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命拿着耳坠,走出了房间,黄金面具却在这一刻突然黯淡,退散了所有的金色光潮,无声的落在了地上,而青玉耳坠也同时黯淡,变成了普通的样子。
“公主,请问你当初是从哪得到的它?”
“不记得了。”长公主都要忘了自己有这么一颗耳坠了。
“我有个冒昧的请求,能不能把这颗耳坠送给我?如果将来锦绣王室或你有什么需要,我秦命如果能够做到,义不容辞。”
“既然耳坠跟那张面具有缘,送给秦公子就是了,也当是今初次相见的见面礼。”长公主没有意见,何况能换来秦命的一次恩情。
齐老他们更没意见了,虽然耳坠可能是件宝贝,可相比起秦命的恩情来根本不值一提。万一未来哪秦命统领修罗殿了,这恩情更会价值连城。
“它们两个什么关系?”童言知道这个面具的主人不简单,或者是这个面具本身就是件凶器。能引起它共鸣的东西,肯定更不简单了。
“还不清楚。”
秦命暂时住在了长公主的别院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再次拿出了黄金面具和青玉耳坠,仔细的研究起来。这两个东西明明相互辉映着,放到一起后竟然都安静了,奇怪。
秦命尝试着感受它们的情绪,这次却出奇的没有了回应。
“你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秦命好奇着黄金面具的身世,可是当世能够解开谜团的恐怕只有祖了。
祖?那老污龟去哪了。
这么久不见了,还怪想它的。
秦命举着面具,放在骄阳下看了又看。正面平顺光洁,金光灿烂生辉,有种尊贵奢华之气,可面具里面却给人种飘渺猛烈的感觉,乍一看,就那样,可仔细一看,却让人恍惚,再仔细探查,朦胧中仿佛浮现出一张似真似幻的人脸,冷冷的看着你,不是看着你的人,而是看着你的魂,让人不寒而栗。
秦命摊开左手,青玉耳坠晶莹玉润,就好像一件精美的饰品,除了造型有些特殊,跟是外面饰品店里的饰品没什么两样。可是想想它里面蕴含的浩瀚能量,可以推断出它曾经的主人绝不简单,很可能也是万年前的某位至尊。
秦命迟疑了很久,拿起了黄金面具,缓缓的带在了脸上。面具里面迷雾缭绕,神秘玄妙,越是靠近,越是有种刺骨的冰冷感,也越是感觉迷雾的深邃与浩瀚,当黄金面具完全带在了脸上,眼前景象光怪陆离变换,意识旋地转,却像是一头扎进了一片浩瀚的全新的世界。
这一刻,不仅是意识,连灵魂都被整个融入了进来。
这是一片广袤无疆的海洋,巨浪滔,撞击穹,大浪汹涌,狂野对撞,无尽的漩涡在远方浩荡,狰狞的恶兽在海间嘶啸。
这里是血腥恐怖的杀戮战场,有人族部队踏海狂奔,有凶恶猛禽遮蔽曰,更有荒海巨兽掀开汪洋,怒战苍。
暴虐、冰冷、戾气、咆哮,各种灾难的场景挤满海,浩荡不休。
秦命刚刚闯进这里就差点被活活震碎,刺骨的冰冷和危险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通体恶寒,紧张到全神戒备。
以前带上过面具,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可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的强烈、这么的真实,更没有这样的恐怖。
秦命强忍着内心的悸动,停留在了这片杀戮世界里。
如果这是黄金面具主人的意识世界,应该就是他以往经历过的事情,也就是……这是万年前的乱武时代……
这是一个机会,一窥万载乱武!
马大猛站在一处清净的庭院里,失神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在当初奉命离开修罗殿之前,他经常会翻越修罗山脉,来到锦绣王城住上一段时间,向齐老请教武道。齐老很照顾他,是真的把他当弟子了,而因为齐老负责守护长公主,他跟长公主相处的时间也很多。
当初,他还年轻,公主还很年幼。
一年……两年……十年……
他们相处着、享受着,也欢乐着。
那十年是他拼搏奋斗的年纪,他一身豪情,满心干劲,变强的心时刻鼓动着他不屈的意志,从不疲倦,从不气馁。他拼尽所有的成长,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要出人头地,要名动一方,更要走进他心里的圣地——修罗血影。
那是他青春懵懂的年纪,他爱慕着那个纯真又高贵的公主,享受着她的欢笑与圣洁。可是,他却在一时的冲动之下做了一件错事。他羞愧、懊恼、自责,追悔莫及。可正当他鼓起勇气要面对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审核选定了他,这一走……就是十年……
马大猛失神的看着面前的庭院,恍惚着,也在痛苦着,指甲插进了手心,鲜血滴落在地面,都不曾察觉。
“孟虎。”长公主婷婷秀丽,委婉高贵,双眸明净清丽。古树葱茂、繁华点缀,骄阳透过树叶洒下斑驳明光,洒落在她身上,泛着蒙蒙玉光,这一幕,她美的像是个仙子。
“长公主。”马大猛雄壮威猛的身躯微微一颤。
“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长公主柔声细语,这座院子、这个人,让她记忆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马大猛心里一阵揪痛,汗颜又惭愧,他用力的咬了咬牙,垂着眼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当年的发生的种种,一幕幕的闪过脑海,有过美好,有过羞涩,有过懵懂,也有过温情,可所有的所有,都在那一夜之后支离破碎,他亲手毁了他的一切,也毁了身后的女孩儿。
那是他绝不愿意面对的过往,更是他一生的污点。
十年了,他装疯卖傻般的伪装,何尝不是为了掩埋心里的那份羞愧,想要甩开那一晚做过的事情。
他知道,如果活着回到庭,终究是要面对,可是他没做好准备,或者永远都做不好准备,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本该美好的记忆,却被他亲手撕得粉碎。
“我……不恨你……”长公主轻语,依旧温柔,却细若蚊蝇。这一刻,她有些恍惚,又有些苦涩。那一晚,确实是她的噩梦,可是……哭过……伤过……却没有恨过……
那不是她所期待的,可至少……曾经情动过……
而且,事出有因,不怨他。
马大猛心如刀绞,用力攥着拳头,纠结、痛苦、自责、悔恨,浓烈的情绪像是几千上万只大手在疯狂的撕扯着他。
长公主走向了马大猛,尽量做到平静:“孟虎……我等了你十年。我很幸运……我没有放弃……”
马大猛微微扬头,身躯轻颤,双眼紧闭却终究沁出了泪水,良久……他豁然转身,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颤抖着、沙哑着,出了压抑了十年的那声歉语:“对不起!”
长公主看着面前下跪的男人,温柔微笑,两行清泪却划过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马大猛低下了头,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血、带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