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下了水,王柳、王榛自不会让他独自在水中忙活,也连忙跑了下去。
甚至连淘浣娘,见王柳、王榛下了水,也是跟在后面跳进了水里。
四个人在水中忙活着,岸边上的妇人们并没有跳下水,只是围在那里看着刘辩等人在水里用渔网布着龙门阵。
相比于妇人们,小孩子则要欢快了许多。
孩子们见刘辩等人在水中布置渔网,还以为是多好玩的事情,其中一些小孩子也跳到水里,帮他们把绑着渔网的木棍插进水底的淤泥里。
这些小孩子自小都是在水边长大,一个个就像是小鱼鹰一样,更何况他们站着的地方只是河流的浅水区,更是对他们的动作没有半点的影响。
布设渔网,并不是一件需要很多力气的事情,刘辩在摆设渔网的时候,并没有要求河岸上的妇人们下水帮忙。
小孩子的加入,使得他们布置龙门阵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刘辩等人在水中忙活的同时,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十多个汉子远远看着站在水中的刘辩,其中一人嘴里咕哝了一句:“娘的,殿下下水做事,那些婆娘竟然站在水边观看,着实恼人!”
“想来她们并不晓得殿下是何人。”另一个汉子接过话头,对先前说话的汉子说道:“殿下并不晓得我等在此,也只能看着他在水中做那民夫之事了!”
两个汉子说话的时候,与他们在一处的十多个汉子个个都是一脸的烦闷。
刘辩贵为秦王,竟是要做这种民夫的事情,在这群偷偷跟出来的王府卫士看来,着实是难以原谅。
可此时在水中已经将渔网布设妥当的刘辩,却并没有这种想法。
当最后一根木棍插进水里之后,他抬起手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对身后的王柳和王榛等人说道:“好了,只须将此物摆在此处,每隔两三日便来检视,当可有些收获。”
龙门阵摆设妥当,河面上打渔的汉子们,也是几乎网网不落空。
他们每撒下一网,都能从河内网出许多鱼儿。
虽然离河面上的汉子还有很远,岸边上的人们却能看到,那些汉子们拉起撒下的渔网时,渔网中跳动着的,都是鳞片闪闪的鱼儿。
看着远处一艘艘小渔船上跳动着的闪亮鱼鳞,岸边站着的妇人们心内都是一片欣喜,每个人脸上都漾满了笑容,对刘辩布下的那片龙门阵,也是没了几分兴致去深入了解。
上了岸边,看着满脸欣喜的妇人们,刘辩扭头向王柳、王榛轻声吩咐了一句:“在这村子里已是住了一晚,也是晓得了些风土人情,我等今日便可离去了!”
王柳、王榛压低了声音应了,淘浣娘则站在刘辩身后,满眼期待的看着那片刚布置妥当的渔网。
感觉到淘浣娘可能心内想着什么,刘辩扭头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头,向她问道:“怎了浣娘?”
“夫君布设此网,莫非不留于此处看看究竟可否网上鱼儿?”听得刘辩问她,淘浣娘转脸与刘辩对视着,轻轻的反问了一句。
淘浣娘这么一问,刘辩也是愣了一下,想了一想才说道:“若要看到网中可有鱼儿,少于三日,怕是也没多少斩获……”
话说到这里,他又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似得摆了下手,对淘浣娘说道:“罢了,罢了,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置,回头只须告知朱三,这龙门阵的用途,我等着实是不宜在此处多做逗留!”
晓得刘辩是要领着他们返回洛阳,想到一旦回了洛阳,便极少再有机会同刘辩一起出城,淘浣娘脸上的神色瞬间有些落寞了。
虽然知道淘浣娘在想些什么,可刘辩眼下还真是没有闲暇在小村里住的太久。
能够来到村子里看看村民们的生活,亲眼见证一场村民们捕鱼的场面,刘辩心内已是十分的满足。
站在河边,望着河面上那一艘艘的小船,从朝阳初升一直到日落西山,打渔的汉子们才划着船朝岸边行来。
还没到岸边,汉子们就看见河岸边上的水里插着一根根的木棍。
看到那些木棍,正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岸上的刘辩就朝他们挥舞这双臂,高声喊着:“莫要撞这渔网!”
听到喊声,汉子们虽是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还是一个个都划着船,在离渔网稍微远些的岸边泊了下来。
每艘小船里,都栽满了大大小小的鱼儿。
许多鱼儿还没有死掉,在小船的船舱里蹦跳着,阳光照射在它们银色的鳞片上,使得那一片片鱼鳞,也都泛起了金黄的光亮。
小船靠岸,各家的妇人和孩子们都纷纷的朝着船边涌了过去,纷纷帮着自家的男人将船内的鱼儿装入早准备好的麻包。
朱三将小船靠在岸边的时候,翠姑也跑了过去。
此时的翠姑,脸上洋溢着的是喜悦的神色,就连王榛,恐怕都没有多少魅力吸引她多看上一眼。
刘辩等人也跟这翠姑跑到了朱三的小船边。
不用刘辩吩咐,王柳、王榛已经帮着朱三收拾起船舱内的鱼儿,刘辩和淘浣娘则是站在一旁看着。
村子里的汉子们,最会打渔的显然就是朱三。
每个人船舱里的鱼儿或多或少,都是没有栽满小船,朱三的小船内,却是满满的都是鲜鱼。
“朱三哥!”朱三正和王柳、王榛他们一起将船舱里的鱼儿丢进麻包,刘辩站在他的身后,对他说道:“方才我等用渔网布下了一个龙门阵,专门用来捕鱼,日后你可每隔三天,便到此处提起渔网看上一看,想来会有不小的收获!”
正忙着收拾船舱里的鱼儿,听到刘辩说话,朱三站了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刘辩问道:“先生说的是甚么龙门阵?”
伸手拉着朱三的手臂,刘辩领着他走到河边布着渔网的地方说道:“就是此处,每隔三日,朱三哥可来此处将渔网提起,无须全都拔起,若是有鱼便给装了,若是无鱼,仍旧放那便是。”
看着水面上露出的一根根木棍,朱三还是有些不明白,刘辩只是在河边摆上一些渔网,便说会有鱼儿自己钻到网内,着实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朱三并没有多问缘由,既然刘辩已经将网布好,到时他再来把网给提起看看便可,也费不上甚么周章。
河岸边的人们一片忙活,眼见着天色又要暗了下来。
抬头看了看天空,刘辩向王柳、王榛和淘浣娘说道:“天色已然要暗了,我等也该走了……”
“怎的?”一旁正将麻包扎起的朱三,听得刘辩说要走,扭过头向他问道:“先生莫非是要晚间赶路?”
“此处离洛阳想来已是不远……”朝朱三咧嘴一笑,刘辩对他说道:“想必不消多久,我等便可到达城门……”
“先生以往莫不是未有在城池内过活?”朱三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西边只余下一抹残阳的天空,对刘辩说道:“眼下天色已是要完全黑下去,纵然先生到了城门,城门也已是紧闭,不若今日在此处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朱三并不晓得刘辩等人的身份,更不晓得刘辩只要到了洛阳城,无论多晚,他都能让城头上的守军将城门打开。
可既然决定了在朱三和村民们的身前隐藏身份,刘辩自是不会将这些说破,听了朱三的一番话,他扭头看着一旁的淘浣娘和王柳、王榛,向她们问了一句:“你等说,今日可要赶路?”
王柳、王榛相互看了一眼,齐齐抱拳对刘辩说道:“一切但凭先生吩咐!”
至于淘浣娘,她虽然满心希望刘辩留下,却并不会直接说出口,只在怯怯的说道:“妾身听夫君的……”
只是从几个人的神色,刘辩就看出她们并不是十分想要离开,于是便对她们说道:“罢了,朱三哥说的也是有着几分道理,我等今晚便在此处叨扰一夜,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每年这几日,河中鱼儿都会特别的多!”刘辩答应留下,朱三也是颇为高兴,很是热情的对他说道:“今日晚间,乡亲们都会拿出新打的鱼儿,熬上数大锅鱼汤,再点上许多篝火,烤上许多鱼儿,好生乐上一晚,明日一早,还会来此捕鱼。”
听说明日一早还会捕鱼,刘辩愣了一下,向朱三问道:“不是只有一日如此么?”
“鱼群从此经过,共有三五日。”扭头看向河面,朱三对刘辩说道:“这几日乡亲们都会到河中捕鱼,捕上来的鱼儿,女人们也会连夜抹上咸盐将它们晾干,否则鱼儿会发臭。待到捕鱼的日子末了,乡亲们就会把鱼儿带到城内货卖,这几日可是能赚不少铜钱!”
“这便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朱三的一番解释说出了口,刘辩咧嘴一笑,对一旁的王柳、王榛和淘浣娘说道:“若是每年都能捕到如此多的鱼儿,乡亲们的日子,便是会更好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