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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去郡城

作品:我为王 作者:枪手1号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军营风波的第二天一大早,路鸿与高远便踏上了前往郡城的道路,高远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昨个晚上,又是一夜未睡,从军营回到家已是后半夜了,然后便去蹲叶菁儿的窗台,两人小意儿地隔着窗户,牵着手儿,说了一晚上的绵绵情话,高远也没有窜到叶菁儿的闺房去,要是再让叶氏娘子逮着,那可就太不好看了。连着好几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高远便是骑在马上在风雪之中冒雪前进,也不停地打着瞌睡,脑袋一搭一搭的,看起来极为可笑。

    他们这一行人人数不少,随行的不仅有十数匹缴获的东胡战马,更有十余个匣子,装着那十几个东胡人的脑袋,除了这些,主要便是路鸿和吴凯给太守张守约准备的大量年礼,不但有扶风本地的各类特产,更有吴凯亲自督制的数十坛最好的酒。再有便是银钱了。

    送给太守大人的当然不是铜钱,随着天气愈来愈冷,吴凯的酒是卖的越发的好了,算下来,这三个月以来每成股份便有三千贯钱,吴凯自己又孝获了一千贯,路鸿孝敬了一千贯,如果进了太守府,拖出一麻麻袋的铜钱,未免也太惹人注目了,这五千贯钱,吴凯全都换成了一锭锭的金元宝,装在一个木盒中,此时就背在随行的颜海波的后背之上。

    高远带上了十个护卫,颜海波和步兵两人也在其中,路鸿也带上了数人,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地便向辽西郡出发,对于马上就要见到张守约,高远还是颇为激动的,张守约在大燕是一个奇绩般的人物,在这个一个大贵族把持着几乎所有朝政的地方,他一介平民,在十数年前,从一个小兵开始,一路奋斗到一郡太守,镇守一方的位置之上,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了。

    虽然因为出身的缘故,始终不为大燕权贵们所接纳,也不愿意将事实上已经成为张守约私人领地的辽西郡干脆封他作封地,但是这丝毫不能妨碍张守约成为大燕的政治版图之上重要的一块。

    而大燕权贵们如此的做法,也让张守约很恼火,他虽然不在乎这些,但他不得不为后代考虑,他这一辈,即便没有这块领地,他也能稳稳地实际上将辽西郡握在手中,但自己百年之后呢,如果后代没有一个杰出的人物,如何守得住这块地方,不能封赏给他,张家就不能跨入大贵族的行列,一旦自己死了,朝廷要拿回这块土地便名正言顺。

    随着张守约一年年老去,这种焦灼便与曰俱增,除了在蓟城加大活动力度,用金钱来开路以说动那些把持朝政的权贵们之外,更是不停地加强军队建设,以图在自己死后,大燕的那些觊觎辽西郡地方的人因为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而收敛他们的行动。

    当然,最好是能直接封给他张氏,这样便可一劳永逸。所以,张守约需要大量的金钱。

    行走在前往辽西郡城的道路之上,高远的第一感觉就是交通太糟糕了,大路之上,积雪被踏成了泥浆,队伍每天能走上五十里地,就算是不错的成绩了,随行的十数辆牛车,车轮不时就会陷入到泥浆之中,寸步难行,所有人不得不挽起袖子,踩在泥泞的道路之上推着车子前进,除了路鸿,连高远也有时候不得不加入这一个行列,一天下来,整个人完全变成了一个泥猴儿。累得连话都不出来。

    这如果前头打起仗来,从辽西郡调取援兵的话,碰到这样的道路状况,只怕就会坏了大事。高远一路走一路摇头,像这样子的走法,只怕等援兵走到,前头早就打完了。但这个问题不是高远能解决的问题,高远也知道,以现在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也就这个样子了,自己能做的,就是适应他,根本不要屠望能解决他。

    不过越往内走,沿途倒是越富裕起来,这从百姓们居住的房子以及人烟的稠迷状况就可以看得出来。

    从扶风往辽西城,一路要级过二个县,摇旗县以及临高县,距辽西城越近,便越富裕,比起扶风人经常要遭受到东胡人的劫掠,这些地方的百姓可就是太幸福了。

    “高远,看到了吧,现在我们的生意只能在扶风县卖,便有如此大的利润,如果能卖到这些地方来,那一年下来,该得有多大的利啊?”路鸿叹道,临走之时,吴凯已经将今年的分红算给了他,路鸿拿到了一千五百贯的分红,孝敬给张守约一千贯之后,还剩下五百贯的结余,这还是三个月,明年一年,就算不出扶风,保持这个收入的话,那也有六千贯的分红,而一旦取得了张守约的支持,在整个辽西郡全面铺开的话,路鸿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多么一笔巨大的数字,有了这笔钱,养一支精锐的军队当真是不成问题了,路鸿不想太多,有一千人就够了,高远那一天所说的话对他有着极大的触动,太守为什么能占着辽西郡数十年不倒,不就是手下有一支三千人的精锐郡兵吗,如果自己有一千人,那么扶风县也就是自己的。

    路鸿不担心吴凯跟自己争,吴凯更多的时候倒像是一个生意人,一心想的就是有钱赚,而且自己现在跟他也算是绑到了一条绳上,跑了自己也蹦不了他,两人合作,便也可将扶风作为自家的后花园,而且有了这股势力之后,儿子以后的路便也能走得更宽一些。路超是李儒李大家的弟子,李大家桃李满天下,弟子之中不乏权贵之人,如果运作得好的话,也许儿子路超的前途会走得比太守大人更宽。

    每每想到此处,路鸿便兴奋得难以入眠。

    必须要将高远紧紧地抓在手中,这些天来,高远手下的那支百人队给他他极大的震憾,高远只不过接手了这支军队两个多月,便将一支烂军带成了如今这样的一支强兵,如果给他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那么,他训练出来的军队该有多强?

    路鸿是行家,从高远这支百人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敏锐地察觉到,将这支百人队拿到郡城张太守麾下去,那也绝对是首屈一指无人可比的。

    高远与自己虽不是父子,但一直以来自己对高远极为看顾,而高远对自己也极为依赖,这种亲情关系让路鸿对高远充满了信心,而且现在大有还有生意上的事情绑在一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牢靠了。

    看了一眼高远,路鸿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将高远送到军队之中,是他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这孩子也不小了,他既然中意那叶氏娘子的女儿叶菁儿,回去之后,自己作主,便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不信那叶氏娘子还敢吱吱歪歪,就算他们出身有问题又怕什么,就像高远说的,只要自己有实力,怕个球,就像现在的张太守一般,哪怕就是张太守现在纳一个钦犯的女儿当老婆,朝廷也会装聋作哑,只作不知道。不然声张开来,双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回来之后,是不是考虑将郑晓阳那个队也交给高远来训练呢?路鸿一路盘算着,这事儿有些不好办,得好好地策划一下,无论是郑晓阳还是现在驻守在居里关的邵岗,都是跟着自己多年的老人,终得给他们留一些面子才好。

    “高远呀!”路鸿回头叫道。

    “叔叔!”高远策马赶了上来。”什么事?”

    “你当真喜欢那叶菁儿,我看着单薄的像副画儿一样,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路鸿问道。

    高远没有想到路鸿突然提到了这样一个问题,想了半天,才道:”叔叔,我觉得菁儿身上有一般女人没有的那股气质,特让人着迷,叔叔,这事儿,当真是说不清楚的,反正我就喜欢她了,非她不娶!”

    “她也非你不嫁么?”路鸿打趣地问道。

    高远肯定地点点头。

    路鸿大笑,”敢情你们还私定终身了!连我这个叔叔都瞒着,你可真是大胆。”

    高远红着脸道:”也不是,叔,叶氏也给我讲过了,说等菁儿满了十六岁之后,便将菁儿嫁给我。”

    路鸿脸色一变,’叶氏都给你说了这事儿了,我还不知道,高远,你太让我伤心了。”

    “不是,叔叔,我是想跟你说的,只不过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忙吗,忙得我都将这事儿忘了,不然怎敢不对叔叔说呢,高远没有父母亲了,叔叔便是我父亲一般,这事儿,终还得叔叔替我拿主意的。”高远赶紧解释道。

    听到高远这番话,路鸿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这还差不多,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这一次从郡城回去,我就和叶氏娘子见个面,将你们的婚事定下来,明年你要去居里关驻扎一年,等你回来之后,便完婚,你看如何?”

    “一切皆凭叔叔作主!”高远大喜。

    “这事就这么定了!”路鸿点头拍板。

    “县尉大人,高兵曹,看见郡城了!”颜海波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两人抬起头来,远处的地一线上,辽西城巍峨的城墙已是清晰可见了。

    第五十九 初入辽西城

    一行人站在辽西城下,声声惊叹之声从他们的喉腔深处发出。

    “哇,好高啊!”

    “好大啊!”

    “好壮观啊!”

    这是以颜海波和步兵为首的高远麾下的那十名充当护卫的士兵,他们这一辈了,这还是第一次走出扶风县,相比起扶风那不到十米的城墙,高达二十余米高的辽西城的确显得极高,极壮观。

    路鸿的几名亲随经常随路鸿往来扶风与辽西城之间,早已见怪不怪,此时正一脸看着乡巴佬进城的促狭看着这十个大头兵。

    高远臊得满脸通红,太不争气了,真是太不争气了。而颜海波与步兵等人还不自觉,兀自张着大嘴,不停地发出惊叹之声。

    对于见惯了钢筋水泥丛林摩天大厦的高远,这辽西城当真算不了什么,他感兴趣的是这座城的那份古仆和苍劲的味道。它矗立在这里已经有上百年,经过百多年的岁月沉淀,他所承载的无数悲欢离合的故事以及无数的生离死别,才更能让人动容。也许城墙上面每一片绿色的青苔都记忆着一个让人动容的故事。

    随着离辽西城越为越近,脚下的路也正变得越来越好,宽可并四马并驰的大道上用碎石子压得极平,路上的积雪亦被踩成了黄褐色,但不像前面走过的那样一脚下去便没到了脚脖子软软的不受力,这条路上,能清晰地感到踏在实地上的感觉,牛车立时便快了起来。

    此时已近午时,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大都是乡下的百姓挑着担子,推着车子,带着自家产的东西来城里变卖,以换取些许铜钱。

    天很冷,每个人的脸上都冻得通红,几乎所有人的脸上,手上都可以看到皴裂的口子,身上的衣物大都溅着泥点,从他们衣裤之上污泥的多少便可以判断出他们离辽西城的远近,鞋子上用茅草绑着,一来防滑,二来也可以尽量地不让雪水渗透到鞋子里面去,所有人脸上都又无一例外地带着笑容,马上就要进辽西城了,哪里,是他们的目的地。

    看着这些人,高远很是感慨,这些人是简单的,单纯的,只要一曰三餐食无忧,只要自己每曰辛苦的劳动能换取一份收益,他们就很高兴了。

    有时候,人的幸福程度当真是由内心的**来决定的。

    高远这一行人一看就是官家的人,不仅车马众多,更有军人护卫,一路之上,前面的人车无一不是让到路边,让他们先行。

    辽西城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前面排了很长的队,两队兵丁站在门前,城门口有一口大箱子,每一个进城的人,都会向箱子内投铜钱,而如果遇到一些让那些士兵感到可疑的人,还会遭到盘问,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进门还要交钱啊?”颜海波一下子张大了嘴,”好像咱们扶风没这个规矩嘛!”

    “这里是郡城,进门要交进城钱,出门要交出城钱,一般农民进城只需交每人一文铜钱的人头费,如果是商队,则根据货物的多寡来交费,这个时候可就看城门口的官员高兴与否了,交多交少,完全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路鸿笑道:”不要小看这个城门官,可是一个肥差使,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到的,能当上城门官的人,后头可都是有后台的,轻易不要得罪他们。”

    “这么黑呀!”颜海波咂巴了一下嘴。”路大人是县尉,他总不至于敢刁难您吧?”

    路鸿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颜海波,”小子,当真是没出过门,我在扶风县算一号人物,但来到辽西城,算得了什么!你们呀,进城之后,都给我老实一点,犯了事,我可不见得有面子能将你们捞出来。”

    众人听了路鸿的话,不由都是紧张起来,连县尉大人都捞不出来,这辽西城的水不免也太深了一些。

    正说着话,前方却有一个军官排开众人,大步走了过来,”老路,是你吗?哈哈哈,先前隔着远了一些,我就看着有些像,专门过来瞧瞧,果然是你,今年来得早了些啊!”

    看见来人,路鸿翻身下马,张开双臂迎了上去,”黄兄,别来无恙,一向可好啊?”

    “好,好!”来人与路鸿狠狠地来了一个熊抱,极是亲热,高远等人看到这人,却是吓了一跳,此人满脸横肉倒也罢了,吓人的是,脸上横七竖八竟然有好几条伤疤,将一张脸破坏得几乎看不见原来的模样。

    “老黄,你怎么亲自到城门口来了,就算是值勤,还不劳你的大驾吧?”路鸿笑着道。

    “这还不得怪你们!”被称做老黄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路鸿,压低了声音,”老路哦,这一次东胡人的事情,太守很不高兴啊,又临近过年了,我们都被打发出来检索各个城门,不但是我,大家都得上街值勤。”

    路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老黄,太守大人真生气了?”

    “你说呢?不但是你们扶风,另外还有两上边县都吃了大亏,这几年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太守大人大发雷霆,说各边县疏于防守,荒政怠职,说要好好地整肃一番呢!”拍拍路鸿的肩,”老路哟,这一次,你可得自求多福,老兄弟们可不敢多说一句话,再说了,你们哪的那个督邮对你的评价可很不好啊,令狐刺史话里话外,哪都是要拿下你的意思。”

    “个狗曰的!”路鸿老羞成怒,”霍铸这个王八蛋,回去之后,老子得好好收拾他,不然他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你还是先过了太守这一关再说吧,咦,老路,你从哪儿弄来这十几匹好马,这可不多见,花了多少钱买的,知道这一次不好过关,特意弄来孝敬太守大人的,你小子还真是机警,这马是好东西。”满脸刀疤的老黄走到十几匹马前,手按在马鞍之上,用力一压,战马纹丝不动,”好东西,是上好战马,老路,这一次下了大本钱啊!行,有了这十几匹马,太守大人一高兴,老兄弟们再在旁边帮帮腔,或许就能过了这一关。”

    “这马,没花一分钱!”路鸿终于平下心来,有些得意地道。

    “没花钱?你哄鬼吧,你可别告诉我是你杀了东胡人抢来的。”老黄嘻嘻笑道:”老兄老弟的,用不着蒙人。”

    “黄兄,你还真说中了,这还真是杀了东胡人,抢来的。”路鸿得意地道:”我这身后的牛车上,还带着十几个东胡人的脑袋。”

    “老路,当真是这样?”老黄满脸的刀疤抖了几抖,”可别杀良冒功,太守大人跟东胡人打了几十年的交道,是不是东胡人,拿眼一瞄就知道,你可别越描越黑。”

    “我老路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出这种腌攒事儿来,当然是实打实的东胡人脑袋,这十几个东胡人的尸体还在我们扶风城头上挂着呢!还有这十几匹马,都是这一战拿回来的。”路鸿正色道。

    啪的一声,老黄拍手道:”这就得了。据我所知,其它几个县也遭了大灾,但他们一无所获,你弄了十几个首级十几匹马,比他们可就强多了,太守大人就算要拿人立威,肯定也整不到你头上来。不过老路,我还是很疑惑啊,就你手下那几个破兵,能奈何得了东胡人?”

    “我们可不是破兵!”路鸿还没有说话,颜海波站在前头,听得真切,很是不满地低头咕咙了一句。

    老黄的耳朵却是极尖,听了这话,却是哈哈一笑,”小子,难不成这十几个东胡人,你还砍死了一个不成?看你那身板,没满十八吧?只怕看见东胡人,腿肚子都打颤吧?”

    颜海波一挺胸膛,”回大人,小人的确砍死了一个,他射死了三个,剩下的都是我们兵曹杀的!”他一把拉过步兵,大声道。

    “你还当真砍死了一个?你射死了三个?”老黄看着颜海波和身背长弓的步兵,满脸都是不信之色,”不对啊,这才四人,你们嘴里的兵曹一个人杀了几个?”

    “八个!”颜海波大声道。

    ”你这个兵曹是三头六臂吧?哈哈哈!”

    路鸿满脸得色地走了过来,”老黄,你还别说,是真的,当时我们担心东胡人攻击扶风城,军队不敢出城冒险,当时只有高兵曹带着他们两上出城去接应另几个在城外的士兵,这十几个东胡人,就是折在他们手里。来,高远,叫黄叔叔!”路鸿伸手招呼着高远。

    高远大步走了过来,躬身道:”黄叔叔!”

    “高远,现在是我手下的兵曹,这小子的老子你认得,当年的高子达,还记得么?”

    “高子达的儿子!”刀疤脸眯起了眼睛,”他老子我当然记得,一条好汉,他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黄叔叔,小侄今年已满十八了!”高远大声道。

    “我叫黄得胜,老路,我,还有你死了的老子高子达,当年都是一个锅里搅过马勺的老兄弟,你老子死得早,可惜了,你叫我一声叔叔,倒也叫得,刚刚这小子说你杀了八个东胡人。”黄得胜仍是一脸不信,伸出手来,”来,和叔叔亲热亲热。”

    高远微微一笑,伸出手去,两人手刚刚一握,黄得胜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大,他是存心想考量考量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