘,祥隆班的名角,京城雅号江玉郎,晋南候的禁脔。”
他注意到,当他到禁脔二字时,江尘的眼角往上挑了挑。
武正翔放松了身子,眼睛中的光芒却更加寒冷逼人,道:“只是,这些都不是你。”
江尘忽地一笑,笑容如春光一般令人沉醉:“我的指挥使大人果然明察秋毫。”
“你是谁?”武正翔冷冷问道。
“我,前朝雍太子之孙,江尘。”他收了笑容,身上的气质变得凛然不可侵犯。
江尘只不过是个代号,他的真名必然不是这个。武正翔心知肚明,对他的身份也信了几分。
“你意欲何为?”
“我要你手书一封,令骁骑卫全部赶赴此地。”
“你要造反?”武正翔眸子一缩,结合最近的情报消息,问道:“安北都护,是你的人?”
安北都护府紧邻突厥,巴坤林就是前朝降将。先帝登基后,为了安定下继续留任,着嫡子进京为质。
巴家世代经略安北,家族历史比高芒王朝还要悠久。这么一个大家族,又有人煽动,难免会滋生出野心。
江尘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微笑道:“我的人还有很多,指挥使大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
“可以。”武正翔沉声道:“不过,我必须要先见到夫人。”
他干脆利落的答应,江尘抚掌而笑:“我就知道,指挥使是个爽快人。”
“来人,传令下去,将指挥使夫人护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