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样看着,涂曼芬有些心慌意乱。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道:“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我根本不熟,他……”想到在那个暗夜里,汪乐裕对她的表白,她就再也不下去。
看她的表情,徐婉真心头明白了几分。看来她只害怕再次受伤,并非对汪乐裕无动于衷。
徐婉真抿嘴一笑,道:“表姐莫急,可以慢慢考虑。我倒是觉得这个人不错,闲暇时不妨多想想他。”
涂曼芬不依的跺脚,道:“哪个要想他?”面颊上的红晕却益发醉人。
徐婉真正要再,外面传来奉棋的声音,“少夫人,大人的信到了。”
“快拿进来!”徐婉真的眸子里,迸发出闪亮的神采,毫不掩饰她对武正翔的思念。
她这样的神情落入涂曼芬的眼中,让她心中一动。或许,有个让自己挂念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接过信,徐婉真匆匆看了两遍,面上浮起担忧的神色。
信中,巴家谋反,让她速速回京。而他,要北上探查消息,伺机而动。
“收拾行装,我们现在就回京。”镇定了心神,徐婉真道。
“现在就走?”涂曼芬有些讶异。
徐婉真点点头,随着巴家谋反,北地定然不复太平。朝廷会派兵平叛,这里即将成为战场。届时乱兵、流民、趁火打劫的强盗都会出现。
想到这里,她心生怜悯,微微叹了口气。不论何时,打仗都是百姓遭殃,对那作反的巴家痛恨了几分。
本来想等他一起回京,眼下的情形是不能了。既然他有大事要做,她不能成为他的拖累。早些回京,他才安心。
奉棋也收到了武正翔给他的命令,令他护送徐婉真回京。他拱手道:“少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
徐婉真点点头,看向涂曼芬道:“你跟我们一起走,这里就快不太平了。”
见她得郑重,涂曼芬连声吩咐银屏收拾行装。
半个时辰后,两人在巷子口上了马车,由奉棋领了一队骁骑卫护送,便要出发。
汪乐裕急匆匆赶到,在马车旁低声道:“曼芬,你回京等我上门求亲。”
他原本计划这趟旅程能撷取她的芳心,眼看她对自己不再无动于衷,可惜时局突然变得紧张。
他收到了京中影雷的命令,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得不挑明了。
听到他直呼闺名,涂曼芬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她何时过,允了他来提亲了?
见她羞不可抑,徐婉真莞尔一笑,撩开帘子道:“汪大人放心,我会替你看住她。”
汪乐裕看了一眼低头害羞的涂曼芬一眼,向徐婉真拱手致谢,匆匆而去。
“人都走了,还害羞做什么?”徐婉真打趣。
听见他走了,涂曼芬突然觉有些失落。这些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的陪伴,猛然失去了,发现有些空落落的。
“眼下局势紧张,我们先回京再。表姐,等他来求亲了,你不妨答应他。”
“什么?”涂曼芬手足无措,声音低如蚊呐:“你让我想想。”
……
两日后,云州,旗帜猎猎,八万军士扎了大营,一眼望去连绵不绝。
巴坤林身着虎头铠甲站在高台上,下面都是巴家军的精锐。他杀了朝廷指派来安北都护府的官员祭旗,端着酒樽将白酒洒向大地。
“兄弟们!我们巴家世代把守北疆苦寒之地,你们想不想攻占京城,享京师的娇嫩娘们?”
“想!想!”下方军士高举长枪,群情汹涌。
“狗皇帝不把我们巴家放在眼里,我们就自己去抢,去夺!”
巴坤林身形壮硕,在高台上走了两步,一身盔甲哗啦作响,更显气势。“现在,我们拥护前朝的雍太子之孙,师出有名,机不可失!”
“战,必胜!”
一番话激得下方军士热血沸腾,纷纷高呼“必胜!必胜!”
巴坤林满意的放下酒樽,道:“今夜兄弟们填饱了肚子,我们明日出征!”
“好!”军士们的喊叫震响。
巴坤林回转帅帐,敛了神色,面色再没有了高昂的激情。
“你能得骁骑卫相助,我怎么没看到武大人?”他阴沉着脸,问道。
江尘摇了摇手中折扇,胸有成竹道:“巴将军莫急,他的身份哪里能明着亮相,朝廷知道了便诸事不便。该到的时候,他会出现的。”
“你最好的是真的。”巴坤林拂袖坐下,配剑和身上的盔甲相交,发出金戈之声。
江尘笑得云淡风轻,道:“巴将军押上了身家性命,我也一样。我的人就在这里,随军南下。将军,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巴坤林看了他一眼,道:“好,明日出发。希望你承诺的那些事,都能做到。”
“将军在京城有密探。我只问将军一句,京中是不是有了异动?”江尘气定神闲。
这倒是真,巴坤林已经收到线报。太子作乱被废,皇上疑似重病,已经连接几日未曾出现在朝臣面前。
如今,齐王成为太子,京中是人心惶惶。
他阴着脸点点头,道:“江公子连真名都不愿透露,实在是不敢令人相信。”
江尘忽地一笑,看着他道:“我的姓名有何要紧?要紧的是我这身份,将军才能师出有名。”
两人合作干了这等大事,实则都心怀鬼胎。
江尘和巴坤林合作,图的是他手上的八万兵力和巴家的影响力。他再怎样殚精竭虑的布局,手头缺乏军队乃是硬伤。
煽动巴家起事,消耗朝廷兵力。无论谁输谁赢,他都能渔翁得利。
他的目的,是搅动下大乱。只有这世间重新陷入乱局,他才能有机会火中取栗。待时机成熟,他再亮出身份,领着他的精锐心腹招兵买马,剑指下。
巴坤林这个莽夫,有勇无谋,江尘并不看好他。他,不过是一颗用来搅动下乱局的棋子罢了。
而巴家,在北疆经略多年,枝繁叶茂野心勃勃。
在先帝争霸下之际,巴家就有问鼎中原的野心。那时坐拥精兵,对中原大乱冷眼旁观。
原打算伺机出击,但卫家势不可挡的安定了下。时机已失,巴家只能重新选择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