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妙言心头大恨,她哪里错了,值得她这样发笑?牙齿恨得咯咯作响,朝着徐婉真猛然扑了过去。
有武正翔在,哪里会让她得逞。
他的眼眸中寒光一闪,上前猛地踏出一步,一脚踩到了她脚上镣铐连接着的锁链之上。
汪妙言的手脚之上,都铐着精铁镣铐,身后是一条长长的铁链子拉着。
她扑过来的力道很猛,但武正翔一脚踩住铁链的力道则更猛。这一下子,她非但没有扑到徐婉真身上,反倒往前摔了一个狗啃泥。
只听得“啪”地一声,汪妙言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徐婉真的脚下。这个声音,徐婉真听了都替她觉得痛。
汪妙言双手握拳,愤恨的抬起头。这一下摔得太过突然,被关了许久的她原本就身子羸弱,体力不支,哪里还反应的过来?
舌头磕到了牙齿上,满口鲜血。再加上她满脸怨毒的表情,宛如厉鬼一般死死的盯着徐婉真。
白瑶站在徐婉真身后被吓了一大跳,这个女子此时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怖。
武正翔此时在汪妙言的身后,但当他看见白瑶的反应时,便知晓汪妙言此时定然有些吓人。
他正要上前,却见徐婉真盈盈站起身子,冲他摆了摆手。
汪妙言的样子落在她眼中,并不觉得有多可怕。
只能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子养得太娇弱了,就连观看奴仆打板子也是一种惩罚。有那些自娇养着的,会真的被吓到生病。
大户人家里,什么血污之事,都要避着主子。唯恐一不心吓坏了娇弱的姐夫人,招来责罚。
而徐婉真的体内,好歹住着现代人的灵魂。在她前世网络科技那样发达,为了使电影看上去真实,什么样的手段都用上了。
无论是英雄片、悬疑片、恐怖片,为追求刺激的感官效果,那真是鲜血淋漓。
所以,汪妙言不过是口中流了些血,狼狈了一些罢了。此时在地上趴着的姿势,倒跟徐婉真在多年前看的恐怖片有些类似。
只不过,跟贞子比起来,她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武正翔见她神色未变,唇角还隐约含着笑意。便放下心来,不再上前。
今日这件事,原就为了来了结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由徐婉真亲自处理才是最好的。他本就不打算插手,只要护好她的安全便是。
“汪妙言,你问我为何发笑?可笑我幼时竟然将你当作手帕交,实在是识人不清。”
“你觉得你很努力上进,还过得那样辛苦,你觉得不服?”
汪妙言被刚才那一下摔得浑身疼痛,一时间爬不起来。听了这句话,勉强撑起了半个身子,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沫,道:“对,我不服!”
徐婉真的美眸中盛满了怜悯之色,看得汪妙言心口发痛。她,竟然在可怜我?我靠自己努力,比她靠男人活得精彩,哪里需要她来可怜!
还未待她话,徐婉真道:“对,我承认你很努力。可是,你的方法却错得离谱。”
“为了不嫁给刘祺然,你冲曼珍表姐下药。明明知道错了,你也不提醒我,看着我喝下茶水将计就计。”
“为了自己获得太子的欢心巩固地位,你的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为了你心头的嫉妒,你下手绑架徐文宇,他才多大!”
徐婉真越越快,也越发疾言厉色。
“你所谓的努力,都是以牺牲他人为代价。你有没有想过,通过自己来获取尊重?不伤害别人?”
听见她的质问,汪妙言心头有些茫然。从来没有人跟她过这样的话,在汪家她父亲妻妾众多,为了争宠,那些姨娘谁不是踩着别人往上爬?
在她的理解中,获取利益等同于伤害别人,这不是经地义的么?
但徐婉真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她心头炸裂。她缩了缩左手,摸着左手指断指处的伤痕。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但汪乐裕用钝刀子割掉她指头的场景,如同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那样大的创口,未能得到及时包扎她便被神武军抓获,后来才投入诏狱。狱医只要保证她不死就行,对她的创口也不上心。只是给她简单上了药,便草草了事。
所以,即使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她的伤口的愈合情况很不好。好在眼下是冬季才总算是熬了过来,没有化脓。
而且,也不知道是伤口没有愈合,还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创口处疼痛难忍。
这时想起来,更觉疼痛加剧。她“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用右手按压住左手手掌,期望能减轻些许痛苦。
她的动作很大,徐婉真沿着她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在她的左手指齐根而断!
武正翔看见她眼中的疑问,解释道:“汪乐裕做的。”
汪乐裕?徐婉真心头更是疑惑,她并不知道当年在码头上那段往事。虽然在涂曼芬口中知道了汪乐裕不少事情,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姓将他和汪妙言联想起来过。
这件事起来复杂,武正翔道:“回去跟你细。”
汪妙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她在心头念着汪乐裕的名字,看着自己疼痛的左手,难道,这真的是现世报?
当年,是她令汪乐裕失去一根指。多年后,自己的指被他活生生的割去喂狗。
被关押的这段日子,她不是没有想过,为何她一直奋力挣脱命运,命运的丝线却将她越绕越紧。
紧得她喘不过气,逼到了人手的死角。
难道,徐婉真所的,正是解释这一切的答案?
不!她不甘心!
汪妙言猛然仰头,质问道:“好,就算我咎由自取。那你呢?你做了些什么,凭什么过上好日子?”
听她这么问,武正翔不由摇头轻笑,笑她的执迷不悟。
他做了个手势,制止徐婉真开口,道:“看来今日不明白,你是不会死心的。就由我来做这个好人。”
“你觉得婉真什么也没做,只是命好而已,对吗?”
汪妙言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想的。这也是她令她不甘、妒恨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