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翔谈崩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这个赖姓男子还不如钱明,最起码在手段上不如他。
熟知齐洁的人都知道她重情义。她可以为好姐妹拿出征文得到的奖金,可以将预先给自己准备的大纲送给大作家,也可以如清风淡水,在平日点点滴滴中照顾胖脸那点自尊……
一首明显已经火爆迹象的【轻舞飞扬】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拿出去。
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人能拿别的东西来要挟她。
【笑傲江湖】这部命运算是多舛的
最初齐洁顾及大作家伤人的事情,再三妥协,现在时过境迁,她能守着协议不主动把事情挑明已经足够了,还想再拿捏她,她齐洁也不是迂腐过头。
到时候把协议拿出来一晾,是非黑白,清清楚楚!
非要,只能齐洁本身的性格让她做不出这种事。
大翔洽谈的人甩门而走,齐洁再一次坐在会议室桌前。
只可惜谙达已经正在转型的关键时期,诸如书店、印刷厂、出版社已经到了清算的时候,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齐洁很佩服安先生的眼光
按照目前的趋势,互联网的兴盛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传统派再强大,终究会被时代淘汰,未来是网络的星辰大海,不是一个派系、甚至一个国家可以阻拦的了的。
目前安于现状,日后必定会在冰霜中挣扎。
挺过,苟延残喘。
挺不过,只有倒闭破产一途。
这一幕在前世的地球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吗。
过了一会,孙婉婷和那位金先生走了进来。
“哈哈,真是畅快,刚才那子脸就像便秘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谈崩了吧?”
金大胖抽了一口雪茄,然后拍手,雪茄灰被震的四散。
“嗯。”
齐洁大大方方承认。
相对于齐洁,孙婉婷就受不了烟味,特别是那些烟灰掉下来,感觉特脏。
“就喜欢你这脾气,不像那些人一样,明明就是想赚钱,偏偏还端着臭架子,像是老子拿钱求他们一样。”
“金先生……”
“咋?错了?本来就是!”
金大胖怪眼一翻,下巴下几乎被肉堆满,孙婉婷退一步,脸上的笑都僵硬了。
“那句话怎么来着……”
“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齐洁很自然的将一边的烟灰缸推到桌子边缘,背靠在会议桌上。
“对,就这句。精辟!”
“金先生打算怎么出版斗破苍穹呢?”
“出版事我不懂,今个儿我过来那就是诚意,我是出版社的老板,我来显得你面子大,你看看别家,派那么一个的员工过来,这点上我诚意最足!”
瑕不掩瑜。
虽然对方一副暴发户土财主的样子,但细琢磨,的确如此。
“这事儿咱先定下意向,等我那边抽出人,具体的咱们再聊,保证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如果换成一般人,被一个粗鄙的人用手指着,特别是手上还夹着冒烟的雪茄,肯定厌恶的不行。
齐洁却面色自然,甚至还和这个长相怪有趣的金胖子侃地。
孙婉婷挺惊讶的,觉得自己这个姐妹好像能和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能打成一片。
三人走出会议室,齐洁与金大胖嫣然成了忘年之交,而孙婉婷则有些愣眼儿的跟在身后,两人话,她竟然一句也插不上嘴。
“那事情就这么拍板儿了,姑娘什么时候来东市,和我一声,任你吃任你玩,费用全包圆儿!”
“就怕到时候麻烦金大哥你。”
“唉嘿嘿嘿,你这妮子,居然没叫我大叔,好,今儿个我就年轻一回。”
“……”
“……”
这边齐洁和金大胖这话,那边孙婉婷思绪飘的很远。
记得初见齐洁时,在她眼里,姑娘是一个很干净的人。
在专访时,她又感觉女孩骨子里透着认真,甚至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鞠躬,只为了请求一个书友回来。
她还记忆犹新当属齐洁站在主播台,被微光映照,如同一方纯洁的水晶一般。
在游乐场,她还能记得当时她急忙赶过去,听到的却是:距离这里0米远建有警卫室,迪士尼常年驻有配枪警员……根据华国法律法规第1157条法律法规……目前我用了一分多钟和你这些……我明白,你的本意不是如此,我很佩服你……
那时候她是由衷的冲女孩伸出大拇指,一件她觉得棘手的突发事件,女孩连打带消,先恐后捧硬生生将事情消灭在萌芽中。
这种临场发挥,是一般女孩……不,就算是一个成年男人都不一定能解决的了的,但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做到了。
孙婉婷一直认为自己很清高,毕竟她有着令人羡慕的工作、高颜值、以及不错的家境,她的择友条件是很苛刻的,但却轻易的和齐洁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她以为齐洁和她一样,有着很高的生活品味。
但现在……这个女孩居然和一个满身充斥暴发户气息的粗俗的人相谈甚欢。
她实在是搞不懂齐洁了……
“喂,想什么呢?”
耳边忽然传来齐洁那种清澈的声音,孙婉婷一下子回神过来。
“人……人呢?”
“走了。”
“走了?”
“你想什么呢,不是看上土财主了吧!”
孙婉婷翻了个白眼儿。
“你可别恶心我了,我也是佩服你,居然能和那种人的那么欢。”
齐洁扭头,看着孙婉婷挑了挑眉。
“我的意思是啊,我以为你的品位和我一样高,没想到……哼哼!”
齐洁露出一个笑容。
孙婉婷停住脚步,忽然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哈?”
“就是能和不同的人都能相处的那么融洽,怎么做到的?”孙婉婷措辞道。
齐洁用手指将秀发勾别在耳后,很调皮的头发弄的耳朵微微痒,她用手捏了捏肉粉色的耳垂。
“我啊,生活在一个不太好的家境,父亲从我出生的时候就不在了,母亲又得了重病,所以从到大我都是一个人……”
齐洁想起前身,她跳进水里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就是负担不起这生活的重担。
孙婉婷望着齐洁。
“我家里有一套房子,可必须把它租出去才有钱买药,所以我几乎没在家里住过。写文之前,我是一个送外卖的,每靠两条腿跑这跑那,接触的人也不一样。如果不练的市侩一点,我就活不下去,不可不像你,什么都有家里为你们着想,吃的、喝的、住的,上学和工作,这些都没有人帮我,所以只能自力更生啦……”
齐洁似乎事不关己的着,孙婉婷却能感受到这当中的不易。
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在活!
“你我品味高,我不懂。”
齐洁站在楼梯透窗旁,昂头望着孙婉婷,阳光透过透窗射在她身上。
就像是一个贫民在羡慕的仰望比她幸福的人。
“有人觉得喝咖啡高雅,有人喜欢大蒜的辛辣,但不能咖啡就真的是高雅,大蒜就一定是庸俗。喜欢咖啡是你的权利,但别人也有权利喜好大蒜啊。谁听交响乐就高雅,听拉二胡的就一定庸俗,可以不喜欢,但不能看不起,非要那么认为的话,没有这些所谓的庸俗,又怎么体现你认为的高雅?”
孙婉婷若有所思起来。
半响,她娇喝。
“好哇,你翻了了敢教训我来了。”
齐洁却摇摇头,一脸认真道:“孙姐,你是做主持的,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直这么认为,那么你的路子以后会越来越窄。因为人总有三六九等,有人代表咖啡,有人代表大蒜,我觉得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应该可以做到将一个喝咖啡的和一个吃大蒜的聊到一起,而不是,吃大蒜只管自己吃得香,不管别人闻着臭。喝咖啡是把苦自己咽下,将芬香洒满人间。”
孙婉婷微微张着嘴,一直以来困惑她的事似乎因为齐洁这番话被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