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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京城,李云道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交通堵塞,那位极能侃大山的出租车司机,一年三百六十五,有三百交通管制,剩下的六十五里有三十全城大堵,二十水泄不通,剩下的十五分配到几个长假里头算是出行颇顺心了。
本来有白熊在自然不需要北少亲自开车,可王北却偏偏坚持,今儿这趟车必须得让他自个儿开。白熊也没争,他知道今这趟接李云道回家对于老王家的意义。王北的黑sè保时捷卡宴前挡风玻璃下头一打塑封的牌儿,其中不乏丢出去能横冲直撞逆行超速的大法器,尽管王纨绔是实打实四九城里土生土长的红三代,但今的车开得格外稳健,大改以往上了高架没事儿就要玩“s型”超车的习惯,碰上塞车一样中规中矩地停车等待。
上了车李云道就掏出手机发短信,手机是齐祸水想扔掉的那只iphne:我到běijing了。
一分钟后,蔡桃夭的短信回了过来:在代导师开一个学术研讨会,稍后联系。
放下电话,李云道就开始闭目养神——李大刁民来之前就想好了,反正光棍一条,既来之则安之,接下来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大不了老子拉着蔡菩萨私奔。
车子越往市里开越堵,倒是下了高架后路况舒服了不少,等拐进那条有荷枪实弹士兵站岗的林荫道后,周围更是一片静谧。道是泊油路,很平整,两旁种着两排国槐,修剪得异常整齐。王北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李云道一眼,却发现这家伙居然靠着车窗睡着了。王纨绔不禁打心眼里佩服——李云道现在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可以他目前的身份,换个人能有如此荣幸去京城王家做客,早不知道兴奋成什么样子了,这家伙倒好,靠着车窗睡得挺香。
坐在副架上的薛红荷干脆转身,从前排两座中间的位置俯身过去,一口香兰吹在李大刁民脸上:“喂,醒醒,到站了!”
李云道陡然睁眼,正看到那烈艳般的红唇几乎要贴上自己的额头,飞快后仰身子,跟这妖孽拉开一段距离,看了看窗外:“哦,这么快?”
薛红荷瞪了他一眼,意兴阑珊道:“这还叫快?我们堵了快三个钟头了。”
李云道却没理她,看向王北道:“北少,这次来běijing就要叨挠你了。”
王纨绔没回头,挥挥手道:“自家兄弟,这个就见外了。”实话,王纨绔这会儿心里也有点儿七下八下的,老王家嫡孙的身份李云道并不知情,可他们一家子知道,万一老爷子、大姨还他母亲情绪上一旦失控那不就露馅儿了?他偷偷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李云道,实话,这位大表弟还是挺难捉摸的。
林荫道的尽头还有一处jing卫门岗,这里明显比外面那一层要严格多了,不仅检查了每个人的证件,连上山的意图都要问一问。王北他们都习以为常,倒是李云道这边,jing卫似乎得了命令,只对照了一下证件上的照片便开闸放行。目送卡宴上山后,武jing才拿起电话,拨通号码:“报告首长,目标人物已经上山!”
山上四合院里,放下手机的洪文冲一直盯着他的王家老爷子微微一点头,老爷子陡然站起身,就想往四合院门口走,可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洪,你我贸然出去迎他,会不会吓到那孩子?”曾被称为军中再世诸葛的王老爷子竟然难得地六神无主。
同样一头白发的洪文扶着老爷子又重新坐下,笑道:“有抗ri和援朝两家子人在外头已经够诚意了,您再去,就过了。”
老爷子摸了摸今儿一早特意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点头道:“那我就在这儿候着?”
洪文道:“这里是从大门进来必然看到的地儿,字辈儿看到您在这儿,肯定要主动过来问候一声的。”
“好,好好好,你让抗美和援朝他们都出去迎着,对了,让孩子们注意控制情绪,头回回来,别吓着孩子了,对了,你也去,我担心他们演戏都演不好……这里有熊娃子陪我就行。”老爷子蠕动着下巴,似乎还有什么想吩咐,但又忍住了。
白熊的父亲少将白熊站在老爷子身后,此刻将手放在这位身经百战的共和国老将肩上,他能感觉到,尽管老爷子努力克制着,但瘦弱的身子依旧因为情绪的激动而不停颤抖着。
四合院的影壁前,王抗ri一家四口,王援朝夫妇带着顾西外加洪文洪老爷子一道都候在了门口。
“来了来了!”顾西第一个蹦跳着冲了出去。
王北一看到两家子人候在门口,顿时苦笑一声,回头冲李云道解释道:“估计是我太久没回来了,居然都迎了出来。”白熊直接白眼一翻,这话听着怎么都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看到后座的门打开,与尧娃子王抗美一母同胞的王援朝便忍不住红了眼框,她紧紧握着身边的顾炎然的手:“老顾,老顾,是那孩子吗?真是那孩子吗?”话的当儿,眼框儿已经红了。
“妈,注意情绪!”顾西搂着母亲,笑着提醒道。
王援朝却突然甩开老公和女儿,直接奔了上去。
李云道推门下车,就看到一个跟王北模子很相象的女人冲了上来,王北连忙道:“云道,那是我妈。”
李云道微微一笑,刚想喊“阿姨你好”,却没想到王北的妈上来就摸着自己的手,眼眶微红,神情激动。李云道有些尴尬地看着王北,王北连忙上来拉着自己的母亲:“妈,您是太久没见我了吧,我在这儿,这是我在苏州结交的好兄弟李云道。”
“李……云道……”王援朝缓缓失神,凝视着李云道,口中喃喃有词,似乎的是“像,真像,跟尧娃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李云道没听明白,王北听到了,连忙拉着自己的母亲走开,这时候后面的人也迎了上来,王抗ri也很激动,但毕竟她在中纪委见过不少大场面,情绪控制得非常到位:“伙子你好,我是北的大姨,我叫王抗ri,欢迎!”
方如山和顾炎然也分别自我介绍,表示欢迎,但两人都故意忽略了官场身份不提。李云道之前从白熊那这打听过王家的概况,却是非常清楚他们的身份,见连两位副部长大佬都亲自出面了,连忙客气道:“方市长,顾部长,是我好不意思,来běijing叨扰你们了。”
顾西笑嘻嘻跳出来,拉着李云道的胳膊道:“不叨扰不叨扰,嘻嘻,都是自家人!”顾西跟王北是亲兄妹,两人的长像长兄随母,次女随父,所以看得出来,这位活泼开朗的妹妹跟她的父亲顾炎然长得很像。
最后出场的是方家姐妹,妹妹方润中规中矩上来握手:“你好,我叫方润,这是我姐姐方圆,我们是北哥的表妹。”
方圆却看着李云道轻哼了一声,点了点头,没有话。
一时间跑了这么多大bss级人物,李大刁民有点儿转不过弯,不过幸好他生来心理素质超强,下山后又经历了种种生死考验,这会儿倒也不会怯场,大大方方微笑着跟王家众长辈打了招呼,又每人送上一份江南特产,连洪文老爷子都没有拉下。
薛红荷明显没想到一个的李刁民能出动王家这么多人马亲自出迎,她正好奇的时候,顾西眼尖,看到迟迟才从车上下来的薛妖孽,一声轻呼:“咦,红荷姐!”
薛红荷知道躲不过,下车一一跟众长辈打招呼。只有方家姐妹看到薛红荷后,一致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这回轮到方润轻哼一声“狐狸jing”。薛红荷对方家姐妹的态度不以为意,大大方方问候了众们长辈们,这才解释道:“今我不是主角,我是跟着他来蹭饭的。”薛妖孽翘着兰花指轻轻一指李云道。
王抗ri和王援朝同时缓缓一愣:不是望南这孩子跟蔡家和阮的姑娘纠葛在一起吗?怎么又多出来个红荷?
王援朝这会儿已经平复了情绪,见众人站在门口有些冷场,立马招呼道:“都挤在门口干啥?北,还不带望……云道进去。”
王北提令,连忙接着李云道踏进四合院。
踏过门前的汉白玉门槛,一道八部龙的影壁赫然立在眼前,王北介绍道:“这是前清一位御匠的遗作,当年三反五反的时候,老爷子一句话救了他们一家八口的ing命,所以那位晚年就雕了这幅遗作,本来是要雕九龙的,但怕给老爷子惹麻烦,这才取了八龙。”
绕过八龙影壁,便是一处视野宽敞的荷花池,池上有亭,亭中有一个老人,对着影壁而坐,身后站着一个肩扛金星的壮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