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魏延与严颜先后而返大营。刘备见诸将俱至,不由大喜,道:“破袁便是此时也。”当下便击鼓聚将。鼓声一起,号角呜鸣。不一会,诸将皆至中军帐中。
只因许攸与郭图二人合力把冀州给卖了个干净。于是刘备便与贾诩、荀攸等一起商议出一条计策来。
自魏郡向界桥运粮,最快最方便的便是水运。顺漳水而下,自邺城可直达曲周,到曲周停下来后,再往前便是广宗了。广宗城前方不远,便是那三郡分界的界桥了。是以袁绍命人在曲周筑粮坞,以作储粮之用。
而曲周城有漳水绕城而过,又身处后方,所以袁绍对此也颇为放心。刘备聚了将,便使诸将一道攻袁营,暗地却使魏延与沙摩二人率了所部,自安平国绕过那漳水,往攻漳水下游渡口薄落津,然后沿水而上,直取曲周。断其粮道。若能攻拨曲周,袁军必定军无战心,立时崩乱。如此,界桥大营,便可一鼓而破也。
旗帜遮天蔽地,号鼓声动地而来。袁绍抱着病躯,登上高楼,见青州军倾巢而出,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潮。不禁心中长叹,便是此番能够守住大营,自己缺兵少将的,接下来却也是难熬。又想起自己最近连发急信往曹操、孙坚处,而这二人却无一信回复,心中不由便是大恨不已。若是这二人能发兵来援,又何尝抵不住刘备。指不定还能反攻回去。只可惜这二人鬼迷心窍,竟然坐视自己衰败。却不知道,自己一旦败亡,刘备北方再无敌手,等他歇一口气过来,立马便要调转枪头对付他等。
袁绍想了一会,回过神来,却只觉身体大不如前,在这高处立得一会,便是寒冷不已。于是便下得楼去,吩咐左右道:“且去吩咐诸将,死守大营。无有我令,不得擅动。”现在他除了死守,便别无他策了。
颜良、文丑以下,有名姓的战将死了无数;逢纪、郭图或死或降;许攸到了现在还在为其子而神伤,闭门不出。身边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若不是高干及时赶了回来,这营中能指挥征战的便只有张郃一个了。
袁军营中有了高干与张郃这两个有能力的,又有高墙栅垒为依托,却是与青州军打得有来有往。不过青州军也未下十分气力。毕竟这里是牵制、迷惑袁军,最主要的还是暗中的那一路军。只要那里得手了,这边再一发力,便可竞全功也。
高干与张郃在前面指挥,却见青州军呼号而来,看似猛攻,实则却是仍留余力。不然的话,以此时的军力与士气,要守住大营,只怕要惨烈数分才是。高干坐镇并州多年,眼光自然不同,他心道其中莫非有古怪。暗中留意,却又见张飞、黄忠、太史慈、严颜、刘恪等人大旗俱在,而大军之中,这数员大将亦是随军指挥。心中却是更加疑惑了,思道传闻刘青州怜恤将士,莫非是怕自家将士攻营伤亡太多不成?传而又是一笑,到了他们这种位置的人,早就看淡了生死,在决定自家命运的时候,麾下死再多人,只要能胜,只怕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传闻毕竟是传闻,如何能信。
守营要紧,高干撇开心中思虑,便又专心致志的投入到了防守之中。如此数日,连番打退青州军无数次进攻。袁绍在大帐中得知消息,心中一定,大喜,对帐中群臣笑道:“再有数日连攻不下,吾料青州军锐气必失。到时吾大营便可得保全也。”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去想别的了,能守住大营便好,以后的事,慢慢再说。
田丰、沮授、辛评等虽然知道大势难阻挡,但也不愿见袁绍就此败亡了去。心中皆是沉思着想个对策来助袁绍应付此劫。只有许攸,一改这些日子的阴郁,又显得神完气足起来。田丰未曾注意,辛评只巴不得许攸不来缠他,只有沮授看在眼里,心中若有所思。
却说魏延与沙摩一道引兵出安平国往攻薄落津。因安平国被魏延横扫了一遍,是以无人敢阻其军,沿途所过诸县,吏民纷纷出迎,献上牛羊粮食来酬军。一过经县,前方不远便是那薄落津了。
漳水到此,却是一道天然的分界线,把巨鹿郡与安平国一分为二。河这边便是巨鹿,河那边便是安平。薄落津便是此处的古渡口。不知何年何月设立,一直便承担着漳水两岸客货运转的职责。中平年间黄巾大起义,义军席卷冀州,此处却是被黄巾军给占了去。后来汉军到此,又是与黄巾军一场大战,不知道谁放的一把火,把此地给烧成一块白地。
后来黄巾平定,此处这才又重新现了人烟来。黄巾作乱之前,此处也曾有官吏驻守,待得乱后,小吏纷纷逃散,天下制度崩乱,袁绍来冀州之后,对此处也不以为意。只因薄落津上游还有数座大城,曲周、广平、巨鹿环绕遏制。所以也不虞有人攻打此处,然后攻略诸郡。
魏延与沙摩引了兵来,斥候却回报说渡口有一伙袁军在,二将互望一眼之后,便遣了精卒去把路途都给堵了,然后一声令下,率了一部精骑直扑渡口,那伙袁军见敌军来,一言不发,操刀便来迎战,后方还有一人,却是急奔到一处房后,伸手自怀中掏摸,魏延远远见了,心知古怪,便摘下弓来,大喝一声,一箭正中那袁军背心。那伙袁军也是悍勇,青州军围住劝降,却如同未闻,;犹自死战。魏延见状把手一摆,青州军发一声喊,无数长枪刺出,顿时便结果了这伙敌军。在不费一兵一卒便把这渡口给占了后,魏延转到那屋后,却见那房后却有一个土台,其上有一堆柴火干粪,想来方才那人便是欲来点燃烽火了。
魏延本以为此处无甚敌军,想不到连烽火台都有了,于是把眼一扫,见跪了一地的百姓,便唤了一人上前。问那人此地形势。那人却是此地开茶铺的,言辞也流利,不一会魏延就知道了,这伙袁军也来了不久,那茶铺当家的平日里听其言行,却是自承是曲周高将军遣来的。
高将军么?魏延把念头一转,便笑着想道,除了那高览,更有何人能如此深思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