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丁丁!好久不见了!”走在纽约的大街上,丁丁突然听到背后有个声音朝着他大喊着。他回过头来,看到是自己当年在阿拉斯加认识的老熟人维托·科莱昂。当年,丁丁还加入过维托的那个近乎黑帮的组织。后来还依据这个过程,写出了一篇叫做《血酬——黄金黑帮》的长篇报告。
按一般的看法,在自己的队伍里混进来了这么一个记者,最后还写了这么个东西,维托应该是对丁丁恨之入骨的了。但事实情况却不是这样。一来因为丁丁并没有把维托他们的真实姓名写出来;二来,嗯,这一点更重要,在丁丁的报道中并没有丑化这些黑帮人员,反而承认在阿拉斯加,这些所谓的“黑帮”至少为淘金者们提供了基本的秩序和安全。而且在这篇报道中,丁丁甚至将维托写得相当的宽厚公正,颇有些现代罗宾汉的味道。让维托看了很是开心。据说维托对这篇长篇报道只有一个不满的地方,那就是在这篇报道里居然没用他的真名而是用了个叫做“亚森”的化名。以至于维托在向人家吹牛的时候,需要特别强调,我就是《血酬——黄金黑帮》里的那个亚森。而这个时候,很多人却会表示:“少喝两杯,别乱吹牛。”
“真的,我认识那个叫丁丁的记者,我们是哥们!”维托则会一本正经的这样说。
“嘿!头儿!您现在也到纽约来了?”丁丁问道。同时米卢也记起这个家伙,冲过去,顺着他的裤腿就往上爬。
“嘿!米卢,不要太热情了……见鬼!我刚洗了脸的……你这条淘气狗!”维托一边努力的推开米卢,免得它的舌头舔到自己脸上,一边对丁丁说:“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在阿拉斯加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我就是没办法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农场主。还是大城市里更热闹,更有意思,所以我就到纽约来了。”维托笑呵呵的说,“还有我们的‘黑帮’里的那些兄弟,大多也不习惯老老实实当农民了,基本上也都来了,就是少了阿道尔那个大胡子。那家伙虽然嘴巴臭,但是没他在一边,还真有点想他。”
“大胡子现在在干啥,您知道吗?”丁丁问道。
“听说买了条船,当船长去了,好像在加勒比海那边做走私买卖,从古巴贩卖雪茄过来,然后再带着武器呀,药物呀什么的卖给古巴抵抗组织。嗯,丁丁你要是没什么东西可写了,到那边去找大胡子,和他一起转转,肯定能写出一份好东西来的。老实说,要不是因为晕船,我都想去和大胡子干走私了。既然好不容易碰上了,我知道那边有家酒吧,还不错,里面的小妞也都够热辣。嗯,他的老板就是汉尼拔那个死人脸。要不我们一起去坐坐?”维托说。
听到维托的话,丁丁又想起他们在阿拉斯加发了一笔财之后,一起乘船回旧金山的路上,维托先生吐得简直不成人样的事情,不觉露出了微笑。
“反正今天是星期天,我也没什么事情。”丁丁说,“我们去聊聊吧。”
两个人一起朝着前面走去,绕过一个街角,果然有一家酒吧,两个人就一起走了进去。
“嗨,科莱昂老大,您怎么来了?还有这位帅气的小哥是?”一进门一个穿着暴露,身条热辣的酒吧女就迎了上来。她把腰肢扭得像条水蛇,缠绕在维托身上。
“玛丽,去叫那个死人脸出来,我们有老朋友来了,另外给我弄个安静点的位置。”维托伸手在那个叫玛丽的女招待的屁股上拧了一把,说。
玛丽带着他们在靠窗的一个桌子边坐了下来,又给他们都倒上了一杯朗姆酒,然后就离开去找汉尼拔去了。
“那么老大您现在在干什么呢?”丁丁抿了一口酒,问道。
“我在纽约开了一家买比萨饼的小店,生意还行,另外,我也帮大胡子销售那些走私来的哈瓦那雪茄烟,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太正规的买卖。嗯,现在铁路股票好像很赚钱,我也买了一些。”维托笑笑说。
“嗯,您在投资铁路股票?”丁丁问。
“怎么了?有问题吗?”维托看到丁丁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就问道。
“啊。”丁丁这准备说,就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
“汉尼拔,能见到你真高兴。”丁丁说。
“嗯,要是阿道尔也能在这里,那就更好了。要不要来一支船长贩卖来的雪茄。”汉尼拔一边顺手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一边说。
“丁丁,你消息灵通,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铁路股票有什么问题吗?”维托并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
“铁路股票?丁丁,你有内幕消息?”这一下,连一向不太爱说话的死人脸汉尼拔也动容了,显然,他也在那里面投了钱了。
丁丁向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各位,现在我和你们讲的,不要出去乱说。能做到吧?”
“没问题!”维托说。
“我也没问题。”汉尼拔也说。同时他们也都意识到,这里面也许会有大问题。
“就在两天前,我的一个做经济报道的同事,告诉我说,‘手里要是有铁路相关的股票,都尽快处理掉吧’,他告诉我,现在大部分铁路都没有任何盈利的可能,它们的股票价格完全是被人为的抬起来的,就像当年荷兰的郁金香。”
“什么是荷兰的郁金香?”汉尼拔问道,显然,他对于金融史上的那些故事一点都不知道。
“十七世纪的时候的事情,在荷兰,郁金香球茎的价格突然高涨,一度涨到每个球茎的价值高达数千荷兰盾的地步。所有的人都想发疯了一样的购买它,完全不考虑这东西凭什么值那么多的钱。然后到了某一天,一夜之间,这东西的价格从数千荷兰盾跌到几个荷兰盾,一大批的人血本无归,那一晚上据说就有数千人跳进了阿姆斯特尔河。”丁丁回答说。
“上帝呀!”维托说。虽然维托自己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干过不少,但是,这样的灾难性的事件还是吓了他一跳。“等等,丁丁,你是说……”
“客运铁路中至少有四分之三的运力是空置的。货运嘛,你听说过吗?运一车皮奶牛到一百公里外去,运费只需要一个美元(这是历史上的真实事件)。”
“那为什么报纸上还都是利好的消息,为什么现在……”维托条件反射式的问道,不过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问的话有多幼稚,于是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丁丁,你是说报纸在故意压制这些消息?”
“这一类的新闻的确很难在报纸上发表出来。现在成交量很大,我的朋友告诉我,这也许是最后的疯狂了。股价也许还会涨一段,但却非常危险,因为你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些人……哦,我是说你根本猜不到什么时候它就会向雪崩一样崩塌下来。我建议你们尽快撤出来,落了口袋的钱才是真钱。别忘了上次的石油风潮。”
维托想了想,将手里的酒杯向丁丁举了举,说:“谢谢你,丁丁。你一定是上帝派来的。”
“老大,你打算将资金撤出去?”丁丁问。
“我已经赚了不少了。”维托说,“我打算先把它全部变现。说真的,在这里我已经赚到了百分之两百的利润了。然后再拿一半的钱出来冒一次险,做做空。汉尼拔,你打算怎么做?”
“老大,我打算直接把它全变成钱,然后存到麦克唐纳银行里去。”汉尼拔回答说。
“嗯,老大,汉尼拔。今天我们提到的事情,除了我们当年的兄弟,谁也不要说。这里面的水很深的,水里的大鳄鱼不是我们这样的小虾米能去惹的。”丁丁又强调了一句。
“我明白。”维托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不会乱说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汉尼拔这样回答说。
……
第二天一早,维托和汉尼拔就到股票市场将手里所有的铁路相关股票全都卖掉了。
然而此后的一个月里,股市上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股价的确一度有过下挫,但这种下挫看起来更像是在下挫整盘,到了第二天,立刻就又恢复了增长。甚至于有时候股价还会在某个位置反复震荡,但是总的来说,股价还是在不断的上涨的。
“老大,你说丁丁说的靠谱吗?要是没有退出,我们现在又多赚了不少了。”汉尼拔问道。
“丁丁这个人我觉得还是信得过的。他不会瞎说的。而且我也发电报给其他城市的一些朋友,从他们那里了解铁路运输的情况。情况和丁丁说的没什么两样。所以,铁路股票崩盘只是时间问题。上次的石油风潮你没有经历过?”
“老大,我是新移民,没赶上那档子事情。”汉尼拔说。
“难怪你还有这样的想法。上次……哎,要不是石油风潮,我怎么会跑到阿拉斯加冒险呢?别急,说不定明天就得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