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刚入春,河北就惊爆了一条消息:幽州龙狼疾风军统帅赵云、青州龙狼徐林军统帅太史慈,同时出兵,一北一南,犹如两把插肋之刀,齐齐刺入袁氏势力中袁谭所属之河间国与渤海郡。
袁谭军队一触即溃,弃守南皮,向安平国撤退。
邺城袁尚、审配、逢纪闻讯大惊,一时陷入两难:不放袁谭进来吧,很可能就会被龙狼军灭掉,见死不救的罪名可担不起;放袁谭进来吧,如何安置?你得给地盘让他养兵,而且一个国肯定不够,至少得俩,这是生生从自家身上剐去一块肉啊……
袁谭一溃百里,很快退入安平国,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给袁尚集团反应。袁尚集团也只有被动应对,一边急令中山出兵,侧击赵云,以分其兵;一边下令安平、清河守将接应袁谭,但不可放其入城,只能屯兵于邑亭。
只不过,两道命令效果都不明显。中山那边由于甄氏极不配合,不支粮、不动员役夫,更与守将扯皮,以至贻误战机。而安平、清河二国,则因袁谭军队大量涌入,如黄巾过境,生灵涂炭。
安平国信都守将本让袁谭的军队驻于数十里外的棘津城,没想到当夜就被袁谭收买城门尉打开东门,袁谭大军一涌而入,俘其守将,控制全城。不过短短数日,安平国尽入袁谭之手。
清河国守将更倒霉,被龙狼徐林军围困甚急,焦头烂额之时,忽有郭图率军前来助守。守将当然喜出望外,举手欢迎。结果郭图一入城,就控制四门,将守军缴械,守将当真是“举手”了。
外敌内鬼齐出手,不吃瘪的人放眼河北还真找不到。
其实无论是袁谭还是郭图心里都明镜似地,知道这是马悍的驱虎吞狼之策。只是他们别无选择,与其被人打出去,倒不如自己主动撤离,寻找更好、更安全的所在。反正袁尚、审配、逢纪等人硬塞给他的这份地盘,明显不安好心。得,你做初一,咱做十五;你想让咱当挡箭牌,咱就让你自食其果。利益面前,生存面前,什么兄弟之情都没用。大家都抱着一个念头:死道友不死贫道。
三月,袁谭所部一万五千余人马尽数占据安平、清河。而赵云、太史慈亦退出二国,返回河间、渤海。至此,马悍的地盘从北至南,全部串连成一片。而曾经号称天下至霸、占据大汉四州之地的袁氏集团,仅仅在袁绍死后不到半载,就只剩下大半个冀州。
此时袁氏势力分两部:袁尚据五个郡国,常备兵马约五万,但精锐程度已不能与官渡之战前相比,守成尚可,主动出击断无可能。袁谭据两国,兵马近二万,龟缩于冀中,不敢动弹。
龙狼军的春季攻势,暂告一段落。
同月,淮南也发生了一场大战。大战发生在曹操与袁术之间。
建安四年的袁术,其势一落千丈,自其僭越称帝后,先后遭到吕布、曹操打击。之后,其部下孙策之叛,更给予其重重一击。孙策先是在江东脱离袁术而自立,再逐走袁术任命的丹杨太守袁胤,又得广陵太守吴景、都尉孙贲相投,遂使袁术丧失丹阳、江东等大片土地,势力为之大挫。此时的袁术,其势力只剩半个扬州了。
任谁都能看出,袁术将要步其兄后尘,其势将倾了。这时,落井下石的人来了,曹操。
袁术所处的扬州寿春,为四战之地,淮北有隶属马悍的势力,徐州刺史糜竺;有豫州的曹操;淮南以南,有自立的孙策;西南则为荆州刘表。
这四大势力中,糜竺实力最弱,自保尚勉强,加上徐州豪强多为保守派,若无来自雒阳的强令,绝不会主动过河。孙策羽翼渐丰,实力日涨,但身为袁术曾经的下属,可以背叛,可以弃主,却绝不敢反戈一击。至于荆州的刘表,也是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所以,真正对袁术有威胁的,只有一个曹操。
建安四年初春,袁术派出治中从事阎象,带上数万石谷米及钱帛,前往谯县,欲与曹操结盟。
谯县是曹操的老家,所以曹操据豫州之后将州治从汝南移到此处。
阎象一番措辞,中心思想就是袁曹俱受马悍威胁,当此危局,应当戮力同心,捐弃前嫌,联和抗马。
曹操顾左右而言他,不置可否。
最后,由铁杆保皇党荀彧出面答复,语气斩钉截铁:“曹公可与天下诸侯会盟,唯独袁公路不在结盟之内!”
阎象失望而归,袁术彼时正大宴宾客,得知消息直接掀了桌子。
但袁术绝对没想到,曹操不光拒绝结盟,更向他举起刀子,而且选择的时机很阴险。
三月初五,出使豫州的阎象一行刚刚渡过淮水返回,怎都料不到,身后竟尾掇着数千曹军。
曹操以新任的厉锋将军曹洪为主将,校尉朱灵为别部司马,率七千步骑,踩着阎象一行的尾巴,趁袁军不备,突破淮水防线,攻入当涂。
袁术大惊,寿春震动。当涂距寿春不过百余里,可以说是打到了家门口。
袁术紧急调兵遣将,以淮南尹(即九江郡)刘勋率五千兵马进驻西曲阳,统一指挥下蔡、西曲阳、阴陵、钟离诸城军队,构筑成一条弧形防线。
同时,袁术还接受袁胤、阎象的献策,派遣驻于庐江舒城的将军陈兰率三千兵马,前往龙舒与另一员大将雷薄会合,联合出击,渡过淮水,反抄曹军后路龙亢,企图四面合围曹洪、朱灵,至不济,也要将之逼退。
陈兰率军跑到龙舒与雷薄会合后,两军合兵七千,按指令向北而去,一切看上去都如计划一样,似乎很正常。但大军刚走出几十里,将将抵达灊县时,陈兰、雷薄勒令灊县长提供大量粮草。
灊县长表示大军刚开拨,无须太多粮草,而且灊县也没那么多粮草。但话音刚落,雷薄突然驱马上前,拔刀咔嚓砍下灊县长的头颅,旋即纵兵大掠。
随后,陈、雷二将宣布脱离袁术,率七千兵马并裹胁数千灊县百姓,逃入大别山支脉灊山,官兵不当当土匪去了。
袁术听到这个消息,浑身发抖,拔剑乱砍,更将一名送蜜水的侍婢乱剑斫死。若是早两年,陈、雷胆敢叛乱,一支大军直接开过去碾死。但此一时彼一时,眼下的袁术,真是有心无力了。
幸好,坏消息过后也传来了好消息:曹军眼见无法突破袁军防线,遂将当涂城焚毁,劫掠全城百姓财物北渡,返回淮北。
曹操与袁术在建安四年的首次冲突结束了。
……
“曹孟德果然聪明,这一招先下手为强的确不错,虽未能击破袁术,相信在接下来的秋、冬之季,曹军定会再次发动第二次,甚至第三次进攻。”
雒阳骠骑将军府里,马悍正与他的智囊团成员分析此次淮南之战的成因。
曹操为何要打袁术?不是他们的八字不合,而是袁术僭号之举,已将其钉死在大汉朝廷的对立面,此人一日不除,必将成为马悍将来南下吞并南方诸侯的绝佳借口。这一点,以曹操之精明,岂会看不明白?
曹操发动淮南之战,就是想攻灭袁术,既可得其兵粮地盘,又可消除这个重大隐患,可谓一举两得。只是曹操麾下名将悍卒损失太多,而袁术也还没到山穷水尽之地,虽得一时之利,但后继乏力,双方僵持不下,各自收兵。
尽管此战未达到预期效果,但可以预见,曹操绝不会放弃,一定会尽可能抢在马悍统一河北之前,扫平袁术。而马悍只有暗暗希望袁术多支撑一会,但绝对不能有半点实际性支持。
郭嘉对此表示赞同,更进一步阐述:“若曹军发动第二次淮南之战,必定会联合刘景升与刘玄德,自西、北两面合击。而江东孙伯符则未必敢与故主对阵,多半会持观望之态。”
贾诩笑道:“刘玄德是一定会与曹孟德联手,至于刘景升,就看主公给他的压力是否足够了。”
马悍向北望了一眼,意味深长道:“压力一定够……嗯,公达在荆州待得最久,当可判断,曹刘有无联盟可能。”
荀攸略微沉吟,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荆州世家,未必愿与主公为敌,但扫灭袁术,也利益攸关。以攸对刘景升的了解,最有可能的对策是,调南阳张绣部与曹孟德联合出击。”
荀攸这话一出口,立即得到马悍、贾诩、郭嘉等人击膝而赞,一致认同这是荆州方面最有可能采取的对策。
“曹孟德一心想抢在我击破二袁之前先灭伪仲,不过,我会让他惊掉下巴。”马悍振袖而起,信心十足,“龙狼军也准备了整整半年,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必灭二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