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訢诧异的看了眼兰儿,祖制规定,后宫不许干政,兰儿竟然堂而皇之的违反,出于本能,正要喝斥,可是当看到咸丰的神色时,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其实他没有意料到,礼乐崩坏是一个王朝行将灭亡的典型标志,所谓礼乐,既是原则,也是统治秩序,统治者自己带头破坏序秩,出尔反尔,却没有人站出来维护原则,造成的结果必然是统治信用丧失,人心不古,唯利是图,自古以来,从未有哪个王朝因礼乐崩坏而不灭亡!
咸丰也没有意识到,现出了赞许之色,点了点头:“今次短毛突如其来给朕敲响了一记警钟,大清朝的江山已经不稳了,祖宗之法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老六,你与列位臣工拟个计划给朕过目!”
“喳!”奕訢打了个千!
咸丰招招手道:“老六。你和朕去一趟太庙罢。”说完,自顾自的向外走去,奕訢再喳一声。紧紧跟在了咸丰身后。
......
第二天,咸丰的罪己诏颁布天下,大体是说因当今盗匪处处,故检讨自身过失,并表达了变法图强之志,从诏书下达的当日起,朝庭立时陷入了忙碌当中。各路官员纷纷出谋献策。
他们是真的怕了,如果民盟军立稳了根基再次杀来。不仅仅是旗人被抄家灭族的问题,从民盟军杀贪官污吏的狠劲看,九成九以上的汉族官僚都要被枪毙!
北京城房价物价高昂,打点的开销也大。不贪不拿,别说在京城立足,很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纵使个中有人并无贪腐之心,但迫于残酷的现实也不得不随波逐流,而民盟军从来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迫,凡是贪了就杀!
北京城里弥荡起了一股革新的气息,民盟军则是顺原路返回,路过临清时顺手取走了丢下的几百门轻炮。这种炮虽然用不到,但铁还是有用的,可以使用坩埚法炼钢。目前只欠缺高品质的焦炭。
民盟军是三月六日离开的北京,在三月二十日时,已经进入了一千五百里外的徐州府肖县境内,而且人数也增加了四千人,暂时分配给了第五第六军,这都是来自于沿途的零散流民与小帮派。
民盟军虽然是以募兵与招降纳叛为主。但也有部分兵力来自于对社会闲散人员的强征,王枫的想法很直接。你无所事事不生产,那行,过来给老子当兵卖命,流民与地方帮会正是属于社会闲散人员。
肖县约位于徐州以西九十里,王枫看了看天色,已经时至中午,便唤道:“全军就地休息,养足精神我们攻打徐州,打响我们攻克苏北的第一炮!”
“遵命!”几名战士分别传令。
可这命令刚刚发出,就有一名细作奔过来,敬了个礼:“报告总司令,往南二十里,有一支两万多人的军队正在围攻圩寨!”
“嗯?”王枫一怔!
李开芳沉吟道:“总司令,能出现在淮北,不是清军就是捻子,清军不可能有主力在此,更不可能攻打圩寨,那么只会是捻子,捻子名义上奉天王为主,却听调不听宣,我们该怎么办?”
杨水娇不假思索的接过来道:“这不正好?捻子都是贫民,把捻子收编,给我们民盟军补充兵力!”
苏三娘紧跟着就摇摇头道:“不行,捻子哪有那么容易收编?他和太平军还不同,太平军军与军之间,包括各军内部没有很明显的血缘亲族关系,就拿我们原天地会广义堂来说,除了远明等少数几人是我苏三娘的亲戚,其他人都是为了共同目标聚义而来,而捻子是来自于淮北的佃农与失地农民,以小至村落,大至县乡为基本构成单位,以血缘为纽带,互相之间并不统属。
捻子的首领是张乐行,此人虽于前年聚集十八铺捻股起义,被推举为盟主,却也仅止于盟主,并不能直接给其余十七铺捻股下令,如果前面那支两万多人的队伍的确是捻子,那么我敢肯定,里面最少有数十股势力,也就是数十个宗族!
先不说捻子愿不愿投靠我们民盟军,即使愿意,但按照王枫的一贯作法打散重编,必然会引发不满,如果不打散的话,又容易在军中形成宗族嫡派势力,所以对待捻子要从长计议!”
“三娘姐说的不错!”王枫点了点头:“目前是三月下旬,我们争取在六月之前自北向南,拿下苏北至江北的广大地域,并完成对该地区的土改工作,然后需要回到江南准备对英军作战,所以现在的确没有时间收编捻子。
虽然暂时没法收编,但苏北是重要的产粮区,未来我们的粮食将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苏北,所以不能任由捻子在苏北来去自如,苏北乃至苏中大平原必须要保持一个稳定生产的环境,走罢,我们过去和捻子谈谈,划分好各家的势力范围!”
“遵命!”几名士兵再次分头传令,不多时,全军继续向南行进。
李开芳没有猜错,前方的确是捻子,由张乐行亲领,正在攻打肖县最大的地主圩寨段文业,段家在徐州占地数十里,仅在肖县就有十八个农庄,当地县令赴任,首先要往段家拜山头,还要恭恭敬敬的称段老太爷!
段家虽然是地主,可是火力不弱,寨中有佛朗机炮,有鸟枪,还有兵力数千,而且他家的寨子虽名为寨,但实际上是一座小型城池,方圆两里左右,石块与夯土混合砌成的墙高达一丈,四角设有炮楼,面对捻子的围攻,不时吞吐出道道火舌,给捻子带来了沉重的伤亡。
张乐行站在土丘上,眉心紧锁,怔怔望着前方,这时,同为十八铺捻股之一的苏天福忍不住道:“他奶奶的,段家真难啃啊,咱们攻了一个多小时了吧?阵亡弟兄近千,却连段家的大门都没摸着,大首领,这样下去不行,不如暂时歇一歇,趁夜再摸进去!”
张乐行的族侄,张宗禹迟疑道:“段家防守严密,恐怕入了夜更会小心谨慎,我若冒然进攻,或有可能落入他的圈套,大首领,其实照小侄看,久攻不下的最关键问题还是各部互不统属,存有私心,既想分了段家的钱粮女人,又怕付出重大牺牲,照这样再打下去,军心士气会愈发低迷,甚至全军溃败都有可能!
大首领,此时应暂时退军,围而不攻,召集各部首领凑出人手组成敢死队,并临时打造些如挡箭车,木驴等防御器具,于明日清晨以敢死队作为主力,其余各部侧应发动总攻,当能一举破寨而入!”
“好!”又一名十八铺首领之一的冯金标猛赞了声好:“宗禹大侄子不愧是书读的多啊,想的就是比俺们老粗周到,这个主意够得,大首领可别犹豫了,赶紧下令吧!”
“嗯~~”张乐行也看出了问题所在,只是没有张宗禹看的透彻,才把头满意的点下,身后却有一名士兵挥舞着双手跑了过来,叫道:“大首领,我们背后出现了一支军队,近四万人哪!”
“什么?”以张乐行为首的一众捻子首领顿时面色大变,纷纷转回头看去,徐淮一带又叫黄淮海平原,地势比苏南更加平坦,这一举目张望,简直是一目了然,隔着十余里的距离,远处的地平线渐渐地出现了一道黑线,果然是支军队!
“这会是谁?难道是清妖来援?”苏天福惊呼出声!
又一铺捻股首领龚得树摇了摇头:“弟兄们都把附近探明清楚,哪里有清妖?即使有,也不过是扼守县城的几百千把号人罢了,根本不敢出城招惹我们,我还听说,江北大营胜保部被民盟军全歼,这也排除了他回师的可能,况且由徐州过来需要一日夜,段家的援军最早也要明日正午才能抵达,这究竟会是谁?”
张宗禹催促道:“大首领,敌情不明,现在退走也来不及了,请赶紧下令退军,结阵固守!”
张乐行大喝道:“鸣金!”
“咣咣咣~~”炸耳的铜锣敲响,捻子如潮水般退却。
段家圩寨正中一座三丈高的望楼上,段文业亲自指挥,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他也发现了有不明军队接近,当即手一摊,一名随从会意的递上了望远镜。
他的长子段保林也端起望远镜看去,不由眉头一皱:“爹,捻寇退军了,您说来的会是谁?”
段文业并未接腔,而是移动望远镜细看,在一个小小的圆孔里,他看到了身着西式洋人军服的士兵,也有身着太平军号衣的士兵,甚至还有清军绿营团练服色,每个人都背着把枪,随军车辆上千,另有各型火炮数百门,不禁暗暗心惊,这就是一支野战军啊!(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