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刘辩这么一问,王柳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果然!”见王柳点头,刘辩嘴角撇了撇,对她说道:“诛杀满门,本王并不会做,将他们打入死牢,日后要杀的只是几个主谋,而其他人却是要贬为官奴!”
看着刘辩,王柳的神色中流露出了一丝不解。
她想不明白,为何刘辩已经决定不杀那些人,却要将他们也打入死牢。
“要让他们懂得恐惧!”王柳虽然没有将心内的问题问出口,刘辩却看出她满心都是疑惑,接着对她说道:“人在做了坏事之后,只有临死之前才有可能悔悟。本王就是要让他们好生想想,如此做了,是否值得!”
“贬为官奴,便是从富贵人家转眼成了贱人!”刘辩的话音才落,王柳就接过话头说道:“或许对他们来说,死,也许是件好事!”
“世上哪有那许多好事?”微微一笑,刘辩对王柳说道:“官员收取官商贿赂,在军粮中掺假,为的便是得到好处;官商如此做更是要从中谋取利益,本王便让他们竹篮打水,看日后还有谁敢如此!”
刘辩如此一说,王柳才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图,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身为军师,徐庶办事的效率还是相当的高。
得了刘辩吩咐,连一个时辰都没用,所有相关涉案人员,从下层小吏一直到府库高官,如同穿蚱蜢一般被秦军兵士们拴着,沿街押往洛阳监牢。
自从刘辩坐镇洛阳,官员以往都还能做到廉洁奉公,刘辩也一直没有对官员下过手。
这一次刘辩一抓就是数百人,尚且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的洛阳百姓,得知有许多官员被抓,纷纷跑出家门站在路两侧看热闹。
“怎了?殿下因何抓了如此多的人?”街道边上,一个刚出门的年轻人看着正在秦军押解下往监牢方向走的官吏以及家属,小声向出来早些的一个人问了句。
那人虽说出门早些,却也不晓得刘辩因何抓了这么多人,并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算做回答。
“听说是他们在军粮中掺假。”那人虽是不晓得发生了甚么,一旁却是有消息灵通的,小声对提出了问题的年轻人说道:“一斤军粮里竟然掺杂了五斤泥沙,因此殿下才下令将他们捉了!”
民间的消息有时候着实也算得灵通,只是其间大多都有夸大的成分。
军粮掺假着实不错,可真正掺假的数量却是没有那人说的那么夸张。
一斤军粮掺杂两斤泥沙,已是泥沙包着粮草,假若真是五斤泥沙混杂在军粮中,恐怕便是只能看到泥沙而见不着粮食了。
“居然有人敢在军粮里掺假?”问话的年轻人听说官员是因为军粮掺假的事情而被抓,愣了一下才说道:“殿下向来重视军中粮草,他们做出这等事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嗯!”得到小道消息并向年轻人散播了的那人点了下头,接口说道:“听说殿下是要将他们下入死牢,恐怕用不多久,洛阳城外就要多出许多坟茔了!”
站在路边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被兵士们押着的人们却是一个个垂头丧气、悲悲戚戚。
尤其是那些由于收受了好处而对军粮掺假睁一眼闭一眼的官员,此时更是一个个如丧考妣,心内对做出那种事来后悔不已。
原本好端端的做着官,为了那些许铜钱便葬送了前程,若说这些官员心内不懊恼,那也是不太可能。
可世上没有后悔的药给他们吃,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听候刘辩发落。
在兵士们押着这些曾经的官员和家属往监牢去的同时,洛阳城内一户富人家的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秦军士兵。
领着这队士兵的竟然是唯一留在洛阳的三卫将领高顺,而高顺身后的兵士也不是寻常秦军主力兵士,而是头盔上插着血红羽毛的羽林卫。
站在这户人家的门口,高顺仰脸望了一下虽说不算高大,却修造的贵气十足的门头,冷哼了一声,向身后摆了下手喊道:“抓人!”
这户人家正是此次在军粮中掺假的官商王彬住处。
得了高顺命令,一队羽林卫兵士立刻涌进了宅子里。
王彬的营生以往做的着实不小,虽说由于商贾身份,他家的门头不能做的太高,可庭院却是要比许多官员甚至比徐庶等人住处更为宽敞。
羽林卫兵士涌进王彬家中,庭院内的仆从、婢女立时发出一阵尖叫,四散着奔逃,想要寻个去处藏起来。
“全都蹲下,若是再跑,格杀勿论!”领着羽林卫进入宅子的高顺手按剑柄,高声喊了一嗓子。
他这一喊,那些奔逃的仆从和婢女纷纷止住了脚步,一个个蹲在地上,浑身还在不住的打着哆嗦。
一些羽林卫兵士将蹲在地上的仆从、婢女一个个揪到了一处,另一些人则冲进了后园,四处找寻王彬。
城内许多官吏被抓,王彬已是得到了消息,就在他打算逃离洛阳的时候,家门口却来了许多羽林卫,将他的住处围了个水泄不通,彻底断绝了他逃走的念想。
深知若是被羽林卫抓了必死无疑,王彬哪里会甘心引颈就戮?
当高顺领着羽林卫冲进后园的时候,王彬早已是藏匿了起来。
进了后园,高顺手按剑柄笔直的挺立于后园正中,一群群羽林卫则四处搜查着王彬。
院子内的所有房舍几乎全都搜了个干净,羽林卫给高顺的回报竟是完全没找到王彬的踪影。
“王彬在何处?”几乎已经没有羽林卫尚未搜到的房舍,高顺跨步走到一个跪在地上的高顺小妾身前,手按剑柄冷声向那小妾问了一句。
瞪着那小妾时,高顺的目光如同要喷出火一般,直把那女子看的浑身哆嗦,早已两腿发软,如同一滩烂泥。
“在……方才还在!”嘴唇不住的打着哆嗦,上下牙齿剧烈的磕碰着,王彬的小妾应了高顺一声,就两眼反白昏死了过去。
看着昏死过去的王彬小妾,高顺冷哼了一声,扭头向身后的羽林卫兵士们喊道:“继续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王彬搜出来!柴房、花圃甚至连井都不要放过!”
“诺!”一众羽林卫应了一声,又在庭院内搜了起来。
羽林卫的这一轮搜索,要不方才那轮更加精细,一些羽林卫兵士甚至连后园内作为摆设的石台底下都掏摸了一遍。
前去搜索的羽林卫纷纷回报,依然是没有找到王彬。
“你等可有查看过房梁?”得知还是没有找到王彬,又听那小妾说了王彬先前还在家中,高顺晓得他一准是藏在了什么地方,只是兵士们没有找到,于是向跟他一同进入宅子中的羽林卫问了一句。
被高顺如此问了一句,羽林卫兵士们一个个相互看着,都是满脸的茫然。
既然搜索王彬府宅,能够藏人的房梁自然是不会放过。
就在羽林卫兵士们一个个还都寻思着何处能够藏人时,高顺扭头看着不远处的一片水塘,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
见他看向水塘,一名羽林卫军官小声提醒道:“将军,眼下尚未入夏,水塘内待不得……”
“若求活命,便可待得!”眼睛眯了眯,高顺跨步朝那片水塘走了过去。
水塘不是很大,由于节气未到,塘内的荷叶尚未铺开,一眼便能将水面看个通透。
站在水塘边,高顺环顾了一圈水塘的四周,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几块青石盖板上。
“将那些青石抬起!”伸手指着水塘对面的青石盖板,高顺向身后跟着的羽林卫吩咐了一声。
十数名羽林卫得了命令,立刻朝水塘对面跑了过去。
盖板是压在水塘边缘,下面盖着的应该是这片水塘的出水口。
一般内宅的水塘,都会在稍高些的地方挖开一条出水口,为的是遭逢暴雨,水塘的水位增长不至于将水漫到宅子中。
羽林卫兵士们跑到那里,将盖板一块块掀开,当他们掀到第三块的时候,领着兵士们跑过去的军官突然发出了一声喊:“将军英明,果然在这里!”
那军官喊过之后,还站在水塘对面的高顺看到两名羽林卫从水沟里提溜出了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来。
被两名羽林卫从水塘里提溜出来的,是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
由于春季的水温还很低,那人藏在出水口也是有了一会,早被冻的浑身哆嗦。
两名羽林卫架着他,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朝高顺这边走了过来。
被那两名羽林卫架起,已经快要冻僵了的人浑身哆嗦着,身体悬空还不住的打着颤。
“此人可是王彬?”羽林卫快要把人拖到高顺面前,高顺抬手朝被架着的人,向一名跪伏在地上的仆役问了一句。
“正是!”只是朝那人看了一眼,仆役连忙答了一句,就又趴伏了下去。
得知被找到的正是王彬,高顺将手一摆,向进了后园的羽林卫兵士们喊道:“把所有人全都捆起来,押往监牢,听候殿下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