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中,没有什么比信息权更重要的了,在空战中也不例外。谁掌握了战场的信息权,谁就能掀起胜利女神的裙角。
驾机空战,本就是极耗神的一件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空战和海战、陆战最大的不同就是,战场是立体的而不是平面,上下左右前后随时都可能遭受对手的攻击。对于飞行员来说,需要作到“眼观六路”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对手偷袭。除非他们生着苍蝇般的复眼,否则要达到这种要求,飞行员在空战中只能不停地关注周围,负担实在巨大。
但是有了雷达的指引,由地面空管帮飞行员开“地图挂”,这样的局面下,在空战飞行员只需专注自己的前方即可。其战斗状态和精力都得到了极好的保证。更不要说这种开了地图挂进行空战,对空战时机的切入带来的巨大好处了。
在Z28这艘装有“人形”和电子“双雷达”的防空驱逐舰的支援下,加上海上十几艘防空舰上的高炮配合,敦刻尔克上空的空战,德国空军从一开始就占据上风。
英国飞机只要编队稍密一些,来自海上的十几艘德国防空舰上的大口径防空高炮就会瞄准开火,逼得他们分散编队,造成队型散乱分开。然而附近的德机就趁着这个机会一拥而上。
针对英国空军的情况,德国空军的分工很明确,HE112和HE100这对表兄弟负责缠住护航的飓风战斗机,而轰炸机则交给担任截击任务BF110去付。和纯粹的单发战斗机相比,双发的BF110速度快,装甲厚,火力猛,其若是和单发的飓风纠缠会很吃力,但玩BZ流或H—H-R(HIGH—HIT—RUN)突击式打法,对付笨拙的轰炸机却是轻而易举。
和原历史上的BF110不同的是,这个位面的BF110,从一开始在设计定位时就是定位成专用截击机,分为单座的白天截击型和双座的夜间型,和原历史上的三人机组的BF110相比完全是两种飞机。
原历史上的BF110,德国空军在招标设计时定位有些混乱,既想要其执行战斗任务,又要能执行轰炸任务,还要具有远程能力,不列颠空战时,更要求其去执行完全不擅长的护航任务。结果太多不切实际的要求把这款飞机变成了四不象。
定位错误加上使用错误,BF110历史上在德国空军中长时间扮演着悲剧的角色。
身为穿越者的林汉,深知二战的空战史,他当然不会让BF110的悲剧重现。在梅塞施米特博士得知他的BF109竞标失败出局后,林汉就找到了梅塞施米特博士,拿着美国P38闪电式战斗机和P61黑寡妇战斗机的结构草图,交给他作设计“参考”。
在BF109竞标失败后,自信心受损的梅塞施米特博士很快也就象老对手亨克尔兄弟一般,将节操这东西扔进了大西洋里。他拿着林汉提供的简图,很快就设计出了德国版的P38,命名为BF110。
为了满足林汉提出的高速度、重火力的设计要求,梅塞施米特博士一口气将该机的翼载增加到了二百三十公斤以上,造成的后果就是该机低速性能不佳,机动性不好。英国海军在长弓行动中,派出剑鱼攻击机袭击奥斯陆时,BF110就因为这个弱点面对低速低空飞行的剑鱼束手无策,吃了哑巴亏。
BF110对付剑鱼这种低空低速的无赖很头痛,但对付那些笨重的中型轰炸机却是得心应手。敦刻尔克上空的空战中,BF110采用了在沪杭空战时中苏空军用过的战术,在空战中先在海上指挥舰的引导下,首先爬升到高处,利用高度积蓄能量,然后对着英国轰炸机甚至是战斗机群直接俯冲下来。
BF110对着英军机群玩这种“毫无技术性”地正面强攻强打的“野猪战术”时,其皮粗肉糙火力猛的优势被发挥到极限,而格斗性差的缺点得到了最好的规避。加上战术得当,空战前先拉高机体积蓄能量,机体较重本是缺点,但配合俯冲冲攻击时,却变成了俯冲加速快,反而成了优点。
敦刻尔克上空的空战中,经常可以看到数架甚至是十来架BF110,先是拼命地爬升到空中,然后一窝蜂地毫无技术性地对着英国机群加速俯冲过去,用类似“野猪战术”的作法强行将英机完整的阵形冲乱。
在对冲的过程中,BF110火力猛,防好的优势被发挥到了极致。比起只安装了六挺7.62毫米机枪的飓风战斗机,BF110上装备的是一门30毫米的MK104机炮,外加六挺13毫米的机枪。改良型的MK104机炮炮弹初速达到795米/秒,弹道好,威力大,打飞机时无论是对付战斗机还是轰炸机,基本上可以做到一发毙命,就算是用来扫射地面,打英法联军的坦克顶部装甲时,该机炮也是令人畏惧的存在。而六挺13毫米机枪的瓢泼弹雨下,和他正面对“肛”的英机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这种冲锤式战术历史上在太平洋上正是P38对付零式的好战法,在1938年的沪杭空战时,中苏德三国的联合空军也使用过。
没有垃圾的武器,只有垃圾的武器使用者和垃圾的战术。
在穿越者的指点下,敦刻尔克上空的空战中,BF110使用了最正确的战术打法,从一开始就成为英国空军最讨厌头痛的对手。最让英国战斗机飞行员郁闷的是,这种摸一把打了就跑的BF110身后,还跟着一大票的亨克尔战斗机。在他们的威胁下,飓风战斗机不可能顾前不顾尾去追杀这些打了就跑的“流氓战斗机”。
“这种战术,好熟悉的战术!”
飞到距离敦刻尔克还有二十公里的上空时,温克少校的护航机群就遭遇这种无耻的突击式野猪战术。整整十二架BF110无视飓风战斗机和他们对射的机枪火力,直接从对面的高处俯冲下来,仗着高速强行闯过飓风战斗机的拦截,硬生生地突进威灵顿轰炸机的机群中,六挺机枪和一门30毫米机炮猛烈开火,一个对冲过后三架威灵顿轰炸机打着摆子坠向海面,两架威灵顿的机身一侧的发动机冒出了浓稠的黑烟。而十二架BF110只在对冲中受了一点小伤,却一架都没有被击落。
这种蛮横粗暴的“H—H—R”战术一下子让温克少校想起了五年前在中国的遭遇。
“我有种不妙的感觉。”
温克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正考虑是不是要通过机载无线电台告知队友他刚刚生出的不妙预感:蓝色十三可能在这里。
BF110刚刚和英国机群对冲而过,温克少校的对面就出现了一大片HE100机群。面对着威胁更大的德国战斗机,飓风战斗机的飞行员们只能郁闷地放过“猪突”而走的BF110,转而和面前的He100纠缠。
围绕着残余的三十多架威灵顿轰炸机的护航与截击,守卫和杀手间的厮杀开始了。
和历史上不同的是,经历过中国沪杭空战的教训,如今的英国空军对护航战术理念已非常成熟。飓风战斗机脱离了守卫的轰炸机,主动迎向德国战斗机和其纠缠起来——这种战术从中国的沪杭空中通过血淋淋的教训总结出来的。
在沪航空战中,当时格斗士战斗机的机动性明明远胜对手,就是因为僵硬地执行上级下达的“护航”指令,不敢随意地脱离编队和中苏德空军自由空战。结果“戴着脚镣跳舞”的他们,面对仗着高速反复突击的对手,不但没有保护好本方的轰炸机,甚至连自己也处于极危险的境地。
护航机脱离被护航的轰炸机进行自由空战,就是这一战后英国空军总结出来的教训。缠住对手的战斗机,逼得他们不能自由地攻击轰炸机编队,成为英国空军的作战教条之一。
当英德双方的战斗机开始厮杀在一起时,又有一批十六架的BF110冲出云层,再度以极蛮横的野猪战术冲击英军的轰炸机群。对于德国这种简单而粗暴的冲锤式打法,飓风战斗机贫弱的机枪火力毫无办法,7.62毫米的机枪威力实在太小,对皮粗肉糙的BF110的打击效果很差,对冲对射时,除非人品爆发一枪恰好击中对手飞机要害,否则大部分时候都只能无奈地看他们迎面擦肩飞过。
亨克尔战斗机负责缠住对手的战斗机,然后使用重型截击机通过野猪战术反复地冲杀,若是“有空”,这些战斗机的飞行员,也不介介意在和飓风战斗机“搅基”之余,也趁击随手攻击一下英国的轰炸机编队刷一下个人战果。
温克少校盯上了一架HE100,正和他纠缠不清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发现对面一架HE100机翼形状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不是HE100那般平直的机翼,反而是和新接收的喷火极相似的椭圆翼。
1939刚开始时,德国空军手中有近一半的战斗机都是HE112——这些都是在旧有的He112机身上换装新发动机的升级版。此时的德国国内大部分工厂为空军生产的战斗机,都是生产性更好的HE100。最初英国情报门的人分不清二者区别,只是简单地认为He100是HE112的简化版。
而后半年多的西线空战中,随着战损和使用寿命到期导致劳损报废,德国空军中服役的HE112数量越来越少,很快就被HE100所取代。德国国内目前只有一条生产线还在为海军生产专用的HE112,空军已经很难得到He112了。
HE112由于造型优美,在德国空军飞行员中死忠爱好者不少。那些喜欢He112,却因为各种原因开不上这款飞机德国空军飞行员,最爱吐糟的话就是:要得到一架HE112比得到一架英国的喷火战斗机还难。
在一堆的HE100中间,突然出现了一架外型看上去与众不同的HE112,没等温克少校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那架疑似He112就在七百米外对着他的座机猛烈开火。
那架机头漆成醒目的黄色的HE112,机头机翼吐出五道清晰的火舌。一秒后,温克少校就听到了自己爱机发动机再次传出古怪的声音,然后他看到了机头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黑烟。
数秒后,那架击中他爱机的HE112从他冒着黑烟,勉强维持飞行状态的战斗机身边飞过时,温克上尉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以及机身上醒目的“13”编号标志。
“蓝色十三,蓝色十三又出来了”
温克少校在电台里惊叫着。然后他驾着浓烟越来越严重的飓风战斗机朝海岸线飞去,妄想在陆地上本方的控制区着陆。
温克少校的飞机拖着长长的黑烟,被周围的德国飞行员判定为“必死无疑”,忙着对付其他英机的德国战斗机飞行员们无瑕对他这头“死老虎”补枪,倒是让他顺顺畅畅地穿过德国战斗机组成的封锁线,飞临敦刻而克上空时,海面上的德国防空舰队,为了节省炮弹,也对打他这头身上拖着越来越浓黑烟的死老虎毫无兴趣。
在这过程中,温克少校看到了下方差错不齐的建筑,以及大批的德国坦克正驶向敦刻尔克的场景。
最终,“幸运的温克”少校在第四次被“蓝色十三”击落时,成功地驾驶着即将失速坠毁的战机,穿越德国控制区,进入英法联军的控制区内。再一次地无伤地跳伞成功,安全着地。
这是温克少校第四次在空战中和李华梅硬碰硬,被她击落生还,这也是他在本人在二战中最后一次被击落。因为不久之后,他就将和几十万英法联军的士兵一起进入德国人为他们修建的俘虏营里渡过余下的二战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