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先制人的战略,赵昺知道会过早的暴露琼州的实力,引来元军更大的报复行动。但是当前形势下他别无选择,只有这样才能赢得短暂的和平时期,从而使自己能积蓄力量,迎接敌军更为猛烈的进攻,守住根据地,即便朝廷这方面败落也不至于继续流浪。
“陛下,那朝廷这边如何布置?”应节严又问道。
“自从上次闹过一次后,他们有事都瞒着我,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明确的应敌之策,还幻想在广州站住脚。”赵昺苦笑着道。
“那督府军就不救了?”应节严皱皱眉问道。
“文宋瑞太过自傲,恶了张世杰,又对众臣所为多有摘指,以致无人替其张目。现在去其右相,转封国公便是明确拒绝其还朝,已然成为弃子了,可我又无力保他。”赵昺叹口气十分无奈地道。
“唉,文宋瑞忠心为国,一力扶植朝廷,却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应节严叹道,“陛下真的救不了他吗?”
“不好,我是有心无力。而文宋瑞行事太过激进,稍不合其意便痛加指责。其前时接到据其回朝的诏令后,写信给6相泄不满,:子幼冲、宰相(指陈宜中)遁荒,诏令皆出诸公之口,岂得以游词相拒。这等性情……唉!”赵昺摇头道,“若是其仍不改其性,即便回朝也只会再起波澜,使内斗不休,而我们琼州又是鞭长莫及,能否坚持下去只能看其造化了。”
“文宋瑞确实是性情中人,豪爽豁达,但忠肝义胆似铁,也颇具才干。确又如陛下所言,喜与其善恶为辨,以致屡屡以言犯禁,可陛下若得其臂助定能清除朝中积弊,一改沉闷、颓丧之风。”应节严见陛下对其并不感冒,又劝道。
“我明白先生之意,但大战将至,还是少生事端为宜。”赵昺十分清楚应节严的意思,其是想让自己借助文祥入朝来改变朝中的势力格局,从而使自己赢得更多的话语权和参与权。但马群中突然来了只骆驼嚷嚷着这里不对,那里不妥,你们都要跟我似的一顿吃饱三不饿,那马们还不得一起尥蹶子踹它。而文祥在朝中势力薄弱,要想实施自己的治国理念必定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才能成功,可自己现在就是个摆设,若想亲政与动一场政变无异,到时这边烂摊子还没收拾好,张弘范已经到了,结果都不用想就能猜的到。
赵昺还知道有本事的人都自傲,而自傲的结果就是看谁都是笨蛋,只有自己是正确,大家都得听我的才能成功。他不排斥有本事的人当政,可却担心其在控制朝局后便独揽权力,这就等于刚刚干掉个权臣,转眼又培养出来一个。以他现在对文祥的了解,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其即便尊皇崇道,彼时也难免看不上自己这个孩子,非得将他晒到一边继续当摆设。到了那时自己是再来次‘政变’,还是只能任其所为?
因而赵昺觉得现在让文祥入朝不是时候,时机也不对。而其也需要再受些挫折和磨练,学会容忍,懂得皇帝也是皇帝的道理才行。否则弄匹野马回来,自己都驾驭不了,那岂不是自寻烦恼。所以他还想等等看,其实不等也没办法,自己了不算,一切还都得太后做主,但心中还是颇觉凄凉,一个为后世敬仰的忠臣总不能因为他的一己之私而陨落了吧,可如何保全其,赵昺暂时真的没有能力做到。
“嗯。”应节严点点头,他很快明白了陛下的苦衷和顾忌,但心中仍不免黯然。
“先生,可以暗中遣人以朕的名义试着与其联络,告诉他如事不可为可退往琼州以保存实力,以待东山再起。”赵昺十分能理解一个‘弃子’的苦闷和痛苦,看着同样心情沉重的应节严道。
“也好。臣会把陛下的难处如实相告,希望其能体会到陛下的苦衷。”应节严想想也别无它法,琼州也面临着大战,根本派不出人去增援,只能给其点安慰和希望吧!
“好,你转告他一定要保住有用之身,切不可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傻事。”赵昺又叮嘱了句道。
“唉,只是现在苦了陛下,想着如何对敌,还要时时防着自己人明枪暗箭,可臣却无能为力,只能坐视陛下受苦。”应节严听了颇为感概地道。
“先生差矣,满朝上下都知我的身后有府军撑腰,因而才不敢放肆而为。对阿里海牙一战你们打得越好,战果越大,我的日子就越好过,谁也怕你们前来清君侧的。”赵昺笑笑道。
“陛下放心,臣即便万死也要守住琼州,保住陛下的基业。”应节严肃然道。
“有先生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们没事儿少入朝,来一次起码就得送几千石粮食,咱们也不富裕啊!”赵昺咂咂牙花子,摆出一副十分心痛的样子道。
“呵呵,大家果然没有猜错,陛下一定会心痛的。”应节严抚须笑道,“不过陛下放心,今年还算风调雨顺,再有一个多月秋粮就要收获了,起码可保半年军粮无忧。而陛下制定的以粮食、铜铁冲抵抽解之策,也初建成果,可保明年夏收之时全岛食粮之用。”
“好,大战在即,让都作院全力生产军械以保证供给,这份钱是不能省的,若是不够可知会总计局从内府账上支取。”赵昺高兴地道。
“陛下看来还有不少私房钱,可否给臣透个底儿?”应节严往前凑凑身子道。
“嘿嘿,机不可泄露,若是琼州不保,不管逃到哪里反正够咱们师徒当个富家翁了。”赵昺在应节严耳边轻声道。
“既然如此,臣可就不客气了,只是陛下到时不要心疼,事后向臣讨要!”应节严拱拱手算是谢过了。
“那可没有准儿,先生不还,我便带人到先生家吃饭,那家伙可是一个顶三个的!”赵昺指指倪亮道。
“咦,他怎么看起书来了,真是少见啊!”应节严顺着陛下的手指看去,只见守在舱门处的倪亮捧着本书看的十分专注,惊异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