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丙感觉到坐上到娘子目下一片冰冷,他回答的声音都谨慎起来。
“是郎君派属下赶回来支援的,至于郎君为什么知道,属下也不清楚。”
因为他重活一辈子,上辈子就知道范阳出现过这样的危机。
可是他都没有告诉她。
没有告诉她她或许还可以原谅他,毕竟他说了,很多事情跟上辈子时间对不上,他一时间忘了,不确定,但是为什么这次支援都没有回来?
他就不怕范阳失守她死无葬身之地?
李蘅远拳头攥紧手上青筋尽显,又问道:“郎君现在在哪里?到了长安没有?跟阿耶汇合了吗?”
萧丙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说实话。
李蘅远声音陡然家冷下去,沉的让人心惊:“说,我和萧掩是夫妻,我阿耶还是范阳首领呢,你敢瞒着我。”
萧丙忙道:“国公先到的长安外等着,郎君救下了大郎君才赶过去,属下回来的时候,郎君正在往长安赶,想来现在已经到了。‘
李蘅远听到了一丝重点,蹙眉道:“为什么阿耶到了长安外不进城,要等着?他要等萧掩一起入城?”
忽然站起:“还是他希望萧掩自己先入城?”
萧丙目光闪烁一下:“一起,一起,国公给郎君送信,皇帝跑了,他没有入城,让郎君尽快赶过去,他们一起入城。”
长安是一国之都,天子之地。
谁先入了长安,这就是皇位的象征。
当年项羽和刘邦就遇到了这样的选择。
阿耶都到了长安外,却不入长安城,也不追赶逃跑的皇帝,却要等着萧掩,是因为本来北方兵就是阿耶的人,如果阿耶直接带人入城,那皇位就是阿耶的。
萧掩再怎么努力,都名不正言不顺,以后可能不会有人信服他。
但是阿耶现在等他一起,就是在告诉军队,萧掩是他选中的人,大家会尊敬萧掩。
如果阿耶更实在一点,让萧掩先入城,也就是说阿耶皇位都不要了,直接就给萧掩了。
李蘅远在地上走了两圈,阿耶一心一意为了她,为了萧掩,这些她不说什么。
但是萧掩,竟然知道范阳有难,让萧丙回来也自己也不回来,是因为去长安等着继承皇位去了。
呵呵。
是不是因为如此才不在乎范阳失守,反正他有长安了,也是不是因此他才不在意她的死活?
因为他可以有佳丽三千了。
再把阿耶干掉,就什么都成他了。
那么阿耶现在会有危险。
李蘅远想到这里,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萧掩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人,不会让萧丙回来支援的。
她为什么只一瞬间就把萧掩想的那么坏?
她其实心底还是不相信萧掩吧?
她垂下肩膀回头看着萧丙,那眼神忧伤茫然没有寄托,还很失落。
萧丙:“娘子你……”
李蘅远道:“我真羡慕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李蘅远,说谁好谁就好,说谁坏谁就坏,旁人或许看着她没脑子,但是她自己真快乐啊,现在我什么都懂,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萧丙:“……”
他带着试探道:“娘子,属下能做什么?请娘子吩咐?”
李蘅远摇头:“什么都不用你做,我只不过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萧掩不是坏人,但是还是选择长安没选择她,只能说明一件事,权力地位在萧掩心中,还是最重要的,比她是重要多了。
看吧,人什么都看透了之后,就会懂得伤心,她现在非常伤心,而无知的时候那么幸福。
………………
长安大明宫。
此时正是星月无光的晚上,不过地上的火把连成了游龙,将正殿照的宛如白昼。
一位高大威武的中年将军将手中火把往前送了送,他的前面是两扇宫门,朱红锃亮还在滴油。
那将军道:“这都是搜刮民脂民膏来的,君王长生殿,百姓住街头,今天我要一把火给它烧了。”
“烧了,烧了……”
他身后响起整齐的附和声。
历来起义军进入国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宫殿。
以此来证明旧的皇族和政府腐朽,而且这气数已尽的宫殿也不能用,不吉利,烧了可以彰显胜利者的威严。
像阿房宫就是项羽烧的。
这将军就要扔火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优雅但不失威严的声音。
“住手。”
那将军手一抖,不过还好火把没扔,回头一看,忙叫道:“大将军。”
来人正是萧掩,李玉山封他为征西大将军了。
萧掩落下马背,他身后立即有人带着灭火用具和抹布,开始清理倒在宫殿上的油。
那要烧宫殿的将军不解的看着萧掩,因为这命令是萧福生下的。
萧掩当然不会让人烧宫殿,他范阳都没回,急忙赶到这里,就是怕有人不听训话,非要烧毁宫殿。
大明宫的修建不知道用了多少木材和人力税收,一把火烧了,新王朝还要盖,这都是老百姓的钱。
来的时候岳凌风就跟他说,你如果是想当皇帝,你就烧,你如果是想治理天下,就不要烧。
他不打算烧,而且之后还要向社会宣传,让老百姓知道他的苦心,他现在十分需要名誉。
当然,不为名誉也要省下这笔开支。
萧掩道:“传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烧毁宫殿,宫殿中的奇珍异宝任由弟兄们平分,但是不得饮酒不得欺压良善。
尤其是奸**女抢劫百姓者,斩立决。”
他站在灯火通明的火把间,高挑的身影威严尽显,冰冷的语气让人心生畏惧。
将士们齐吼:“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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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掩下传了命令之后,只带了两个守卫,来到了未央宫的一处卧室里。
里面传来男子的咳嗽声。
萧掩忙走到榻边,见李玉山正躺在床上干咳,他取了水过来,然后道:“阿耶,城里的在咱们来之前都跑了,剩下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大夫。
儿要明天下令,绝不夺取他们分毫,让他们回来,应该才会有人能回来。
现在还是军医在。”
而他的病,军医看不出来什么。
李玉山摆摆手道:“没事,还是头伤来的,我现在两个肩膀也抬不起来,是头上的伤没好。”
李玉山本来就是带病来的,还好这一路没什么大的战役,他也没有上马,但是还是吹了凉风,前天开始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