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袭击将正忙着赶路的张宗衡一行人吓了一大跳,虽然张宗衡在宣大当了三年的统帅数万大军的总督,但事实证明,张宗衡这个宣大总督的专业素质太差,连起码的军事常识都不清楚。
当一支支闪着寒光的箭镞飞向这支队伍的时候,他除了从马上跳下来用和他身材绝不相称的速度钻到了路边的一块石头后之外,就再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嗖嗖嗖……”
锋利的箭镞带着死亡的呼啸在一瞬间穿透了数十名护卫的身体,将他们射倒在地上,两轮箭雨过后,三百多名家丁便倒下了七八十名,还没等剩下的家丁反应过来,这些黑衣黑甲的骑士们已经从马鞍上抽出了长刀朝着还在官道上乱糟糟挤成一团的家丁们砍了下去。
“杀……”
雪亮的马刀在战马的带动下带着强大的冲劲飞快的在一名家丁的脖子上掠过,当这名骑士好不停留的从这名家丁的身旁冲过时,一道血柱才开始从这名家丁的颈部喷了出来,而这名家丁也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倒在了血泊里。
“啊……马贼来了!”直到这时,张宗衡那充满了惊悚的尖叫声才响了起来,“快来人保护本官,赶紧将这些贼人击退!”
客观的说,张宗衡这个人虽然很贪,但他并不小气。他知道这三百名家丁是他保命的本钱,因此平日里的粮饷伙食都给得很足,家丁们身上的装备也很不错。身上清一色的轻甲,手中则是一根长枪和精炼的腰刀。家丁们每个月也会操练好几天。
张宗衡的投入还是有些效果的,虽然被一轮箭雨和突袭杀了一百多人,但剩余的家丁们回过神来后还是在为首几名头目的带领下朝着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
而那些黑衣人将车队冲了一个通透后在距离车队不远处停了下来重新组成了阵势,为首的黑衣人看着两百多名家丁策马朝着自己冲过来,隐藏在黑巾后面的脸上发出了一声冷笑,他压低了声音喝道:“全体都有,弓弩准备……放!”
“嗖嗖嗖……”
又是一轮密集的弩箭飞去,冲在最前面的家丁又倒下了数十人。但不得不说张宗衡麾下的家丁很有勇气,同伴的阵亡并没有吓倒他们,剩余的一百多人依旧很勇敢的继续往前冲。
弓弩射过一轮后,为首的黑衣人将弓弩插回了马鞍,抽出了长刀朝着冲来的家丁们迎了上去。
“杀啊!”
激烈的厮杀在狭小的官道上进行着,尽管张宗衡的家丁素质不错,但结果其实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以有心对无心、有备对无备、以多数对少数,经过不到两刻钟的厮杀,现在除了黑衣人和蹲在大车旁的马夫外,整条官道已经看不到一个家丁。
为首的黑衣人缓缓走在官道上,上百名黑衣人正在打扫战场。若碰到尚未断气的家丁会他们也会送他们一程。
蹲在地上的马夫们偷偷的打量着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一般来说无论是马贼还是强盗。在劫道的时候都不会对赶车的车夫下手,是以车夫门并不是太害怕。
这时,一名黑衣骑士跑了过来对领头的首领禀报道:“大人,我们抓到张宗衡了。”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一亮:“马上带我去看看!”
很快,他便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到了这位昔日统帅宣镇数万大军的宣大总督。只是此时的他卖相并不怎么好。披头散发全身一片狼藉的他坐在地上,靠着一块大石头。正在用惊悚的目光看着他。
张宗衡此时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他看着走进的黑衣人喘着气大声叫道;“各位好汉,想要钱财你们尽管拿去,只求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本官。”
黑衣人并不答话,手中带血的长刀抵在了张宗衡的喉咙前。被冰冷的钢刀抵住喉咙的张宗衡惊恐万状,使劲喊了起来:“这位好汉,东西你们取走也就算了,本官跟你们无冤无仇不要杀本官。”
“呸……”为首的黑衣人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然后就是一脚踩在他的胸前哼喝道:“无冤无仇?不愧是宣大总督啊,就是健忘,难道你忘了几天前在大同府的客栈里刚抢了咱们的银子了吗?”
“原来你们是五里寨岳阳的人!”这回张宗衡明白了,原来是前几天捞银子捞出问题来了。
“明白了吧?你现在可以去死了!”为首的黑衣人正是顺宝,只见满脸厉色的顺宝把手一挥,寒光闪过,一股炙热的鲜血冲天而起,斗大的脑袋也瞬间和他的脖子分离开来,张宗衡一声不吭的倒在了血泊里。
杀死张宗衡后,顺宝这才回头冷声对后面的人低声喝道:“马上打扫战场,将所有马车都带走。”
“是!”
半个时辰以后,一行黑衣人赶着上百辆大车消失在了官道上,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前任宣大总督张宗衡和数百家丁在沙锅堡附近惨遭杀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明的朝野,崇祯大为震惊,立刻下旨命令新任宣大总督卢象升、宣大巡抚许鼎臣追查凶手,给朝廷一个交待。但卢象升和许鼎臣哪里还能找到凶手呢,追查了大半个月也只从那些车夫的口中了解到那伙杀了张宗衡的人在杀了张宗衡后便赶着那些马车往西边而去,随后就再也查不到他们的踪影了。而且在这个没办法验DNA、指纹的年代,想要追查一桩无头案可谓是难如登天。
且说顺宝等人,在抢了张宗衡的所有财物后在沙锅堡绕了一大圈,这才赶着大车连夜朝五里寨赶去,终于在第三天回到了五里寨。当岳阳等人将这些大车上的箱子打开后立刻便被箱子里慢慢的金银给惊呆了。经统计,这些大车里共有黄金两万两、白银四十七万两,其余的古玩字画更是数量不菲。
如此之多的东西看得岳阳和顺宝等人是目瞪口呆,岳阳长叹道:“以前古人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原本我还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我今天算是见着了,张宗衡这个宣大总督上任才几年啊,搜刮的钱财几乎堪比咱们一年卖盐所得,而象张宗衡这样的贪官显然在大明不在少数,如今满朝都被这样的蛀虫所把持,我大明还有希望吗?”
相比起岳阳的感慨,顺宝的想法却是简单了许多,看着满车的金银他欢喜的对岳阳说道:“少爷,有了这些银子,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再次扩军了?”
“扩军扩军,就知道扩军!”岳阳哭笑不得的在他的脑袋上打了个暴栗,笑骂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官迷啊,现在你都已经是六品的防守官了还想怎样,难道你还想当一品大员不成?”
顺宝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笑了。
岳阳想了想,这才说道:“顺宝,此行你和众兄弟们辛苦了,回去后兄弟们到军需官处每人领赏银五十两,你呢就领两百两,剩下的银子我另有用处。你要嘱咐兄弟们,嘴巴要严点,绝不许透露半点风声,明白吗?”
“明白少爷!”欣喜的顺宝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张宗衡被杀一事迟迟没有线索,就在心中恼怒的崇祯正要下旨严斥卢象升和许鼎臣时,另一件事又将大明朝满朝文武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崇祯七年(1634)四月,给事中吴甘来请发粟以赈饥。陕西自去年八月至于是月不雨,赤地千里,民大饥,人相食。民饥而乱兴,而明将多杀良冒功。中州诸郡,畏官兵甚于“贼”。疏入,初六日,崇祯帝诏发帑赈饥。
由于岳阳的出现,原本一些的历史也发生了偏差。历史上原本山西也跟陕西一样因为大旱而流民遍地最后演变成流寇四起,但是因为岳阳的出现,五里寨的大丰收而大大缓解了山西的饥荒,加上五里寨的大开发岳阳不断的收拢流民,因此原本山西境内流寇四起的局面并没有出现。
可尽管如此,岳阳做出的努力也只改变了山西一带的局势,而在另一个时空里的另一件事还是发生了。流寇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等部被崇祯调集的明军四处围堵而误走兴安(后世陕西省石泉以东的汉江流域)车箱峡。峡谷之中为古栈道,四面山势险峻,易入难出。时天雨两旬,被困的农民军马疲食尽,李自成用顾君恩谋诈降,以重宝诱陈奇瑜左右及诸将。奇瑜许。七月起义军从车箱峡脱围者计三万六千余人。
“陈奇瑜误国该杀!”
看着手上的驿报,岳阳忍不住气得破口大骂。大明朝廷其实是有机会消灭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些农民军的,但是却因为五省总督陈奇瑜的愚蠢而白白错失了一个良机,将这些人放走,今儿为日后埋下了祸端。
扔下手中的驿报,岳阳背着手走出了签押房,刚要去后院吃饭,一阵脚步声又在前方响起,一名士卒快步走了过来,看到岳阳后大声禀报道:“大人,大同急报,皇太极亲率鞑子大军叩关,如今正在急攻大同!”
“什么?鞑子竟然来了?”岳阳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