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无疑是很辛苦的,不亮就要起床,简单洗漱一下就出了,李延庆刚要走出院子,外面传来了胡大叔的声音。 Ww W COM
李延庆跑了出去,只见胡大叔拎着哨棒走进了院子,他显然是刚刚才到家,虽然走了一夜的路,但依旧精神抖擞。
青儿娘迎了出来,接过丈夫手中的包裹笑道:“大郎,庆儿可有出息了,竟然让族长给他修房子,族长还送他去镇上读书,这段时间庆儿就暂时借住在我们家里。”
胡盛却没有惊讶,他已经从另一方面感受到了李延庆的与众不同。
“胡大叔,我爹爹没有一起回来吗?”李延庆急切地问道。
“他有点事,要稍微晚点才能回来。”
胡盛眼里充满了对李延庆的赞赏,“书坊掌柜好像很喜欢你的书,要你爹爹多呆一两,我就先回来了。”
那本书能赚钱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李延庆还是觉得应该自己去县里才对,父亲太老实,根本不会讨价还价。
这时,李延庆又想起一事,连忙问道:“胡大叔,那个姓刘去找我爹爹了吗?”
胡盛一竖大拇指,“还真被你准了,那家伙溜到县里去收债,头一个就找你爹爹,还拔刀威胁,我正好赶到,一顿乱棍将他打得跪地求饶,那张欠条我也夺回来了,你爹爹已经撕掉,他誓不会再来找你爹爹麻烦。”
“他还在县里吗?”
“已经不在了,他是定州人,带着家人回定州了,我一直监视他离开县城,我才回来。”
李延庆由衷地感激:“这次若没有胡大叔帮忙,我爹爹就惨了。”
胡盛摸摸他的头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去吧!要上学就得走了,前面有人在等你呢!”
“胡大叔,婶子,我走了!”
胡盛和妻子送他出门,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之中。
前方分岔处,李二和李三已经等他一会儿了,夜色中,两兄弟正伸长脖子向这边张望,李三忽然跳起脚,指着前方欢喜地喊道:“阿哥,他来了!”
李延庆心中对他们兄弟生出一丝好感,连忙奔了上去。
“庆哥儿,我的功课没做完,今要惨了。”
“没事!去学堂我帮你赶一赶,应该来得及。”
“庆哥儿,我也没做完。”
李延庆哈哈大笑,“你们兄弟真是一对活宝啊!”
此时正是一年中黑夜最长的日子,当他们摸黑走到镇上时,正是拂晓和黑夜的交割时分,色将亮未亮,镇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晨雾中,前面就是学堂的路口了。
“庆哥儿,我给你,我们学堂周围都是坟墓,一直在闹鬼。”
弟弟李三紧紧拉着李延庆的胳膊,吓得浑身直抖,但好奇心又让他忍不住问道:“阿哥,是什么样的鬼?”
李延庆笑着抽了李二一记头皮,“这个故事连你弟弟都没有听过,你刚编的吧!”
李二捂着头道:“我没有瞎编,是昨听隔壁三婶子的,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吊死鬼,从坟头里钻出来,眼睛着绿光,牙齿有两尺长,一口就把人脖子咬住拖进坟墓里去。”
“我觉得倒像条野狗。”
“不是野狗,是真的鬼,三婶子亲眼看见的,吓得她生了一场大病。”
“阿哥,你别了!”
李三的手紧紧掐住李延庆胳膊,李延庆觉得自己的皮都要被他掐破了,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手掰开,“你别掐了,我骨头都要断了。”
就在这时,李二忽然大叫一声,指着前方惊恐大喊道:“庆哥儿,前面前面有鬼!”
若隐若现的雾气中,只见一个通身白的人站在前面一丈处,个子不高,但又显得身体很宽,肩膀呈三角形状,上面伸出一个长长的细脖子,看不清楚脸,整个儿就像一个穿着白衣的吊死鬼。
对面的人忽然怒喝一声,“李延庆,我等你好久了!”
李延庆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这时,李二大喊一声,“庆哥儿,吊死鬼是找你的,不关我的事!”
他转身便向学堂狂奔而去,李三也急了,跟着哥哥身后奔跑,“阿哥,等等我!”
李延庆当然不相信什么鬼,坟墓中的鬼十有**是盗墓贼假扮,吓走路人,何况这里是镇路边,又不是什么坟地。
李延庆楞了片刻,终于想起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由笑了起来,“贵王,是你吗?”
他听出这声音分明是昨和自己打架的王贵,哪里是什么吊死鬼?
“当然是我,你以为是谁?”
王贵心中有点恼火,他听见李二居然自己是吊死鬼,他奶奶的,老子是王,不是鬼。
李延庆依旧笑眯眯道:“有雾看不清楚,贵王找我有什么事?”
“你跟我来!”
王贵转身向官道对面走去,身上立刻‘哗哗!作响,一走动,笼罩在身上的雾气便散了,李延庆这才看清楚王贵的真面目,只见他穿着一身纸糊的乌锤甲,头上戴的好像也是纸糊的凤翅兜鍪,后面背着一个皮袋,皮袋里插着三四件木制兵器,细长的兵器过头顶,居然看成了吊死鬼的细脖子。
王贵的这身打扮让李延庆差点忍不住大笑,‘扑哧!’他捂住嘴,拼命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王贵一脸悲壮,就像一个要走上疆场的战士,他带着李延庆从药铺和质库之间的巷穿了过去。
店铺后面便是汤河了,河面上雾气更重,白茫茫一片,两边的柳树也被雾气吞没大半,袅娜的身影依稀可见,河岸上是大片草地,这里是学子们经常来玩耍之地。
王贵对他这身装束非常满意,正宗的宋军盔甲,名家打造那个裱糊,平时舍不得穿,今是第一次上身。
他将地上的皮袋子扔在地上,对李延庆道:“岳五哥我不该逼你拜山头,让我向你道歉,我可以道歉,不过你得先让我服气才行。”
“要和我再打一架吗?”李延庆笑问道。
王贵手中拿着一把木制九节鞭,他用鞭一指地上的皮袋,“你自己挑一件兵器,你若能再击败我,我就向你道歉!”
昨李延庆那一拳打得他满肚子不服气,他想了一夜,也想不出李延庆用的是什么招数,他索性拿出自己最擅长的兵器,再和李延庆决斗一次。
李延庆伸手从皮袋里抽出一把木刀,这种手工木制兵器做工很粗糙,在庙会里多得是,专门卖给孩子。
“怎么打?有规矩吗?”
“除了不能打头打脸,其他随便。”
王贵大叫一声,挥鞭便冲了上来,度疾快,鞭从斜刺里向李延庆的腰间抽去,这是他府中武师教他的一招鞭法,叫‘王镇黑虎’,这一招虚虚实实,变化多端,他在学堂里屡试不爽,打翻学子无数,王贵也因此得了一个贵王绰号。
不料他人还没有靠近,李延庆的木刀已经从他胸口到肚皮划了一刀,王贵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下子呆住了,如果是真刀,他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可是自己没有看见他出手啊!
但这不重要,关键是,自己是不是已经输了?
“还要不要再来一次?”李延庆将木刀扛在肩头,笑眯眯问道。
“不打了!”
王贵把木鞭扔到地上,满脸沮丧地坐到河边。
李延庆坐到他身边笑道:“你打不过我正常啊!莫你,就是大人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王贵忽然歪着头问道:“庆哥儿,血狼真是你杀的吗?”
“那当然,我两刀就宰了他!”
“你用的是什么招数?”王贵的眼睛里也开始有一丝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