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传出场地后,常生直接就掉在了自己组休息室的气垫上,同一时间,无就落在了常生的身边,而几乎也就是两三秒的功夫,厉寒就全身是伤的掉在了常生的另一边。
虽厉寒身上的伤多到惨不忍睹,但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大都是磁石细屑擦出的划伤,凭厉寒继承的神族恢复力,用不了一的时间这些擦伤就都会消失不见。
刚一回到休息室,厉寒直接就从气垫上下来,从衣柜里拿出备用的衣服来换。无则一直立在气垫边,等待着常生的吩咐。
可是,等厉寒换好衣服了,常生还是像个木头人似的,瞪着两只眼睛望着屋顶,像个没有魂儿的人偶似的。
厉寒一边系着衬衫扣子,一边眉头微皱地扫了眼常生,然后就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无。
无也是一脸迷茫,他只能向厉寒摇头表示不知。
厉寒一边穿上黑色夹克,一边走上气垫,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常生身上,语气却十分平淡地:“磨蹭什么呢?赶紧换衣服回家!”
常生一副连话都懒得的样子,有气无力地从气垫上爬起来就慢吞吞地换起了衣服。
衣服换好后,常生跟着厉寒的身后就走出了休息室,却发现智禅和清晖正等在休息室外面。
见常生走出来,清晖对常生温和一笑,常生竟下意识地就把目光避开了,但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着清晖胳膊上被他打伤的地方。
智禅走到常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对厉寒和无道:“我有事想请两位帮忙,没问题吧?”
厉寒眉锋微蹙地扫了眼常生,随后道:“好。”
没等无开口问常生是否同意,厉寒就直接把无也给强行拉走,跟着智禅一道离开了。途中他们正好碰上从休息室出来的正渊和独孤美美,结果两人也被智禅一道拉走了。
常生又不是傻瓜,他当然能看得出来智禅是在给清晖和他制造独处的机会,但眼下常生心里总感觉别别扭扭的,又好像没什么心力,根本就不想和人话,尤其是清晖!
但此时想找借口离开是不太可能了,不想话的他也只能静立在休息室门口,等待着清晖来打破沉默了。
清晖盯着一直低头的常生看了会儿,随后一脸轻松地道:“打了这么半我也饿了,咱俩找个地方吃点儿?”
常生想拒绝,但又找不到借口,此时他的脑袋好像木了一样,什么也想不出来,于是就只能答应下来了。他犹豫着道:“……嗯。”
跟着清晖走,常生的目光就只锁在清晖的脚后跟上,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又走到了哪,当他回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了一家饭店的包间里,桌上的饭菜居然都上齐了。
意识竟然会涣散到这个地步,常生自己都理解不了,他现在有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沉闷感和无力感,这样的心情简直让他抓狂,但那种无处着力又宣泄不了的感觉更是折磨得他非常痛苦。
清晖往常生碗里夹了几样菜后,便问光看却不动筷子的常生:“是不是没食欲?”
常生马上客套的摇头,拿起筷子夹了口菜,但还没等送到嘴边,常生的目光却又迷茫起来。
清晖有些心疼地看着常生,他拿掉已经快要从常生手中掉落的筷子,把回神的常生转向自己,然后一脸认真地问常生:“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常生终于正视了清晖的眼睛,他默默地摇了摇头,问:“你知道?”
清晖叹了口气,:“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在战斗中真正体会到了伤害这个概念。”
“哈?”常生不可置信地:“怎么可能?我已经打过大大很多次仗了,见血的次数多到自己都忘了,连杀人的场景也见过很多次了,怎么可能事到如今才……”常生欲言又止,心里有种苦闷又酸楚的感觉。
用清晖的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对伤害的理解。有人从别人的受伤上了解,有人从自己受到的伤害上了解,有人从亲朋的死亡上了解,有人从书本上了解,有人只从别人的口述中就能了解……
回想常生以往的经历就能知道,常生不是个会在意自己受伤的人,所以他只会在别人的身上了解伤害的意义。
对于擅长远程攻击的人来,距离会模糊伤害的程度,让人体会不到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对于需要从别人的受伤或死亡上来理解伤害的常生来,这本身就会让常生无法切实体会到伤害的概念。
然而,别人造成的自己人受伤,和自己造成的自己人受伤又是另一种差别。而常生以往对自己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因为都源自回忆就好像看故事一样,所以跟亲身体会又差了一大截儿。
而且,就算以前也经历过一些对伤害有理解的事情,但因为常生本身是个太过理智的人,所以就直接导致了接受伤害的情感被理智压抑的情况。
“怎么呢,”清晖:“也许你的理智早就接受了一切,但感情上却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你一直在用理智压制情感,好让自己在经历伤害时看起来很淡定,但情感压抑久了终究会有爆发的一,我只是恰好成了你的爆发点而已。”
虽然常生的理智已经理解了清晖的话,也明白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但理解了也没有改变常生此刻的心情,他的心里依旧是闷闷的。
清晖:“没有什么比近身时亲手让自己在意的人受伤更有冲击性了,虽然只是个伤,但因为你之前累积压抑了太多类似的情绪,所以当我的血溅在你脸上时,近距离面临这种情况的你因为逃避不了,理智又压抑不住,所以情绪才会爆发到这个地步。”
常生深深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问:“多久我才能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这个不会对我接下来的比赛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