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曼芬心中酸涩,泪意朦胧了双眼。她紧紧握住徐婉真的手,点了点头,道:“你得对,是我缺乏勇气瞻前顾后。”
“表妹放心,我会重新开始。明日,我就辞别宁先生住回家中待嫁。”
她一想通了此节,想到即将到来的婚礼,不由有些羞涩。在那些心如死灰的日子里,她从未想过还能再次风光出嫁。
徐婉真点点头,鼓励她:“曼芬表姐这么想就对了,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千金易得,有情郎难觅。”
“汪大人对你这般好,表姐要好好珍惜才是。”
涂曼芬点头应了,想起汪乐裕所做的承诺,心头盛满了甜蜜。
……
庆隆帝的仪仗缓缓经过了定鼎门大街,朝着定鼎门走去。
礼部分出来部分官员,守在折柳亭前。太子率领的将士精兵已经到了,为了配合仪式,礼部请他在前方五十里处停驻。
待庆隆帝率百官快到折柳亭时,再令人让太子往前行。这个时间,需要配合得宜。
庄夫人带着石静芙从皇城的凤翔门进了宫。
曹皇后一早接到她的帖子,虽有些诧异,但安国公府乃四大国公之一,庄夫人有这个资格进宫。
石静芙一身浅碧色猎装,头发在顶上高高用玉环束起,利落的绑成一个长长的马尾。虽然不合规矩,整个人看起来却别有一番风致,显得精神抖擞。
两人到了长乐宫中,由宫女引着见礼,曹皇后赐了座。
曹皇后右手轻轻抚着凤椅上雕刻的花纹,目光落在精心装扮后的石静芙身上。她如此投自己所好,曹皇后只一个心念转圜之间,便将两人的来意明白了大半。
“看茶。”曹皇后吩咐。
“还难得和夫人这般话,贵府可还安好?”
这句话,听得庄夫人心头一凛。曹皇后分明是在,往日从未见安国公府有任何效忠,此时察觉出危机了,才来临时抱佛脚。
殿内暖意融融,庄夫人原本就是怕热的体质。心头一急,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她额角流下来。
她欠着身子,将心中准备好的辞道出:“承蒙娘娘惦记,府上一切都好。只是夫君他感念娘娘的恩德,无以为报,才令我带女进宫谢恩。”
在废太子和原先的齐王斗得最激烈的时候,石家袖手旁观。此时想要凑上来,庄夫人在心中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
无论如何,安国公府都是四大国公之一。只要太子一日未曾登上帝位,曹皇后就不得不继续为太子网罗一切势力。
所以,石家献出嫡女给太子,安国公有把握曹皇后会接受。
为了最终的目的,受些许刁难又算得了什么?
曹皇后微笑着将茶杯端到唇边,垂下眼帘在心头思索。
她对石家何曾有过什么恩德?庄夫人这话,只是在若是太子纳了石静芙为侧妃,安国公府就会一心一意地为太子呐喊助威罢了。
太子如今有定国公府曹家为后盾,又有忠国公府武家效忠。若是再加上安国公府石家,四大国公府得其三,将营造出众望所归之势。
石家虽然投机了一些,但念在他们被旧事所累,不敢在争储一事上轻易下注,曹皇后也就不打算过多追究。
只要在现在表明态度,也是忠臣。
放下茶杯,曹皇后笑道:“夫人客气了。是芙儿吗?都这么大了,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庄夫人心头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曹皇后是不再计较石家的过错。
她微微侧身对石静芙点点头,石静芙从胡凳上利落的起身,迈步到了曹皇后跟前十步处,敛礼道:“臣女久仰娘娘风仪,今日一见,才知往日远远所见,都不对。”
她作猎装打扮,在行走之间也不见女儿娇态,举止利落英姿飒爽。
虽然曹皇后心头知道,她是在模仿昭阳公主仪态,故意讨好于她。但这份讨好之意如此明显,她也果真在石静芙的身上,看见了昭阳公主当年的风采。
那时她最疼爱的女儿,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啊!
曹皇后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笑着问道:“怎么个不对了?”
不像那些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石静芙扬起脸,俏皮的笑道:“娘娘比芙儿所想,要年轻漂亮百倍。是芙儿见识太少,所以不对。没有想到这样的娘娘,才配得起母仪下的皇后身份。”
她的性子真单纯,这些话虽然有着讨好的成分,但她眼神纯净,令人知道这些话她都是发自内心。
闻言,曹皇后笑出了声。无论如何,有一名这样乖巧的女子,全心全意的讨好着自己,这样的感觉总是愉悦的。
“好孩子。今日太子回京,你知道吗?”
石静芙猛然点头,道:“当然知道!多亏了太子,才打败了叛贼,平定了北地。我们姐妹早就盼着太子凯旋的一了。”
瞧她的神情不似做伪,曹皇后转头看向庄夫人,笑道:“夫人养了个好女儿。想来不久,宫中就会设下庆功宴,到时你带着芙儿先到长乐宫来。”
言下之意,就是允了庄夫人的请求。庆功宴时,让两人先来必然是要先做一些安排。
安国公府要送石静芙到太子的身边,自然不能像对民间女子一般,悄悄的纳了。曹皇后要借机为太子造势。
达到了目的,庄夫人心头又是激动,又是伤感,连忙起身施礼谢恩。
……
城外,折柳亭。
庆隆帝刚到不久,下了玉辇,在扎下的彩棚中升了御座。
他的身子不好,离他最近的除了随行太医就是内侍。吴光启捧着药茶,躬身站在一侧,随时听候吩咐。
好在值此喜事,无异于给庆隆帝打上了一记强心剂。他面上一扫灰败之色,眼中透出期盼之意。
虽然在捷报中知道了太子无恙,但这还是他登基以来,父子两人首次分离这许久。
来奇怪,当废太子在时,庆隆帝虽然知道这个儿子不错,沉稳宽仁。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做得再好,也被庆隆帝视作理所应当。
或许,在那时他很明白。废太子心性不如他,如果再给予他更多关注,就会对废太子造成更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