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难怪,如今无论是换了谁,眼见大功唾手可得,胜负就在一线之间,就算那里是刀山火海,恐怕也定会尽力一搏!
只不过兵家战事,往往都是深不可测,难以预料的,有时往往越是丰满的诱惑,就越是充满危机。WwWCOM
可眼下已被功利遮眼的颜良军恐怕已忘了这点道理。
“嗷嗷嗷!杀呐!老子不求擒杀张辽,可这率先杀入安邑的,谁都别跟老子去抢!”
“哈哈,没志气的家伙,我便让你来打头阵,张辽交给我部便是!”
“哼,想封得侯爵,一跃冲,可不是这般容易的事,心丢了项上人头!而且张辽的级,早就是我囊中物了!”
“那你可要有这个本领才行!我部听令,加紧度,我要把所有功劳尽收囊中,扬名下!”
却见颜良军各部将领纷纷争先率兵扑往,一时间互相拥挤,城下先是乱成一团,两边的弓弩手内不少将士,在近在眼前的功利面前,兼之又以为城上守兵已无箭矢,竟也不去掩护,纷纷抢先杀往城内。
就在此时,一声喝响叫起,顿使整个地仿佛停顿下来,声音浩荡而清晰可闻。
“射!”
蓦然之间,城上弓箭犹如怒涛狂涌,无论新兵、老兵,只管望城下人山人海的敌军乱射。
“张将军有令,不必瞄准,只管射箭,待战事结束,但能射至百矢者,赏白银一两,射至一百五十矢者,赏白银三两,但能射至两百矢者,赏白银十两!”
此令声一出,顿时城上出一阵阵如同野兽般的叫吼声,一个个弓手无论将士、兵卒纷纷都卯足了劲,急射狂,眼见城下都是敌兵,刚才又互相争功,搅成一团,如今哪里躲避得了,胡一通乱射,几乎都能射中人。
于是,就一阵子的时间,城下已死了近七、八百余人!
“他娘的,这张辽哪里来的这么多箭矢!”颜良眼看胜利在望,却忽生变故,一时间难以接受,嘶声怒喝。眼下又听城内还有杀声,急怒之下,也顾不得损伤,催军急进,务必杀入城内。
可如今颜良部早就乱了阵脚,就城门下堵塞不前,兼之又遭乱箭强袭,死伤愈多。一炷香后,前方传来急报,先头几支部队已将近被敌方歼灭,自军损伤已达到四分之一!
“张将军不好了,高览军攻势猛烈,快要杀到城上了!”就在此时,忽然城头传起一声急喝。颜良就在城下听得真切,又看城上开始有些混乱起来,忙是策马赶前,口中喝道:“快!趁现在立刻杀入城里!”
诸部见颜良亲来,遂是提起士气。可城上此时又很快稳定下来,只见不少人离去,不过箭势依旧猛烈,颜良军死伤的人也依旧不断剧增。
“该死的,弓手为何不作掩护!”颜良看得双眸快要瞪裂,急是问道。一员将领急是答道:“神风侯有所不知,适才城下弓手内不少将领,以为城内已无箭矢,又欲争功,便是急往城门杀入,遭到敌方打击最是严重,如今近乎折损大半!剩下的为躲避箭势,纷纷皆望两边逃去。”
“他娘的,快教这些蠢货马上掩护,否则老子全都以军法处置了!”颜良气得满脸狰狞,那将领一听,哪敢怠慢,忙是勒马赶去传报。
“神风侯,我看城上表面虽乱,但实则一切却有条不紊,由其城内一直以来只听声势,却不见高览部与敌军厮杀,恐怕其中是有诈啊!”
与此同时,一脸苍白无色,满头冷汗的逢纪急急策马赶来。颜良一听,顿是面色勃然大变,猛地回应过来,急又回头望前方看去,才现自军已快损耗过半。
须臾,又是突变乍生,正见城上两边忽然混乱起来,正见都有将士引兵冲上城来厮杀。
“张将军,高览部势猛,我等快守不住拉!”又是一道急呼叫起。
这一下子,就连一直稳若泰山的张辽也赫然变色,急是叫了几句,便引兵急往救援。
颜良一看,强咽了一口唾液,城上箭势猝是开始变得弱了起来。
“神风侯莫去!这定又是诈耳!此番全是我一时大意,犯下这番大错!眼下我军兵力无多,若再有损失,恐怕难以逃出这河东啊!”逢纪从颜良满是不甘却又充满**的眼神里,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意,浑身陡是打了个寒战,急是叫道。
可颜良又岂会甘心?
“不!大丈夫顶立地,区区波折,岂可就此折腰!全军听令,随我厮杀!”颜良一声怒喝,便是冒着箭雨,飞马疾突,在其后骑队纷纷紧随冲去。城上几个将士见是颜良,连忙急喝,各人都欲射杀颜良,箭势陡又加剧!
“嗷嗷嗷!”颜良怒目圆瞪,恶眉竖起,嘶声叫喝,手上利刃招舞得密不透风。电光火石之间,正见颜良凶悍无比,虽连中数箭,但却也冲入了城内。与此同时,亦有数百满身是血的骑兵,杀到了城里,颜良部瞬间士气大震,纷纷冒死拥入。
只不过,在城里两边竟早已埋伏好兵马,左边一路领头的正是适才离开不久的张辽,右边一路竟是倒戈相投,本该作为内应的高览!
颜良面色剧变,一瞬间,如坠入万丈深渊!
“颜良狗贼,这场好戏,你觉得如何!?”高览猛一挥刀,大声吼道。
“伯阳,何须废话,你我夺此人性命,教那袁本初永不敢再来侵犯河东!”张辽飞马挺戟,便已争先杀去。
两人皆来势汹汹,左边蓦起一面模糊的白毛狮虎兽相势,右边骤起一面模糊的蓝炎狐狼兽相势。
饶是自诩不凡,高傲如同颜良,这一下却也要折腰了。
“中计也!快撤,快撤!”颜良急是拔马就逃,后方跟来的骑兵队伍一时反应不及,瞬间便有不少人被他撞翻落马,惨叫不断。张辽、高览一左一右从后盛势赫然追击,顿把那数百骑兵杀得人仰马翻。
“快,护住神风侯!”一员刚引兵冲来的将领看得眼切,急是叫道,遂是一大群兵士急赶来接应颜良。可随着张辽、高览两尊煞神杀到,人丛很快就被撕裂开一处破口。
一阵间本是拥挤在城门下的颜良部,轰然溃散,只见张辽、高览齐齐杀出,两人部署蜂拥扑上,喊杀震,士气如虹。
一直拦截住颜良部的城上箭雨,终于停了下来,可城门处却又冲出了一群如虎似狼的猛兽,杀得颜良部节节败退。
“报!逢左参谋,王方那奸贼反拉!就在刚才他引着残兵袭击了营地,抢下了大量的辎重,还一把火把营地给烧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王方的反叛,令颜良部可谓是雪上加霜。逢纪心头一抖,整个人瞬间如失了魂,口中只会呐呐叫道:“完了,完了…”
另一边,正引残兵而逃的颜良,忽见营地方向浓烟冲,隐约见得火光闪烁,顿是气得咬牙切齿,竭斯底里地吼道:“王!方!你竟敢在老子背后捅刀子!我饶不了你,饶不了你啊啊啊!”
而随着营地浓烟、火光愈烈,颜良部的士气再次遭到重创,加上连日以来的强攻,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自暴自弃,张辽、高览引兵扑上,擒得俘虏无数。而颜良幸有高干及时来救,得以率二百余骑兵逃脱。
“颜良乃袁绍左右臂膀,若能将之擒杀,如断其一臂!至于那高干不但是袁绍外甥,更是河北高家的少主,最好就是把他擒下,这对主公日后大业必有帮助!”
却见马扬飞驰之间,高览疾声大喝,似乎有意把功劳让予张辽。张辽听之,也不客气,震色喝道:“那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罢,张辽急一拔马,便引数百快骑,望颜良那队残兵逃跑的方向追杀过去。
于是,就是这般,你追我赶。颜良听着张辽那队骑兵在后骂声不绝,想到他自入伍以来,何曾受过如此憋屈,几番欲回后死战,但还是压制住了。
毕竟,张辽的可怕,颜良当年在酸枣大营时,可亲眼见识过。若是平时,他或者还有三分把握能够赢下,七分把握逼成平手。但眼下他身上伤势不轻,加上势头全在张辽那里,若是此时死战,十有**,输的会是他!
“该死!杀的张文远还有高伯阳和那王方猾贼,这回我若是大难不死,日后定卷土重来,一报今日之耻!”颜良死死咬牙,在心中暗暗誓。
就在此时,颜良残兵队伍内,不少人坐下战马开始显得疲乏,变得缓慢起来。张辽飞马追上,挥戟连砍,一连把七、八人杀落马下。颜良听得背后惨叫声,急是一看,眼见张辽越逼越紧,暗暗叫苦不已,可他也不敢教高干为他断后,其余将士,以如今情况,恐怕都不是张辽三合之敌!
就在颜良暗暗叫苦时,似乎无绝人之路。只见一队数百人的轻骑飞驰而来,颜良看得那队人马里的旗帜,顿是大喜不已,急是叫道:“儁乂快来救我!”
却见那忽如其来的援兵,领兵将领赫然正是在箕关大神威,甚至直逼文、颜两人的年轻骁将—张颌是也!
原来当初田丰离去,见颜良并不重视张辽,恐其有个万一,便教把守箕关的张颌暗中接应。而不久前,张颌听闻细作来报,颜良连日里冒着敌方乱箭强袭,急于攻打安邑,不由暗觉忧虑,又想颜良、高干两人都是不容有失的人物,为保万全,张颌遂是果断决定引轻骑前来助战,哪知正好遇上了颜良的残兵。
“不好!莫非我来迟耶?”张颌见颜良灰头土脸,还身中数箭,不由一惊,念头一转后,忙是叫道:“神风侯莫慌,我来替你断后!”
于是,只见张颌引兵加快度,颜良却也怕后面还有追兵,不敢迟疑,忙是趁机逃去。
时迟那时快,眼见张颌引兵猛地截住张辽军去路,瞬即摆开阵势。张辽见张颌年少不凡,急一勒马,一挺手上月牙银狮宝戟喝问道:“儿何人,竟敢挡我去路!?”
“河间张儁乂!你就是那击败西凉虎兽华雄的张文远耶!?”张颌一声大喝,振声回应,一看张辽威风凛凛的身姿,他就已有三分肯定,再加上下间能把颜良杀得落荒而逃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便又多添五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