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离开流霜苑去静园住,就是担心因为坏了大太太的事,导致宋媛产,怕被大太太报复不得不躲着点儿,现在长房都从伯府大宅搬走了,大少爷还在刑部大牢里,要流放好几年,她没时间,也没有机会再找她算账了。
她只要心点儿,常存警惕心,不会有事的。
在静园虽然吃穿不愁,可到底不是姑娘的地盘,尤其还有一讨厌的暗卫整把她抠门挂嘴上,抠他家的门了吗!
雪梨拉着她的手,意赔不是道,“我这些也没去静园啊,我以为隔了一堵墙,伯府的事,你都知道呢,再了,心些也没错,姑娘要不了多久就出嫁了。”
碧珠也不是真恼了雪梨,她只是太想念姑娘,太想回流霜苑了。
碧珠笑道,“我才离开多久,你就变这么凶了,看把秀儿她们给吓的。”
“我就是气不过,”雪梨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凶了。
她可是府里最好相处的丫鬟了,从来不欺负丫鬟的。
碧珠看着她,一脸不解道,“严妈妈的儿子退亲了,你生什么气?”
雪梨眼珠子瞪眼了,嘴巴张大,手指着身后,“你是她们方才聊的不是姑娘和楚大少爷给离王世子戴绿帽子的事……?”
雪梨话还没完,明澜手一抬,一巴掌呼了过去,拍了雪梨脑门一下,“那么大声做什么?”
雪梨被打懵了,弱弱道,“我弄错了。”
明澜一脸无奈,但丫鬟是为了她好,她知道,她一边进屋一边问,“严妈妈的儿子怎么退亲了?”
碧珠快走几步,帮明澜打珠帘,道,“半个时辰前,前院孙管事家的来探望严妈妈,她女儿和严妈妈的儿子定亲后,几次准备办喜宴,最后都无疾而终,她今儿上街找道士算了算,是两人八字不合,硬是将两人撮合到一起,对他们不好,尤其对严妈妈的儿子恐有性命之忧,然后就来退亲了。”
碧珠到这里,给明澜倒茶,退后一步才继续道,“严妈妈将孙管事家的给轰走了,这会儿还在屋子里头生闷气呢。”
能不生闷气么?
这桩亲事是她卖主求来的,现在她脸被划伤,手被砍掉了一只,她肯定没法跟明澜去离王府伺候的。
这样的下人,最后都会被打发去庄子上,没有前途可言。
孙管事家的女儿能入严妈妈的眼,不惜背主来求娶,可见容貌和性子都不差,退了亲,她还有更好的选择。
都是聪明人,知道退亲伤情分,借着八字不合的由头,也顾全了严妈妈的脸面。
严妈妈生气是因为她也知道亲事退了,她儿子以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倒是可以加以利用,铲除长房一条狗,再顺带把严妈妈给打发了。
明澜若有所思了会儿,就吩咐青杏道,“去幽兰苑一趟,告诉赵妈妈,就孙管事家的借口道士之言胡诌乱造,打发他们一家去庄子上。”
青杏应下,就转身去幽兰苑了。
半个时辰后,沐氏发难了前院孙管事一家的消息就传回了流霜苑,传到了严妈妈耳朵里。
严妈妈怒气尽消,扬眉吐气。
丫鬟嘴又甜,道,“姑娘知道严妈妈受了委屈,值夜的时候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动气,一回来就给您出气了呢。”
严妈妈也觉得自己尽职尽责,受这么重的伤,姑娘应该敬重她几分。
现在她儿子退了亲,年纪又老大不了,得尽快娶媳妇才是,她现在伤成这样,以后也做不了什么活了,辛苦了半辈子,也该享享被儿媳妇伺候,儿孙绕膝之乐了。
如果不是雪梨和青杏吃坏了东西,她也不会不放心四儿值夜让姑娘着凉,随便哪一个在屋子里,都会和她一样。
她们三个又是姑娘重用的,做了她儿媳妇,将来她就算不跟去离王府,儿子也可以跟去啊。
离王府那可不是寻常地方,从那府里出来的不是人了,就是狗,谁见了敢怠慢?
这般想,严妈妈就要丫鬟扶她起床去见姑娘。
可怜丫鬟身子板弱,严妈妈虚弱的半边身子靠在丫鬟身上,丫鬟差点没趴下,瞬间后悔来传消息了。
明澜在屋子里喝茶,丫鬟将严妈妈扶到屋子里,站在珠帘外喊道,“青杏姐姐,能不能帮把手?”
她是丫鬟,除非是传话,否则是不能进姑娘内屋的。
正好,她也不想扶了。
她这一喊,明澜就抬了头,就看到严妈妈一张白的有些吓人的脸,青杏连忙过去扶严妈妈,道,“严妈妈身子还病着,怎么不好好歇着?”
温温柔柔的声音,脸上还带着笑,严妈妈见了心中欢喜。
可是见到雪梨,她又觉得雪梨跟在姑娘身边久些,平常出府,姑娘都更愿意带着她些,还是雪梨好一些。
“我有件事求姑娘,”她虚弱道。
严妈妈敢把身子都搭丫鬟身上,却是不敢这样对青杏,今时不同往日了。
青杏扶着她进来,雪梨端了杌子来,和青杏一起扶着她坐下。
两丫鬟也觉得严妈妈遭罪和她们有关,心里存了两分感激,别的忙帮不上,搀扶下,搬个凳子这样的事还是能做的,她们可不是没良心的丫鬟。
明澜把茶盏放下,问道,“要求我什么事?”
严妈妈抹着眼泪道,“姑娘帮奴婢出气,奴婢心中感激,特来感谢,我那儿子老大不了,本来好的亲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延误了,今儿更是连亲事都给退了,我想求姑娘给他指门亲事。”
竟然是为了这事,明澜问道,“严妈妈有中意的人选了?”
严妈妈点头,然后眸光从青杏和雪梨身上扫过去。
两丫鬟脸都紫了。
明澜则蹙眉,真是给她两分颜色就蹬鼻子上脸了,竟然也敢肖想她贴身丫鬟了。
见明澜变了脸色,严妈妈背脊一凉,忙道,“奴婢看中四儿了……。”
姑娘舍不得两个贴身丫鬟,四儿一个跑腿丫鬟总该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