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三人本就已经被修理得不轻,再被这么一摔,更是摔得刚醒过来又晕了过去。只见那拍着手一身洒脱的高大男子笑着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惊疑不定的程佳杰,笑道:“头儿,这些人怎么处理?按我说,直接干掉,让木兰半夜送到火葬场火化掉,回头骨灰往河里一洒,神不知鬼不觉……”
程佳杰听得瞬间脸色煞白,牙关节都开始打颤,惊恐地看看李云道又看看如战神一般一夫当关的男子:“你们……你们……你们敢杀人?”
李云道微微一笑,反问道:“今晚的这类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也没少干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阵子跳楼自杀的那姑娘,好像也曾有过同样的遭遇。既然你能逼成人家姑娘跳楼自杀,凭什么就不能让别人杀?你应该知道,我在江北的时候,黑道上的混混曾送给我一个称号的。”
程佳杰此时才突然记起,两三年前,这青年在江北省大杀四方的时候,黑道上的那些人曾经送给他一顶“李阎王”的帽子,似乎在体制内的时候,他就没少挥动手中的屠刀,刀下更是亡魂无数,如今这人不再受体制所困,更是名义上的“已死之人”,恐怕刚刚那高大男子所说的杀人火化扬灰并非恐吓之言。到了这般极端恐惧的状况下,以往在乎的那些颜面之类的东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程佳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便拜,脑门子磕击在大理石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斤斤计较,冉雨这边我对天发誓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我保证,我用我爹的性命向您担保,我绝对不会再骚扰冉雨,如果下回,定然叫我不得好死!”
李云道似笑非笑地看着程佳杰,看着那矮胖的身躯艰难无比地做着磕头的动作,因为对生存的追求和死亡的恐惧,此刻怕是让他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他都会毫不犹豫。
一个毫无底线的人,在任何时刻都会做出卑鄙和无耻的选择,这一点并不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李云道轻笑道:“程佳杰,如果只是因为那些可怜的姑娘,也许把你直接交给柳震泓会更好一些,既然我亲自来找你,自当是为了别的一些事情,比如说,有些跟缅国相关的事情。”
程佳杰身子猛地一震,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云道:“你……你……你在说什么?”
砰地一声,李云道一掌拍在茶几上,将那沉重金丝楠木的茶几上放着的茶具都震得飞了起来,程佳杰吓了一跳,与李云道的目光相触,便嗅到了腾腾杀气。
“你们这些混账透顶的东西!”李云道终于忍不住喝骂道,“通过金融市场洗劫老百姓的财富,这种危急时刻,还胆敢发国难财,又跟境外恐怖份子勾结洗钱,这罪名,你们这些人就是死上一百次都难辞其疚。当然,杀了你倒是便宜了你,所以……”他想了想,接着道:“所以,我决定让你们用生命里剩下的时间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程佳杰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眼前的男子不会立刻处死自己,而是会把自己交给法律来惩处,但却徒然听到一句话让他如遭雷击。
“风雨,把他送到北非去挖矿,看紧些,若是他想跑,便打断他一条腿!”
“好咧,我这就安排船和人手。”战风雨幸灾乐祸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程佳杰,咧嘴大笑道,“正好前两天那边正跟先生叫唤,说是人手不足,这家伙吃得跟肥猪似的,让他去挖矿赎罪再好不过了。对了头儿,这三个家伙呢?也一块儿送去?”
李云道看了一眼那晕过去的帆哥三人党,笑了笑说道:“那矿上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他们过去怕是撑不过三个月,一人打断一条腿,给他们些教训,若是往后再犯,那就按你刚刚进门时说的方式办。”
话刚落音,听闻那要被送去北非与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为伴挖矿的程佳杰猛地窜起,向别墅门的方向逃去——肥胖的身躯居然能在此时爆发出如此潜力,倒是让人万分诧异。只是他刚打开门,便看到门口蹲着一个正在用小拇指挖耳朵的青年人,那少年人听到身后的动静,根本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欠乏,而是意兴阑珊地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喃喃说着:“丁香啊丁香,原来这世界这般大,坏人如此多……”
程佳杰看到这青年人时几乎想都没想,便打算从他身上越过去,可是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运动的缘故,跃起的高度并不足以跃过那青年,眼睁睁就看着自己足有两百斤的体量压向那柔弱的年轻人。
下一个瞬间,程佳杰是今晚第二次感觉自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偏偏又砸落在刚刚的同一地点,轰隆隆地将墙上的一面镜子直接撞得粉碎。浑身痛疼难耐的程佳杰在一堆碎玻璃渣里挣扎着坐起身,今晚发生的一切宛如恶梦,他甚至想猛地掐一把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从这番恶梦中清醒过来。
战风雨一脸惊羡地看向门口依旧呈蹲姿的青年,暗暗搓手,这些天他跟着头儿的这位小师叔学了不少,单这些天学的东西,便够他受用半生了。
“都带走吧,估计冉雨快醒了,别吓坏了小姑娘!”李云道笑着摆摆手。
可怜的三人再次被战风雨一个一个甩了进来,此刻又甩了出去,最后单手将角落里狼狈不堪的程大公子拎了出去,关门时笑呵呵回头道:“头儿,注意身体!”
李云道笑骂道:“滚你个蛋!”
战风雨坏笑着离开,偌大的客厅里最后便只剩下李云道和昏迷不醒的冉雨。
李云道说得没错,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十分钟,做了一个漫长恶梦的冉雨悠悠地醒了过来。
首先落入她眼帘的是一处陌生的环境,而后便突然想起自己昏迷前与人的搏斗,便瞬间警觉过来,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袭向坐在顶头单人沙发上的李云道。
一招竖劈就在快要落在那人头顶的时候,冉雨自己“哎哟”一回,陡然回腿,整个人从半空落了下来, 一屁股摔在地上,摔得臀下生疼,可是她却顾不得身上的生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那坐在沙发上的男子:“你……你……”
差点儿被她一脚劈中脑袋的李云道苦笑摇头道:“早就跟你说过,女孩子要文静些要温柔些,看来我的话,你还是没能听得进去!”
冉雨几乎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帘一般,扑朔着往下直掉,最后数月受的委屈一涌而上,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李云道将她扶了起来,用桌上的茶具沏了杯茶,放在冉雨的面前:“哭吧,哭出来,也就没那么委屈了!哭完喝些热茶,你刚刚被人药晕过去,喝点茶水会加快新阵代谢,好排出那些污秽之物。”
冉雨哭得梨花带雨,足足十来分钟后,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最后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曾经的顶头上司,这才羞愧得背过身去小声道:“我……我是看到您回来,激动的……”
李云道笑着将已冷的茶水倒掉,换成了一盅热茶,推给冉雨笑道:“我知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和贾牧都受了不少委屈。”
冉雨喝着温热的茶,低着头有些不敢看眼前的男子:“老板,他们说您……”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我和贾牧都参加了您的葬礼……”
李云道苦笑道:“你不会也像贾牧一样,觉得自己到了阴曹地府才见到我了吧?”
冉雨立刻会意:“他早就知道您还活着?这个贾牧,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云道笑了起来,自己这一男一女两位秘书, 虽然个性能力各有千秋,但整体上贾牧还是很让着比自己年轻些的冉雨, 他甚至曾经觉得,如果长时期相处下去,这两个志趣相投的年轻人很有可能走到一块儿去。
但冉雨马上想到了其它一些事情,比如说现在鹿城已经有了新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比如说鹿城的政坛已经形成了全新的格局,比如说就算眼前的老领导回来,怕是自己和贾牧也很难回到他的麾下。
李云道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冉雨的心思,笑着开门见山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现在仍旧是一名已死之人。不过,我如今在做些事情,还缺不少人手,你若是乐意的话……”
几乎不等李云道说完,冉雨连忙抢先道:“我乐意,一百个乐意!老板,您真的不知道,在您手下干过活儿后,再跟别的人配合,我和贾牧聊过,真心很好奇那些笨蛋是怎么爬到如今的位置的。”
李云道微笑点头,他早就知道,冉雨是个极聪明的姑娘,只要自己伸出橄榄枝,她自然会第一时间投奔,只是有些话,他却不得不说在前头。
“可能会有些凶险,比如程佳杰掳掠你来这里的情形可能还要凶险百倍!”李云道笑着看向姑娘的眼睛。
冉雨这才想起,刚刚因为李云道还活着的消息过于震惊,以至于让她忘记了为何会在这里,此时听得李云道提起,顿时咬牙切齿:“程佳杰,看明天我怎么收拾你!”
李云道苦笑摇头道:“你这般说,贾牧听到了要伤心了,同样都是收拾,贾牧会觉得你把他放在跟程佳杰等同的位置上了。”
冉雨俏脸微红:“怎么可能!可是程佳杰太可恶了,之前就听说他干过类似的事情,我还不太敢相信,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个人渣。哼,我一定是要找他算账的。”
李云道笑道:“这件事情往后再说了,今晚一过,鹿城便再也没有程佳杰这个人了。
冉雨一愣,吃惊道:“老板,您……您……您怎么他了?”
李云道微笑着看向冉雨道:“如果我告诉我,我让人宰了他,你会去举报我吗?”
冉雨微微一愣,随即不假思索道:“怎么可能?这种人渣就该死,听说前两天就已经有个姑娘遭遇了他的毒手,哭诉无门下,跳楼自杀了。他不死,谁死?”
“你说得很对,他是个人渣,如果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太便宜了他?不过也许以后的某个时间点上,你还会再见到他,只是那时候,你将只是远远地俯视着他,就如同苍鹰俯视蚂蚁一般。不过,接下来我要做的一些事情,可能会有些危险,你不害怕?”
冉雨笃定道:“我会跆拳道。”
李云道微微一笑:“心态很好,不过放心,危险的事情,我会交给别人去做,你和贾牧总要帮我做些你们擅长的事情,这叫人尽其才。”
冉雨愣一下,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落地了,惊喜道:“太好了,这样我们又能跟着您多学点东西了。”
李云道苦笑一声:“往后所做的事情可不像从前,也许要做一辈子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啊!”
冉雨不假思索道:“没问题。”
李云道看向一脸欣喜的姑娘问道:“不问问接下来我要你们干些什么?”
冉雨抿了口茶,微笑道:“你吩咐啥我们就干啥,总不会是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吧?”
李云道却很认真地看着她:“谁知道,也许呢!”
冉雨微愣,随即笑道:“若是要杀人放火,我想您也有您的理由。”
李云道从身后拿出一册厚厚的资料递给冉雨,冉雨伸手想接,却见李云道将资料又微微缩了缩,只是他认真地看着年轻的秘书,说道:“当真想清楚了?”
冉雨毫不犹豫地接过那册封面上写着“绝密”二字的资料:“老板您放心,我其实早就想得很清楚了,这几个月您不在,我大部分时间都空着在思考着这些问题,所以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四千字大章奉上,庆祝云道又收服一员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