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基总统最近的心脏一直很不舒服。
当上总统后,一次例行的体检时,保健医生很遗憾地告诉他,他的心脏出了点问题,要注意休息,不能过度劳累云云。
身为美利坚合众国的大总统,有个好身体是非常地重要的,问题是威尔基总统自从被查出心脏有问题之后,他的身体健康就被确认可以和被林汉拧断脖子的罗斯福划等号了——历史上威尔基就是在1944时死于心脏病,死得比罗斯福还早。
1942年一月三十日,威尔基总统在华盛顿又迎来了美利坚合众国“最喜欢”的客人,有“美国间谍”外号的英国前首相丘吉尔。
如今的丘吉尔,在英伦三岛早已臭名昭著,他和“卖国贼张伯伦”一起,并称为导致日不落帝国衰弱的“两大罪人”。虽然英国的沦落是历史的必然,也是英国先天不足的必然结果,但把罪责推到少数人头上让他们承担一切,总是很轻松的事。于是签下“丧权辱国”的《英美华盛顿协议》的丘吉尔,战后在国内就成了千夫所指的大罪人。
彼国之罪人,吾国之功臣。尽管丘吉尔在英国已经臭大街了,但美国政府还是非常地欢迎丘吉尔这位“美国人民的老朋友”,热情地接待了他这位英国前首相。而后在美国总统威尔基的新自陪同安排下,他在华盛顿当地的一所大学里进行了演讲。
一月三十日这天,华盛顿阳光明媚,是个冬季里然得的好天气。
丘吉尔在大学里,对着上千名的美国大学生,开始了演讲。
“从波罗的海的什切青靠近英吉利海峡的加莱,一幅横贯欧洲大陆的红色铁幕已经降落下来。在这条线的后面,坐落着中欧与东欧古国的都城。华沙、柏林、阿姆斯特丹、布鲁塞尔、贝尔格莱德、巴黎和——所有这些饱经沧桑的城市及其居民无一不处在邪恶尔的布尔什维克主义的势力范围之内。这些地方在邪恶的德国和同样邪恶的苏联的日益增强的高压控制下,只能虚弱地喘息着。在欧洲大陆,只有雅典和英格兰,还在放射着它不朽的光辉,这里平民,还能地自由地决定它的前途。”
……
“在远离俄国边界、遍布世界各地的许多国家里,共产党第五纵队已经建立。它绝对服从来自共产主义中心的指令,完全协调地工作着。除了在英联邦和美国——那里的共产主义运动还在婴儿时代——共产党,即第五纵队到处构成对基督教文明的日益严重的挑衅和危险。这是任何人在取得胜利的次日都应该记诵的一些黯淡的事实。这一胜利是通过在战斗中以及在自由和民主的事业中结成情谊深厚的战友关系取得的。如果我们不趁还来得及的时候正视这些事实,那就太不明智了。”
……
“上一次,我曾目睹大战来临,对自己本国同胞和全世界大声疾呼,但是人们都听不进。近至1933年,甚至1935年,或许还能把德国从后来落到它头上的可怕命运中拯救出来,使我们大家都免遭希特勒和斯大林强加于人类的苦难。我很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可是那时候,人们被一次大战的苦难蒙弊了双眼,对和平的过渡渴望,导致绥靖政策的出现。同样由于对于和平的过渡渴望,英格兰在和平的幻想破灭后,没有在1940年的战争中坚持下去,过早地向欧洲的那两个邪恶的帝国屈服了。”
“红色的铁幕已经降下,欧洲大陆处在漫漫的黑夜之中。在漫漫的长夜中,唯有独立新大陆的美利坚合众国,还象暴风雨中的灯塔般,在这漫漫长夜中散发着光明与希望。”
“美国此刻正高踞于世界权力的顶峰。对美国民主来说,这是一个庄严的时刻。拥有最大的力量,也就是对未来负有令人敬畏的责任。放眼四顾,你不但觉得已经尽了应尽的责任,也感到忧虑,恐怕以后的成就未必能达到这样高的水平。对你我两国来说,现在都有一个机会在这里,一个明确的、光彩夺目的机会。如果拒绝、忽视、或浪费这个机会,我们将受到后世长期的责备。”
在英国已经名声大臭的丘吉尔,来到美国首都华盛顿后,终于得到了向世界发出他个人声音的机会,然后一篇由丘吉尔精心准备的,鼓吹“赤色威胁论”的“铁幕演说”,比历史上提前了五年在美国公开宣讲。
在演说中,丘吉尔一边大谈赤化中的欧洲对自由资本主义世界的威胁这种老调,一边无比下流地吹捧美国,鼓吹美利坚合众国对这个世界应付的责任。
时间距英国刚刚和联合日本瓜分了荷属印度尼西亚殖民地不到两个月,丘吉尔这个“英国前首相”就跑到美国大谈赤色威胁,鼓励美国和苏德为首欧洲社会联盟对抗,自然也是没安好心,透着一股“两虎相争”的阴谋的味道。
丘吉尔在华盛顿首府的乔治华盛顿大学的演讲,并没有取得他预想中的轰动效应。英国人视丘吉尔为“英奸”,而在美国人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上窜下跳的政客而已。在大多数的美国人眼里,他们都认为美国现在在西太平洋的扩张之所以严重受挫并落到如此境地,完全是因为1940年时仙人掌加纳上了丘吉尔的当,签下了一份“废纸一般”的条约,结果差点被英国人拉下水。
对于《英美华盛顿协议》,英国人认为这是一份丧权辱国的卖国条约。而在美国人看来,这份协议却象是一份“骗子协议”,正是因为这份协议,让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错过了在英国最脆弱的时候对他们狠狠地割肉放血的好机会,结果才导致了现在在东南亚地区如此被动。“恨屋及乌”之下,当年和加纳总统签下这份协定的丘吉尔,美国人对他也没有太多的好看法。
丘吉尔的演讲,并没有达到他预想中的效果,无论是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学生还是收音机前的普通美国听众,在他们听来,这不过是两年前的“老调重谈”而已,这个英国胖子不过是在炒隔夜的冷饭,更加夸大一点罢了。
但是,还是有人从丘吉尔的铁幕演说中,听出了一点玄机。
约瑟夫·麦卡锡生于威斯康星州北部一个爱尔兰裔小农场主家庭。在1939年,他靠虚报年龄参加威斯康星州第七区巡回法庭法官的竞选,并成功地成为该区历史上“最年轻的法官”。
当上法官后,麦卡锡本人,却因为行为不检点,以及进行一些“灰色”的期货投机交易、赌博和酗酒,声望在当地一直不好,对于有志走向政坛的麦卡锡来说,个人过多的负面新闻并不是一件好事。
个人品德很不佳从来都是党棍政客们的“优点”而不是“缺点”,麦卡锡本人品德虽差,却是个极善钻营的人。
一月三十一日,从当地的广播电台,听到丘吉尔“铁幕演说”的录音后,麦卡锡脑子里灵机一触,就象“打开了一扇大门”般,无数的灵感滚滚而出。
当晚他立刻投身资料堆里,到处收集新闻资料,忙了一夜后。麦卡锡于二月一日乘飞机飞往华盛顿,想和丘吉尔见面面谈一番,谁知丘吉尔此时已坐飞机飞往纽约,两人擦肩而过。
于是麦卡锡象追情人般,又紧紧地跟在丘吉尔身后追到了纽约,当天晚上,两眼通红的麦卡锡敲开了丘吉尔的房门。
二月二日,丘吉尔对外宣布“身体有恙,暂不见客”,却和麦卡锡窝在房间里开始密谈。
经过数天的准备后,二月六日,丘吉尔在纽约的自由女神像下召开记者招待会,开始了又一轮的演讲。
演讲前,聚集在周围的记者和听众们,原本以为这次又是“老调重谈,想把美国拉入和欧洲战争”的老话题,谁知道第一个上台演讲的人,不是丘吉尔,而是一个名叫麦卡锡的陌生人。
在演讲开始前,与会的记者们,都收到了一份现场工作人员提前发放的演讲稿。这些记者在看到演讲稿的标题后,全部眼睛发亮,因为稿件上的标题名为:“国务院里的共产党”。
在演讲中,麦卡锡声称在他手中,有“一份200人的名单”,“这些人全都是共产党和间谍网的成员”,“国务卿知道名单上这些人都是共产党员,但这些人至今仍在草拟和制定国务院的政策。”
麦卡锡的演说有如晴天霹雳,令美国上下一片哗然,此前默默无闻的麦卡锡则一夜之间成为声震全国的政治明星,而整个美国,也被麦卡锡的这番演讲刺激得沸腾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麦卡锡又相继飞往犹他州的盐湖城和内华达州的雷诺,重复他在纽约的演讲。
麦卡锡在纽约演讲的引起的喧然大波,一天后已传到了柏林和坤甸。汉娜是通过德国设在美国的情报网得到这个消息的,而在讯息相对闭塞的兰芳,林汉则是通过汉娜的电报,方才知道因为穿越者的影响,麦卡锡主义已经在美国提前诞生了。
此时的林汉,已是新成立的“兰芳社会主义人民民主共和国”的最高首脑,具体的身份,是兰芳国的国家主席,同时也是兰芳人民党的党主席,兰芳海陆空三军武装力量总司令,头上五花八门的头衔一大堆。
好在兰芳只是一个“鼻屎小国”,要管的事情并不多,加上有新中国方面的帮忙,比如军事和基层建设方面的具体事务,就被他全推给了手下新中国的顾问们。林汉这个最高元首,很多时候只是个拿笔签字的机器人。
对于头上一堆的头衔,林汉也是迫不得已才被迫戴上的,他的组织太年青了,加上他本人用少不用老的习性,又看那些民国时代的“公知”和“老家伙们”极不顺眼,最后那几个关健位置,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坐上去了。
当上兰芳的元首后,林汉这一个月来真正用心的事务,是在宣传和教育这两块上。
宣传,无非就是向当地的华人宣传自己的执政思想、要领,以及考虑拍摄一些暗藏自己私货的政治电影。后者由于有来自德国的一堆编辑团队的相助,他只要说个思路,手下自然就能领悟。
至于教育方面倒是大事,东南亚的华人受时代旧思想影响极深,如何粉碎旧的思想体系,建立新的符合新时代需要的思想体系是件极为重要大事。
在接到汉娜的电报时,林汉在坐在一堆来自中国的“史学家”中间,手上拿着新中国刚刚颁布的历史课本和政治课本,翻看着,脑子则在盘算着该将这些历史课本和政治课本如何修改,才能将自己想要的私货夹带进去传给下一代。
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量,林汉和“专家们”商量议事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类的史书。来自新中国的历史课本,已经很“左”派了,但在林汉看来,那些说得很透的道理,还是不够透。收到电报时,而从新中国借来的那些老学究们,他们现在正用恐惧地表情看着林汉,在他们看到,经过林汉这样修改、评价和定性之后的那些教材流入课堂,中华两千来的文化传统将他被毁灭得七七八八。
这几天里,在这间里房间,发生得最多的事,就是林汉和这些老学究不停地争执,吵架,甚至还有人被气得晕倒抬出去急救。
收到汉娜的电报后,林汉放下了手中历史课本,暂停了和这些老学究们的又一轮争执。他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理了理思路,先和新中国方面进行联系,发了一份数千字的长电报,和中方上层讨论了一下提前出现的麦卡锡主义和铁幕演说对世界格局的影响。
林汉和中国方面的同志都认为,随着社会主义的红潮席卷欧亚大陆,麦卡锡主义的出现是必然的,他不过是资本主义世界在面临红色浪冲击时本能的“防护”反应,没有麦卡锡,也会有王卡锡李卡锡站出来完成这个历史使命。
在和中方交流了意见后,林汉给汉娜的建议,就是在这事上再推一把,让麦卡锡主义在美国愈演愈烈。
从汉娜送来的情报,林汉得知这些日子反共的死硬派丘吉尔,和政棍投机者麦卡锡,这些天来一唱一喝,正把美国国内上下搅得鸡飞狗跳。而美国的大资本家们,在看到世界越来越红的情况下,出于对无产阶级革命大潮的恐惧,现在也都在后面做推手,通过各种媒体途径炒作这一话题。
历史上的美国,借着麦卡锡主义的“东风”,让美国彻底变成了一个警察国家,中情局在这过程中权力极度扩大,美国政府借着“反共”这个理由,狠狠地清理了国内的各种不和谐的声音,确定了什么叫“政治正确”。从那以后美国人只能在“政治正确”的前提下,“自由”地说话了。对于中央集权和增加国家对下层的控制力来说,麦锡主义还是有其“进步”的意义,虽然按左派的观点,这是独裁,反动,和法西斯化的象征。
林汉和汉娜视美国为第一大敌,两人做梦都想把美国引到邪路上让其走歪。麦卡锡主义虽然增强了美国上层对下层的控制力,但最大的负面因素,却是这个国家的资本力量,借着“反社会主义”这面政治正确的大旗,可以更加深入影响国策。
资本,是一头贪食蛇,没有铁链、鞭子、刺刀的强力压制,他会疯狂地吞噬一切甚至自己。林汉想看到美国资本家们啃树最后把树啃倒,当然巴不得这头贪食蛇越来越疯狂。
林汉已经可以预见到,麦卡锡主义开始在美国流行时,美国会变得更保守,自闭,以及迫害横行。这样的话,美国国内的许多科技人材会在这过程中大量的流失。美国能在二战后戴上世界之王的王冠,除了在战争中获取巨大的红利外,另一个因素就是在两次大战后,都大量吸收到了因为战争从各国逃亡出来的优秀人材。正是因为不断地吸收这些来自世界各国的精英,才为美国后来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林汉给汉娜发电报,建议在这事上再猛推一把,通过媒体宣体炒作,宣称许多来自欧洲的移民都是来“共产主义世界”的间谍,挑拔美国人对这些人进行审查和迫害。一个保守、封闭而歇斯底里充满受迫害狂想的美国,正林汉最想看到的。
同时林汉也对新中国方面的提出建议,提醒对方趁着麦卡锡主义才刚刚露出苗头,尽早地将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之类的专业人材转移回国。
在简单地处理麦卡锡主义的问题后,林汉就又把心思放回到课本教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