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越南山区地形复杂,但屠杀依然惨不忍睹,一座座村寨被炮火夷为平地,很多农民在睡梦中被赶出来,然后一排排的枪毙,只要是四十岁以下,具备生育能力的女人都被抢走,第二天就睡在了陌生男人的怀里。
屠杀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因为民盟军有带路党,收编的几万中国流民很好的担当了带路党的角色。
中国流民的来源大致有两种,一是始自于清英战争之后的两广天地会大起义,起义失败后,为躲避清政府的剿杀,大量天地会部众逃入了越南北部,苏三娘率领的广义堂则是走上不同的道路,选择加入了太平军。
另一个来源是一八五一年广西爆发金田起义,很多人受到波及,其中的一部分人既不愿加入太平军,也不愿为清庭卖命,他们选择逃亡至越南北部,落草为寇。
数年的流窜生涯,又参与过一八五四年反抗阮朝的起义,这些人早已熟悉了越北的地形地势,甚至对某些村寨的具体情况都能道个水落石出。
尤其扫荡的目地是抢夺越南人的土地、财富与女人,而流民本就是一无所有,这哪还能不尽心尽力?
越南北部山林连绵八百多里,很难想象,没有带路党的帮忙,别说一个月内完成扫荡,恐怕三年的时间都不够。
为期一个月的扫荡,据不完全统计,共屠了广安、北宁、太原、谅山、宣光、高平等红河以北的城市六座。有名及无名村镇五百多座,屠杀男性近三十万,掳掠四十以下妇女超过二十五万。在配给中国流民与军中未婚配战士之后,尚余十八万,暂时圈养,王枫另有用处,其余粮食、牲畜不计其数,黄金约五十万两,白银八百万两左右。
十一月二十日。王枫率主力出现在了河内,战士们占领制高点。城墙,屋舍顶部,到处都是端着枪的民盟军战士,城市中弥荡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被王枫带在身边的赵烈文忍不住道:“总司令。这些越南人你注意到没有?眼里大多数都充满着仇恨,我军屠杀河内以北越南人的消息相信不会传入,那这仇恨只能是因我军占领而来,您须早作预备啊,迟则生变!”
“预备什么?”林凤祥不以然道:“我军已经占领了制高点,索性屠城得了,河内的人口顶天了五六十万,其中还有很多老弱妇孺,利索点。天黑之前肯定能杀完!”
“不,不能杀!”王枫想都不想的摆了摆手。
“嗯?”杨水娇不解道:“你这摆的不就是一副屠城的架式吗?再说了,你过去一个月杀的越南人还少了?虽然对于你滥杀平民我持保留意见。但是你列举的事实也很有道理,越南人难以归化,不杀掉会后患无穷。”
王枫摇摇头道:“屠杀河内的越南人只需一道命令,可是我们的兵力毕竟有限,你能保证一个人都跑不掉?如果跑出去一小部分,说我们民盟军专杀越南人。国际影响不好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其他地方的越南人闻讯跑去山里打游击!
越南的山区你们不是没见识过,大山一座连着一座,很多时候都要在密林中穿行,在越北,我们有举义的战士和民众给我们指引道路,但在河内以南,谁来给我们引路?
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进山跟越南人打游击,你说我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对逃窜进山的越南人坐视不管,那么,他们会在站稳阵脚之后随时从山里出来突袭我们,屠杀我们的人民,抢夺我们的女人和财富,这样的后果你们考虑过吗?”
“这个....”众人面面相觎,确实,越南的山区是非常讨厌的,密林遮天,猛兽、各种蛇类,小心点尚能事先发现,但蚊子和有毒的昆虫则是防不胜防,既便有带路党,很多战士都被叮咬的红一块肿一块,骚痒难当。
这还是有带路党,如果没有带路党,不熟悉山区地形,盲目进山剿匪稍有不慎就会遭受重大伤亡,可是不杀河内的越南人,又何必摆出屠城的架式呢?
周秀英瞑思苦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想不通,不满道:“你在越北制造屠杀却封锁河内,显然是不想河内得知消息,也从侧面说明了你没有屠杀河内越南人的心思,那你究竟要做什么,直说吧。”
王枫微微一笑,突然鼓足真气,放声唤道:“自汉朝以来,越南枉顾中央政府仁德,不服教化,屡次叛乱,百死不足以赎其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王枫虽恨不得把越南人剥皮抽筋,却终究不忍对无辜百姓下手。
现在,我给你们一线生机,我军将在一个小时之后屠城,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逃命,但是,四十岁以下的女人必须留在家里,凡有敢踏出门半步,全家男人杀无赦,要活命就抓紧时间吧!”
“高,果然是高!”赵烈文顿时击掌叫道:“只留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越南人必然满脑子都是逃命的心思,根本想不到进山为匪,毕竟进了山,他们也不好受,而且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总司令又不禁止携带金银细软,试问还有谁愿意落草为寇呢,谁不想抓住这一线生机?此计的关键在于一个快字,让人来不及静下心思考,总司令对人性的洞悉已至出神入化的地步,让赵某想不服都难啊!”
“哦~~”林凤祥也恍然大悟道:“从河内逃出的越南人必会一路传播,恐慌之下,自河内开始,越南人都将向南逃窜,几百万人瞬息之间涌入越南南方,以阮朝区区国力如何承受得了?从此之后,国家将陷入动荡贫困,纵然法国人得了越南南部,也只是个烂摊子罢了。”
王枫点了点头,转头道:“秀成兄,自今晚开始,你领第九军缀在河内溃民身后,大约留一二十里的距离,保持压力,适当的时候可以杀些人,制造恐慌,一直追到寿春以北二十公里停下,这一路上,若是有机会抢夺女人财货,能抢就尽量抢!”
“是!”李秀成激动的敬了个军礼!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城内各处,期待着万人奔涌出家门的场面出现,果然,在最初的沉寂过后,仿佛说好了似的,黑压压一大群人从屋子里窜出,有骑马的,有赶车的,还有撒开腿跑的,向着河内南门的方向汇集,只有一个小时啊,谁不珍惜?
河内守军接到嗣德的诏令已经全部撤走了,部分豪强也跟着退往了寿春,留下来的,要么是天真的认为民盟军会象以前的中原王朝,对自己以安抚为主,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呢,暂时先听着命令,以后找到机会再推翻民盟军,要么就是舍不得离开家园,先看看情况再决定是走是留。
这两类人都认为民盟军会优待自己,却没想到,一个小时以后就要屠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