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也不客套,随步来到自己当初的家,那里已经是一个陌生的住户,或许是原来乡亲的后代,或许是外来迁进的人口,战乱时局,早就改变了所有。
看到家家户户虽然都只是老人妇女孩,但除了那些懒家长,别的人家也都能避免肚子挨饿,赵刚彻底放下心来,对他而言,自己当初的拼命能换来这样的结果,已经是超出预期。
但没过一会,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除开村口的那群孩,还有些半大的,大部分应该是在上中学。
在这群子脸上,赵刚没有看到少年人该有的阳光外向,反倒是一个个孤僻得厉害,有的头上还染了黄毛,村外的树荫里,还有些子三五成群,凑到一起抽烟。
老人一直跟在他身边,看到这群子叹气道:“没办法,管不了!家长都不在家,就算过年回家,也不舍得打,学校老师也不上心,一群孩上学不好,四处乱混。唉,就算能安心上学的,性子也闷得厉害,一点人情事故都不知道,别人对他好,他也只当理所当然……”
话间,赵刚就在村外路上看到两个孩在打架,其中一个年岁大些,把另一个年幼的男孩推在地上,坐在年幼孩胸口上打他脸,年幼孩却并不躲,只是拿眼看着一边放学回家,长得和他很像的路过男孩身上。
挨打和路过的男孩,一看就是兄弟,长得很像。
但这个路过的子,却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就从旁边走过。
赵刚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把那个打人的孩揪起来推到一边,扶住那个路过孩的肩膀:“你怎么不帮你弟?他现在被人打!”
路过孩的脸上透出一股子疑惑:“两个打一个?老师地不能这样,我觉得很有道理,一对一才公平,两个打一个多难看?”
赵刚直接就怒了:“哪个老师教的?你家长呢?他们没教过你弟妹被人欺负时,当哥的义无反顾地要保护他们,把那欺负他们的子踹回去?”
“……没有,我妈出去打工了,我爸在人家打牌,没在家……”
赵刚一下子就没了愤怒的力气,张了张口,半才道:“弟受到欺负,当哥的看到、听到了,必须保护!这道理你记清了!”
看着年幼孩被搀扶着回家,路上欢快的样子,赵刚只想重新面对那些凶恶的敌人,也不想面对这两样个孩的反应。
“这么的孩,什么道理都不懂,这不怪他们,没人教!可我不明白的是,哪怕是一年回家一趟,也该好好关心关心孩的心理吧?当野草地样的放任不管?这家孩还有个爸在家,就顾着打牌?孩连这‘兄弟同心’的道理都不懂,他还有心思打牌?!他爸呢?我倒要看看这群人还有没有点羞耻之心了!”赵刚咬牙切齿道,所有的愤怒都转到了这个孩家长头上。
自己明明都已经打下一片太平江山了,这群人衣食无忧,为什么连自己的孩都不关心?
打牌?
打牌比自家孩还重要?!
老人旁边愁眉苦脸道:“没办法,老一辈重男轻女想法还没改,这几年村里净被那几个二流子货影响的,男人整在家喝酒打牌,女人操劳家务,甚至还要出去打工。要点脸的男人把女人放家照顾孩,那群不要脸的,一个个三十来岁大好年纪,就知道在家当懒汉,别照顾孩了,连自家农活都不想干。上面爷奶辈的管不了,女人两句就挨打,你想想,这样的男人,能教好孩么?”
赵刚握紧了拳头:“教不好?!把这群混账东西编进我的部队,我看看是他脸皮厚,还是我的刺刀利!”
话间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一个院子外面,刚一进前,就听见里面鬼笑狼嚎一般,几个中气充沛的声音呼来喝去,喊着牌面。
赵刚进院子一看,顿时就怒了。
树荫下面,一个方桌旁边,四个三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四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牌,面前放着的一个个纸币被一元的硬币压着,每个人面前都有十几二十块,有个肥胖的中年男子似乎有意显摆,上衣的口袋里,红花花一片,全是一百的,足有一两千之多。
赵刚听老人介绍,认出这人就是刚才自己在村里遇到的一个孩的父亲,那孩面黄肌瘦,已经许久没有吃上正经饭,兜里有两三块钱,肚子饿了,就去买包方便面吃。
当儿子的没饭吃没衣服穿,八九岁了还光着脚饿得肚子疼,这个当爹的在这显摆着兜里多有钱?
赵刚怒不可扼,先前因为太平世界带来的喜意已经消失不见,眼看这个男人输后嘴上叼着烟,显摆地从兜里再摸出张一百地,毫不可惜地当作赌资,直接就一脚踹翻了赌桌,左手抓住对方的衣领,愤怒得青筋直跳:“你还有脸打牌?你儿子在村子里饿得肚子疼,跟群孩出去玩,因为没鞋就穿上家里的草鞋,崴得脚腕疼,你这个当爹的是瞎子么?看不见自己儿子惨相?!刚才听你们话,赌完这桌就喝酒?你喝酒喝舒服了,你儿子下顿饭的吃食,你有想过一点么?!”
打!
几乎用尽了力气打!
进入部队的赵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把拳头对准自己的同胞,当初的世道再凄惨,哪怕是县城街上的一个二流子货,在一个偷鸡摸狗之后,也会记得给自己儿子带回半只偷来的烧鸡,这个世界,哪有不顾儿女的父母!?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是让他痛苦不堪。
四个人想反抗,却哪里敌得过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赵刚,一个个被打得地上痛苦哀嚎。
肥胖男人恐惧地看着赵刚:“我们家孩关你屁事?我给他钱了,饿了自己去买东西吃,还跟他过能去村头饭馆里赊账吃面条,他不去,整就知道看电视,我有什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