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渐渐暗下,片片雪花夹着寒风在地之间飘飘而下。
地之间一片苍茫,半枯的树木裸露着布满沟壑的枝干,孤零零伫立在萧瑟荒野之上。
灰暗的色下,两辆马车慢慢停在了树下。
“前头好像有个镇子。”花寻松开缰绳起身眺望了下,对车内道。
后头马车上赶车的欧阳泽明跳了下来,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在树杈上望了望:“妹子,真有镇子,嘿嘿,赶上了。”
有镇子便有客栈,今晚可以好生歇歇了。
这一路他同罗才赛戈朗花寻四人先出发,虽是先走两三日,但脚程并不快。
又过了四日,沈霓裳凌飞便带着三个丫鬟顺着记号赶了上来。
三个丫鬟也拼命,硬是每日必沈霓裳凌飞两人提早两个时辰出发,用轻功赶夜路,硬生生地将行程给赶上了。
当然,沈霓裳凌飞两人也没让雪风赤龙全力行路。
待两方人马汇合已到了巴国西部,算了下行程,差不多走了快一半。
一番合计,最后还是决定购置两辆马车,高价买了两匹上等马,雪风赤龙拉一辆,另外两匹马再拉一辆。
越往西靠,气便愈是寒冷。
一行人中,真正不惧寒冷疲惫的只有凌飞花寻这两个心法六层的,便是欧阳泽明,眼下的抗寒能力真正来还不如二丫这个心法三层中阶的。
再加上数日以来,众人确实赶路赶得急,尤其是沈霓裳看着三个一路强撑半句苦都没叫的丫头,心里盘算了下,终究还是选择购置马车。
好在这前头的拼命赶路节省了不少时间,算下来也比她原本的行程计划只多花一两日,这点子时间,还是消耗得起的。
购置马车后,众人压力大大减轻,就连罗才和赛戈朗都露出一丝松快神情。
路程虽是行了不少,但真正的考验还没到,若这时候就把大家伙儿给累趴了,后面只怕就会拖后腿了。
但这话谁没主动,还是沈霓裳自个儿提出来的。
汇合之后,他们又行了两日,这两日都没寻到合适的打尖处,前两夜都宿在了车上,今日原本以为还要露宿荒野,啃着干粮过一晚上,没想到快黑了,竟然碰上了一处镇子。
所有人都露出几分惊喜。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一行人中,只花寻欧阳泽明还有罗才走过的地方多些,可巴国以西通往高原雪山这条路,谁都没走过,自然也没办法安排打尖歇脚的地方。
走一步看一步,碰运气罢了。
这座镇估计是巴国边陲靠西边的最后一座镇子了。
镇还是真是,进入镇子,稀稀落落的两排黄泥屋,破旧狭窄的一条长街,几乎就是整个镇子全貌了。
若非有一人多高的黄泥土城墙将整个镇子围起,还有进入镇子时抬头看到的那块“铁马镇”的牌匾,简直还不如繁华地带的一座村子。
见到镇子这般模样,众人心里也有了底,寻到那座破旧不堪的两层土楼客栈时,也没露出多少失望之色。
在店主老两口的欣喜接应下,一行人,两人一间都安置进了屋子。
客栈少有客人,临近冬日,过往行人更少。
故而对沈霓裳这一行人,老夫妻俩极是热情。
整间客栈就只他们这九个客人,玉春三个丫鬟见老妇人忙不过,也都下去厨房帮忙。
烧水、送水、泡茶、煮饭……一个时辰后,大家伙儿都换过一身衣裳,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地聚集在了楼下大堂。
用完了膳,一行人进到凌飞房中。
一行九人,凌飞便单独一间。
大家拣位置或站或坐,欧阳泽明头一个跳到火炉边搓手:“冷啊……妹子快把地图拿出来看看,咱们走了能有一半多的路了吧?”
玉春将地图取出,沈霓裳摊开在桌上,默默估算了下:“按十成算的话,走了有六成吧。”
“那还挺快,你同凌子出发算起,也不过才六日。”欧阳泽明很是欣喜。
六日时间赶了一半多的路,那后头的时间岂不是有大大空余?
“不是这么算的。”沈霓裳看着地图摇首,“我预估的是直线距离,这后头绕不绕路还不好,而且等上了高原,如今这边都下雪了,高原上雪只会更大,咱们行程只会越来越慢。”
“直线距离是多少?”凌飞插口问。
“从大沥王都到柱上算的话,应是五千里左右。”沈霓裳指着地图道,“若真正的路程,只怕还要多算几百里,应在六千里往上。看地形咱们现在在这儿,走了有三千里左右。不过咱们这一路过来都几乎走的直线,一路大多时候都有官道,路也好走。真正难走可能会绕的路都在后头。”
“丫头,你咋知道这直线有五千里?”罗才好奇问。
“比例尺。”沈霓裳点了下指尖下的地图,“我这个地图是按比例画的,图上的长度换算比例便知晓。”
见众人都是一头雾水,沈霓裳想了想,觉得他们以后也可能用的着,便细细解释了一遍,在地图上画上一段线段,告诉他们图上这样的长度便等于实际直线距离的一百二十里,以此类推。
众人明白过来。
“这个还挺有用。”欧阳泽明凑过来,笑嘻嘻讨要,“妹子能帮我画一份么?”
“等空闲了。”沈霓裳点头应下,又看向凌飞几人,“这份图不够全,等回去了,我给你们弄一份全的。”
这份地图是她此番出发之前绘制的,因时间仓促,也只画了此行需要用到的部分。
而其中也不止她一人之功,还分别借鉴了欧阳雄和凌飞提供的地图,毕竟,她记得的地图范围虽大,但也只对主要和著名一些的地名地貌印象深刻。
真正到细致,还是不够的。
几人商量了下接下来的路线,三个丫鬟下去同店家准备干粮食水,大家便分头回房歇息。
沈霓裳回房后,屋中只剩五个大男人。
过了片刻,欧阳泽明偷偷溜出去在沈霓裳门前贴着听了听,蹑手蹑脚回来,鬼祟声道:“妹子好像歇息了。”
几个男人似是早有默契,花寻过去将门关拢。
“这都六日了,长生该不会走错路了吧?”欧阳泽明皱着眉头忧虑,着看向凌飞花寻,“你们早前留下的记号可没错?明日出去可再没官道走了,今晚那子若是追不上,后头可接不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