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怀疑狗的嗅觉,是一件很伤大黄自尊心的事,此时,吴瞎子也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疑惑。
“好孩子,你的嗅觉出问题了吧?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埋尸地啊?”
大黄见主人狐疑地看着自己,立刻吱愣几声,意思是说没错,就是这里。看见主人不信,大黄着急了,伸开前腿,开始刨土。
这大黄身体健壮,前爪有力,不多一会儿,就把树下挖出一个大坑来。
大黄在刨出大坑之后,继续嗅着坑里的泥土,发出焦急的呜呜声。
吴瞎子深感疑惑,可是看着大黄这么激动,他还是好奇地凑了过去。
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大黄挖出来的泥土,发现土质贫瘠干燥,跟地面上的泥土一样。
于是,他失望地摇摇头,拍拍大黄厚实的背,“好孩子,别挖了,这次,你真的是判断错误了。如果这树下真的埋着尸体,坑里的土绝不会是这种土质。这么贫脊的土质,绝不会是埋尸地。”
谁知,大黄猛地转过身,对着他汪汪狂吠。大黄从小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对他这么凶,平时的大黄一向是温驯可人的,否则吴瞎子也不会把它当孩子看。可是现在,这大黄究竟是怎么了?
看着大黄对着自己咆哮,作为主人,吴瞎子脸上哪里挂得住?他指着大黄,怒吼道,“大黄,就冲你刚才对我的态度,今年一年别想再啃骨头了。”
大黄听见骨头二字,终于服软了,声音也由狂吠转为呜呜地撒娇声。
看见大黄摇尾乞怜,吴瞎子心软了,他伸手拍拍大黄的脑袋。
“好了,乖孩子,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去挖,这里显然不是埋尸地。”
吴瞎子说完,转身就走,他以为大黄会立刻跟过来,没想到回头一看,大黄又在刨坑,这下,吴瞎子是真的火了。
“我说大黄,你咋学着不听话了呢?你这是受了那个小猫的影响吧?那个该死的小畜生,只这么一会儿,就把我养了三年的狗给带坏了。真是该死。”
吴瞎子想起那只小猫,就一肚子的火。
“大黄,给你一分钟,赶紧过来。”
主人的厉声怒喝,并未让大黄停止,它依旧在用前爪使劲刨土,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呜的哀鸣声,似乎是祈求主人的原谅。
吴瞎子只得无可奈何地走过去,看着大黄刨土。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旁边的灌木丛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吴瞎子吃了一惊,举目四望,这里虽然还是属于临河村的地界,可是这块地方比较荒僻,属于临河村和邻村的交界处。
这地方平时可是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现在,这大半夜的,还是后半夜,会有什么人躲在草丛里盯着他看呢。
不会是闹鬼了吧?不过,即使是鬼,有大黄在,也不用害怕。大黄身体壮,阳气足,相信那些鬼怪轻易不敢靠近。
尽管吴瞎子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可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他回头看看大黄,大黄依旧在跟那个土坑较劲,哗哗的,挖得一股劲,毕竟只是两个爪子,挖得慢,要怪只能怪他,走得急,连个铁锨都忘了拿。不过,即使是拿了铁锨?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哭笑不得。右手上还夹着夹子呢,只有一只手,还是没啥力气的左手,根本无法挖呀。
反正有大黄保护自己,也算是有恃无恐,吴瞎子实在憋不住那股凝视,更忍不下自己的好奇心,居然大着胆子,朝着草丛走去了。
可是还没等他走近草丛,草丛里立刻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明显地感觉到,一定是那藏在草丛里的家伙看见自己靠近,吓得开始往后缩,一想到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引起那家伙的恐慌和后退,他忽然莫名得意起来,就像是忽然悟到阿q的精神胜利法一般,哈哈大笑,继续靠近草丛。
“出来吧,混蛋,别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来见人吗?”
草丛里的动静戛然而止,这下,吴瞎子傻眼了,猛地止住笑,皱眉道,“没声音了。难不成是那家伙已经走了吗?”
如果已经走了的话,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这片草丛呢?
来不及细想,吴瞎子弯腰,伸手撩开草丛。正好跟一个毛绒绒的小家伙面对面,它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忽然撩开草丛,以至于吓得愣在那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它立刻嗷呜一声,闪进草丛里,一下子窜出老远。
吴瞎子被它吓得尖叫一声,继而捂着心口骂道,“你个小畜生,我还以为是谁呢?闹了半天,你还是跟过来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真的很受不了你这个小畜生,太磨人了。小畜生,吓得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没错,他没看错,刚才跟他四目相对的,就是庄梦蝶的爱猫——喵喵。
不远处,猫叫声持续不断,明显是在示威。
吴瞎子听得生气,捡起一块石头,打算追过去。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汪汪的狗吠声,大黄正对着土坑不住地叫唤,很显然,它在喊主人过去。
“小畜生,我先过去看看大黄,你等着吧,我一定要你脑袋开花。”
吴瞎子只得扔了石头,朝着土坑边跑去。
等他跑到土坑边上,正好看见大黄叼着一件衣服,拖了出来。
“土坑里怎么会有衣服呢?土坑原本都是泥土,之所以有衣服,那一定是人埋在这里的。那么这件衣服是谁的?又是谁把它埋在这里的呢?”
吴瞎子看着那件衣服,跟绕口令似的说了一串。
大黄把衣服放在吴瞎子脚下,吴瞎子捡起衣服仔细打量,他看得出,这衣服尺码很小,样式很像是小学生的校服。
谁知,那吴瞎子看着这件衣服,越看问题越多。
这衣服看上去很新,至少有八成新。村里人比较俭省,绝不会把新衣服丢掉的,农村有穿不了的新衣服,都是送给亲戚的孩子穿。
而且,即使是丢掉,也绝不会挖坑埋了。那么这件被埋掉的衣服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