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门开了,一名睡眼惺忪的酒保从屋子里出来,他长长打了呵欠,嘟囔一句,向屋角走去,此时他压根没有发现,在院子里,在墙头,十支弩箭正对准了他。
只走了几步,男子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死狗,不等他叫出声,他的嘴被人从后面捂嘴,雪亮的匕首抹过他的脖子。
男子脖子上鲜血喷出,软软倒地,王贵在墙头一挥手,“上!”
士兵们向房间内扑去,屋子是酒保的宿舍,里面住六个人,除了出门被杀的其中一人,还有另外五人,士兵们冲了进去,只片刻便没有动静了。
这时,酒楼内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酒楼里面也有一间酒保和厨工宿舍,从前面进去的十名士兵显然和他们遭遇了。
王贵有点着急,因为怕打草惊蛇,他们事先没有进酒楼调查,他们不知道掌柜和情报资料在哪个屋内。
就在这时,最西面的一间屋子灯亮了,但随即又黑下来,王贵当即立断,冲上去一脚踢开大门,挥刀冲了进去。
黑暗中,一根大棍子狠狠向他头顶砸来,王贵一闪身躲过了偷袭,飞起一脚踹在对方面门上,将偷袭者踢了个趔趄,后面冲进了两名士兵将他按倒在地。
灯亮了,房间里全部各种文书帐本之类,只见一个女人蹲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
“一并抓起来!”
这个时候王贵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念头,很有可能这个女人也是情报探子,专门施美人计偷情报那种。
两名士兵冲上去,将墙角女人也反绑起来。
王贵转身走到门口男子面前,他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酒楼掌柜,此时掌柜面朝下,被反绑按在地上,身上只穿一件薄薄的布衫。
王贵蹲在他面前,一把揪起他的头,冷冷道:“还认识我吗?”
掌柜恶狠狠瞪着王贵,但他并没有认出王贵,王贵冷笑一声道:“我过的,菜里有老鼠,我会和你没完!”
掌柜顿时醒悟,“原来是你这浑蛋!”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两名士兵牢牢按住。
这时,负责进攻前院的押官快步走来,抱拳道:“卑职已完成任务,活捉三人,杀死五人!”
“弟兄可有伤亡?”
“没有伤亡!”
“你带两个兄弟去一趟县衙,搞几辆牛车来。”王贵见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文书,他从就怕读书,才懒得去仔细鉴别,只想打个包将它们全部带走。
“卑职遵令!”
押官匆匆去了,这时,一名士兵低声提醒王贵,“都头,应该好好搜一搜,不定有暗室。”
王贵顿时醒悟,这里应该也藏有武器金银之类,他立刻走出屋对院子里的士兵喝令道:“给我彻底搜查,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十几个士兵奔向各个角落,但搜查了大半个时辰,却没有任何收获,令王贵十分沮丧,这时,一名士兵跑来对王贵低声道:“那个女人好像知道什么?”
王贵精神一振,转身进屋,只见女人被绑坐在角落,一名士兵看着她。
王贵走上前蹲下问道:“你知道什么?”
“我我知道一个地道。”女人抽抽噎噎道。
“你再胡,心我剥你的皮!”掌柜怒吼起来。
王贵心中大怒,走上前一脚将掌柜踢晕过去,又回来问女人道:“你继续!”
“我是百花楼的女妓,求大爷不要杀我。”
“我们不会杀你,也不会伤害你,只要你老实交代,鉴别了你身份后,我们就会放你回去。”
女人战战兢兢指着屋子的另一角落道:“刚才他在那边打开一道门,把桌上一堆东西扔了进去,开关好像在墙上。”
王贵暗骂自己糊涂,如果有密室当然会在掌柜的房间,他带着两名手下快步走到墙角,摸索片刻,墙上果然有扇两尺长宽的暗门。
王贵一回头,只见旁边墙上一片墙皮脱落,露出一块靑砖,很明显地有点内凹,应该是刚才手忙脚乱,没有整理好,王贵笑了起来,用劲将砖按了进去,墙上暗门缓缓上升,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一名举火把探头进去看了看,顿时惊呼起来,王贵心急,一把将士兵拖了回来,自己探头进去看,他也惊得合不拢嘴,里面竟然是一间极为宽大的暗室,码放着近百口大箱子,靠墙的铁架子上各种各样的文书资料,门口有一堆文书,应该就是刚才放进去的。
王贵半晌退了回来,对一名士兵道:“你去县衙告诉赵押官,三辆牛车不够,至少需要十几辆牛车。
王贵怎么想不到,他主动要求来的四方酒楼,竟然是西夏设在河东的财富中转战,西夏从大宋各地通过各种手段收刮来的财富,都暂时集中放在这里,然后再一点点转移回西夏。
王贵没有搜出多少有价值的情报,但却搜出大量财富,光白银就搜出三十万两,还有大量黄金珠宝和地契。
不亮,王贵便押着满载着财富的三十几辆牛车向太原府而去,除了他率领二十名士兵以外,还有数百名乡兵参与护卫,至于告诉王贵秘密的那个妓女,在亮前王贵便将她放走了,如果她是西夏细作,打死她也不会泄露这个巨大的秘密。
次日下午,接到消息李延庆亲自率领四十名骑兵赶到汾水西岸迎接王贵的归来。
王贵上前抱拳道:“启禀指挥使,这次我们缴获了大量财富,圆满完成任务。”
李延庆拍拍王贵肩膀笑道:“我就你子是副将,总是在关键时候走狗屎运,从就是这样。”
王贵挠挠头,“好像是的啊!平时射箭就射不好,总是在紧要关头比谁都射得准。”
“所以你叫王贵啊!有个贵字,能差到哪里去?”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王贵眉开眼笑地拍着箱子道:“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我估摸了一下,至少有三十万两白银。”
“没有黄金吗?”
“黄金当然有,在最下面,三箱黄金、一箱珠宝,还有几十份地契,都是河东一带的庄园。”
李延庆心中一动,这么多庄园是不是西夏人准备用来藏兵?这件事倒要和种帅沟通一下。
“老李,你西夏为什么把这么多经营藏在一家酒楼里,至少应该开一家银铺才对啊!”
李延庆微微一笑,“原本离石县是有一家银铺细作,但我们去抓捕时,人货皆空,什么都没有抓到,我估计酒楼的财物就是从那边移过来的。”
“可为什么要放在离石县?”王贵还是满腹疑惑。
“很简单,放在离石县一是距离西夏近,二是可以走水路,县城不像太原府那样引人注意,又不像边疆军那样严格管控,县城大门连守城人都没有,所以放在县城反而最安全。”
“只是西夏人做梦也想不到世间还有一个王贵!”王贵得意洋洋道。
“得对,这是西夏决策的失误。”
李延庆这句话一出,周围士兵都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很快,各路人马拔掉西夏情报点的消息陆续传来,短短一夜之间,二十三家各种西夏店铺被扫荡,最后确定九家店铺是西夏的情报点,比之前预判的六家还多出了三家。
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西北军,令西北军为之震动,在大战爆发前拔掉了这么多西夏情报点,这在从前的屡次战役中皆闻所未闻,情报司和李延庆的威名也迅速传遍了西北诸军,上上下下都在谈论这个刚刚成立的司衙,以及那位年轻的参军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