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懒得跟阮六解释,一句“滚犊子”就打发了阮六略带嫉妒的忿忿不平。[赵莲生似乎很听话,阮六让她离吧台远点,她就真的躲得远远的,一个人拿了副拆房子的积木坐在大厅对角线的桌旁自言自语。李云道远远看了一眼赵莲生,才回头对阮六道:“真打算娶回家?”
阮六愣了愣,随后苦笑:“我娶谁不娶谁,这种事情哪里我自个儿能够决定的?”
“那她……”李云道下意识地对不远处那个容貌俏丽的姑娘产生了些许同情。
阮六道:“这一点我跟她过,她不在乎,我想想也是,人家不是嘛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咱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呗!”
李云道失笑:“那是李白。”
“管他是李白还是杜甫,趁还能决定自个儿能喜欢谁的时候好好享受享受,不然老了以后,连回忆都没有!”阮六的口气突然有些伤感起来,生在王候之家,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
李云道点头,也不作评判,事实上他也无法去评判别人的事情,尤其是感情方面,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评价别人——因为自己的感情他都是剪不断理还乱,哪还有力气对别人的感情生活三道四。他拿起酒瓶跟阮六碰了碰,喝了一大口,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有没有机会让我跟你们家老祖宗见一面?”
阮六刚喝进去一口酒,顿时吓得喷出大半,呛了咳嗽了老半,才愕然看着李云道:“你……你想去服老祖宗?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祖宗比我爸还要难话,万一一个不心,你把她老人家给得罪了,你跟我姐的事情,就算是彻底玩完了。”
李云道没有立即回答,沉思了片刻才道:“可是照现在这个状态下去,最后的结局不也是一样吗?”
阮六张了张嘴,又狠狠喝了一大口酒,突然抬起头,盯着李云道:“我姐,跟桃夭姐,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李云道想都没想,苦笑道:“你是喜欢自己的左手还是右手呢?”
阮六想了想:“好像左右手没有可比性啊。”
李云道:“你姐和桃夭,一个是我的左手,一个是我的右手,不,或许她们一个是我的左眼,一个是我的右眼,或许眼睛有大,视力有高低,但缺一不可。”
阮六笑了笑:“你这个比喻很有意思。其实当别人告诉我,我姐要当别人的三时,我差点儿抽丫的。我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亲弟弟能不知道?十四岁上中科大少年班,没两年就去美国读书了,纵横华尔街时更是所向披靡地年轻,这样的姐姐要去当别人的三,打死我我也不信。不过后来我姐自个儿亲口告诉我,她要试着跟蔡桃夭争一个人男人,我当时就纳了闷了,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我姐那样的女人为之倾魂。姐夫,跟你实话,你到北京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你,别的不,你对我姐,真的没话可,我这个当弟弟的原先可能还觉得为我姐不值,但昨儿你能为了她连命都豁出去,我觉得也只有你这种有情有义的男人,才醒得上我的疯妞儿姐。”
李云道看了一眼他的酒瓶,一瓶二锅头已经被这子喝得精光,也不知道他是的真话还是酒话,不过李云道还是微微有些感动,拿起还剩下半的酒瓶,举瓶道:“谢谢,一切都在酒中!”
打开第二瓶二锅头的时候,赵莲生端了两碟花生米过来,两人就着花生米喝得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李云道模模糊糊地记得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像蔡桃夭,又像阮钰,也像齐褒姒,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太多了,他也记不得自己干了什么,了些什么,只是一觉睡醒后,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印象中,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好像亲了身边的女人。可是昨在场的,只有赵莲生一个姑娘。那是阮六的女人,而且学是潘瑾的室友……
李云道揉了揉微微发胀的脑袋,宿醉让自己的胃仍旧有种翻腾的冲动。他打量着身边陌生的环境,看样子应该是红妆会所里的客房,房间的装饰都偏向于女性化,就连窗幔都是蕾丝的。
突然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李云道微微有些头疼,如果昨儿真对赵莲生做了什么不雅的事情,今儿可怎么面对人家呢?可是,印象里为什么赵莲生没有躲避也没有回绝呢?而且模糊地记得,她只,好大的酒味啊,一点儿都不浪漫。
李云道硬着头皮,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该死的酒精,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喝了。
客房的门打开后,探进一个扎着马尾辫的脑袋,李云道一看,顿时傻眼了,惊道:“西,你什么时候来的?”李云道吓出一身冷汗。
“嘻嘻!”顾西端着一碗醒酒汤,慢慢地走了进来,“你啊你,一喝酒就没数了,还好在六哥这边,换成别的地方,这么着喝会出事的。我做了醒酒汤,你和六哥一人一碗。”
李云道惊魂未定,惊恐道:“西,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西埋怨道:“一大早啊,一大早我还在被窝里梦着跟大帅哥约会呢,就被叫醒来伺候你了……”
李云道松了口气,还好,看来昨儿晚上不是顾西。可是,随后,李云道又开始头疼了,如果真是赵莲生,那可怎么办?
顾西放下汤,跳上床,坐在床边晃着腿,神神叨叨地道:“哥,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可是人家姑娘比我还,你怎么下得手的?”
李云道顿时头皮发麻:“我……我……喝多了……”
“喝多了也不能那样啊。不过我看得出来,那姑娘很喜欢你。”顾西嘻嘻一笑,“我们家云道哥就是魅力大!”
李云道懒得跟她多,连忙洗涮了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开门时,却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
赵莲生拿着干净衣服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六哥让我把干净衣服给你送过来,都是新的,没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