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十一月五日
浑源州又迎来了一场大雪,其实不止是浑源州,整个三晋之地都被包裹在了一片雪海之中。
岳阳的府邸坐落在城东平安坊中,他在这里的府邸是从一位盐商手中买下来的,房子不大,占地约为三十多亩,在浑源城的士绅商贾里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下,也有人劝过岳阳,说这套府邸跟他的地位太不相符,应该买一套更大的,只是都被岳阳笑着拒绝了。
在现代都市里,绝大部分人家都是一家四五口人挤在一套百来平米的套房里,而他这里的家的面积竟然是以亩来算的,有前院、有后院还有花园小桥流水,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天气这么冷,绝大多数人都停止了户外活动,岳阳也不例外,此刻的他就坐在被炉火烘烤得暖洋洋的书房里,看着下面送上来的账册。
小腹依然微微隆起的海兰珠坐在他的旁边整理着下面送来的情报,毕竟她还监管着有山司和有川司,整理情报的工作都是她在负责,而玲珑姐妹则是坐在另一旁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经过近半年的锻炼,现在玲珑姐妹已经能够很好的管理家中的各项生意了。
岳阳看着手中的问策,依照文册统计,浑源州共有军户一千三百六十余户,人口八千一百余人。文册上,共有屯田地六百四十顷三十四亩九分三厘,夏粮征本色麦九百一十六担八升七合,秋粮征本色米豆两千五百二十二担四斗一升五合,共实征夏税秋粮三千四百多担。
此外还要纳马草两万四千五百余束,岁纳杨木柴火四千三百多斤。
而在军队方面,应有官兵三千二百六十一人,有马骡五百九十二匹。在军器方面,除刀枪盾矛外。浑源州城现有神威无敌大将军铁炮六门,铜铁佛朗机五十二副,小铜炮、小铁炮七十个,还有大量的虎蹲炮,盏口炮等等。
从账册上来看,浑源州也算是挺有实力了,可是岳阳却知道这里面的水份有多大。且不说如今浑源州的军户如今跑得只剩下三百多户,就连原本应该在册上的那些大将军炮、佛朗机炮以及虎蹲炮等火器估计如今能剩下三成就不错了。毕竟做假账这种事可不只是现代社会会计师的专利,国人对于这种事情那是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的。
“唉,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啊!”合起了手中的账册。岳阳轻声叹了口气。
听到岳阳叹气,海兰珠站了起来,倒了杯热茶放在岳阳的书桌上,随后伸出柔嫩的双手在他的太阳穴上揉了起来。海兰珠按摩得不轻不重,岳阳慢慢的靠在了椅背上,将脑袋依靠在海兰珠近段时间来愈发饱满的双峰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海兰珠按摩的手法很好,不轻不重,只是一会岳阳便有种沉沉欲睡的感觉。正在迷迷糊糊间,就听海兰珠问道:“岳阳,这段时间浑源州的事情一定很多吧?”
“是啊!”岳阳轻叹了口气,“是挺多的。这些天城中涌来了不少流民,一下子将整个城北给挤满了,蒋知府怕出事,希望我加派兵力看守。却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海兰珠瞪大了好看的秀目不解的看着丈夫。
“为什么?”岳阳苦笑道:“你也不想想,这些流民进入城里无非是想找条活路,官府不但不设立粥铺赈灾。反而派官兵严加看守,这样很容易会引发流民的敌对情绪,若是再让有心人挑动的话,弄不好就会出大乱子。今年高迎祥、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为什么在陕西闹得这么凶,还不是因为由于连年大旱而导致千里赤地颗粒无收,百姓们甚至易子而食,加上反贼们挑唆裹挟,这才使得流寇遍地的吗?”
想到这里,岳阳这才想起来,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今年山西和陕西都是重灾区,百姓们饿死无数,山西也是流寇四起。但是由于自己的出现,如今的山西比起另一个时空好了许多,加之五里寨获得了大丰收,也直接抑制了山西省粮价,使得山西的粮价并没有如同另一个时空那般疯长。
可凡事都有利弊两面,五里寨获得丰收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流民前往应州府和五里寨,可五里寨的土地就这么多,不可能无休止的吸纳越来越多的流民,因此另外寻找适合的土地进行耕种开荒就成了当务之急。
浑源州的土地其实比起五里寨更加肥沃,只是由于常年缺乏修缮水利和人为的因素而导致大面积荒废,自己若是能把这里好好开发一番,过上一两年便又是一个五里寨的翻版,届时应州、浑源州两地合起来能养活的流民可就多了去了。
由于自己的存在,原本发生在山西的农民起义已经被化解于无形,看来这个时空因为自己的到来已经发生了不少改变呢。只是这种改变对于整个大明的国势来说还是太小,自己所做的努力还是不够啊。
想到这里,岳阳又问道:“海兰珠,这段时间浑源城的那些士绅们有什么动静吗?”
海兰珠撇了撇小嘴:“他们敢吗?那些人早就被你吓破了胆,这些日子他们比小兔子还乖。原本高得离谱的盐价现在也降回到三百文一斤了。”
岳阳冷哼了一声道:“这些盐商若是不用雷霆手段,他们是不会乖乖听话的。九百文钱一斤,亏他们也卖得出来。上次官兵闹饷事件我怀疑被后另有黑手,否则就凭陆有源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弄出闹饷这一幕来。”
海兰珠也点点头:“从你提供的消息来看,那方家的嫌疑最大,也只有方家才最有理由和可能憎恨我们,只是我们来到这里的日子太短,有川司的情报网还没铺好,否则我们就不用在这里猜测了。”
“这事用不着猜测,十有八九就是方家父子搞的鬼。”岳阳冷哼了一声:“那陆有源在知府衙门口似地不明不白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灭口,看来是有人不想让陆有源活着到知府衙门啊,这家伙知道得太多了。”
看到岳阳心情不佳,海兰珠想要逗他开心,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岳阳,你说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在这里卖盐呢,何必把那层利润分给他们。”
岳阳无奈的转过了头,伸手在海兰珠高挺的琼鼻上轻轻刮了一下笑骂道:“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的名字,我是你相公,你叫我一声夫君或是相公不行吗?”
“人家就是想叫你的名字嘛。”海兰珠吐了吐小香舌,她也知道按照汉人的习俗一边都是叫人的表字,除非你的地位远高于对方,否则直接称呼别人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但海兰珠却总喜欢叫丈夫的名字,岳阳说了她好几次也总是改不过来,好在岳阳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很在意,日子长了也就随他了。
岳阳对这个问题很是随意,只是随口提了一下。而后才说道:“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原本浑源州这一块的食盐我们只是卖给方家,这也使得方家在浑源州里一家独大。如今我既然到了浑源州任职,加上方家前段时间做得实在太过份,自然不能再这样任由方家胡闹下去,过几天咱们也在这里开几家盐铺,我倒要看看方家还能不能坐得住。”
“就是,咱家的银子凭什么让别人赚啊。”说到这里,正在一旁看账簿的玉珑也皱起了可爱的琼鼻不满的说道:“方家的人就是一群白眼狼,从咱们那提了盐来卖,到头来还败坏咱们的名声,九百文一斤盐,亏他们也敢卖,真不知道他们的良心是不是让狗给吃了!”
自打开始打理岳家的生意后,玲珑姐妹对于自家的财产总是看得很重,现在看到岳阳想把浑源州的盐业生意收回来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可是如此一来方家恐怕就要狗急跳墙了。”看着玉珑可爱的神情,海兰珠笑了起来。
“让他跳嘛,就怕他不跳。”岳阳的眼中也露出一丝历芒,“敢在背后拆我们的台,那就做好被我们打回原形的准备!珑儿,你马上从应州调来一批伙计,再招聘几个掌柜,咱们要在这里再开几个盐铺子!”
“是!”一斤进入状态的玉珑一听到岳阳的吩咐,整个人立刻就跳了起来,她小跑着来到岳阳身边拉住了岳阳的手仰着头问道:“少爷,还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下来,奴婢和姐姐一并替你做了。”
看着露出娇憨神态的媳妇,岳阳一阵怜爱之意大起,伸手搂住了她的纤腰笑道:“还有,现在你们的海兰珠姐姐已经有了身孕,晚上自然不能陪我了,从今往后,就要由你们姐妹来侍寝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快怀上本少爷的孩子,听明白了吗?”
“呀……少爷你坏死了!大白天的跟人家说这个!”
岳阳的话音刚落,屋里就充满了一阵娇嗔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