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范在众目睽睽之下引刀自刎,赵昺以为会引一轮自杀潮,但是他却现只有出自张家的几名亲兵和幕僚抚尸痛哭,其他人只是神色黯然,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Ww WCOM而那些幸存的蒙古兵和色目人甚至无动于衷,只是神情淡漠的望着其尸,略感可惜罢了。
“这真是冰火两重啊!”赵昺看着现场摸摸下巴暗道,不过很快释然。蒙古人和色目人多属于游牧民族,他们几乎没有国的概念,只是以氏族为组织形式存在,而各部族之间为了争夺牧场和财物经常生战争,战败者往往就成为胜利者的附庸或是部众,为新主人征战。也就是他们已经习惯臣服于强者,只要你打败了他,便会跟着你走,当更强者出现,也会随之转换立场。张弘范死了,所以这些人只当是又要换个主人。
“陛下,如何处置?”6秀夫上前施礼道。他此时也是惊诧不已,张弘范何等人物,可以在江东能止婴儿夜啼,使大宋军民闻风丧胆,就连身后的文祥也成为其阶下囚,可陛下几句话就把他给‘劝’死了,因而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将张氏兄弟的尸身收敛了吧,不能辱其尸。”赵昺回身看看周围的众臣有的激动,有的兴奋,有的却是忍不住泪水长流,想想这也是劫后余生也可理解,想想吩咐道。
“陛下,此子戕害我大宋无数军民,理应曝尸三日,挫骨扬灰,方能消众人之恨!”有大臣觉得陛下太过仁慈,上前建议道。
“呵呵,欺负一个死人算什么本事!”赵昺瞅瞅那位朝臣笑笑道,一甩手转身进舱了,众人立刻相随,那人讨了个没趣跟在后边灰溜溜的也跟着进去了。
赵昺接着下令各部迅收拢,打扫战场,清剿搜索残兵,打捞落水者,救助伤患,清点损伤。收缴降兵衣甲兵刃,送回崖山岛暂时关押,并叮嘱不得擅自杀俘,不能虐待,给予衣食、饮水。同时安抚随朝民众,让他们的船只靠港休整。同时派出哨船寻找李恒的踪迹,侦察广州方向敌军动向。并将主持善后之权授予6秀夫,由刘黻协理,各部臣僚和诸军将领配合。
众臣和各部军将一一上前领命,他们现皇帝并没有因为大胜而表现异常的兴奋,却是面色平静,有条不紊的颁布诏谕,处理善后,仿佛这场胜利早在其意料之中,各项事宜都在计划之中。这使得有些人因为喜得明主而暗自庆幸,也有人眉头紧皱似乎在考虑将如何自处,还有人却是惴惴不安回想着自己是否有开罪皇帝的地方。不过大家都知道此战之后,朝廷的格局一定会再次生大变……
…………
各部全部返还崖山内海已是子时时分,赵昺回到卧舱命人烧好了热水泡了澡才躺到自己的大床上,身体明明是感觉疲惫不堪,但是脑子却静不下来,依然保持着莫名的亢奋,却也并不是那种死里逃生的兴奋。细细品味更像是种兔死狐悲的淡淡伤感。
张弘范本该经此一战灭掉南宋最后的政权,实现中华一统,从而名满下。可由于自己的搅局,大宋朝又得以继续苟延残喘,张弘范却被自己逼的抹了脖子,名满下的愿望是实现了,不过却是败名下扬了。明明死的该是自己,现在却变成其兵败身亡,福兮祸兮谁也不清,道不明,全在老爷一念之间。张弘范现在死了,骂名也好,忠义也罢,全都一了百了。而自己活下来了,却要担负自己本不应当由他担负的责任。
“路在何方啊?”此前赵昺将一切精力和心思全部用在如何活下去上面,从未琢磨过活下来后将如何面对新的格局,接过这个烂摊子,当好一个皇帝。
可现在赵昺被自己逼着走上了这条路,那就不是如过去喊喊‘复兴大宋,驱逐鞑虏’,照顾好自己在意的人那么简单了,如今要真的承担起复兴大宋,重振汉唐雄风的责任。但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不过却知道这是一条极为坚固和危险的道路,一旦失败死的将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却可能是下无数的百姓和追随自己的臣民。
“我将如何做呢,怎样才能将大宋这列已经脱离历史轨道的列车开向何方?”赵昺翻了个身仰面向上,腰酸的让他咧了咧嘴,他绝对这一战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精气神,掏空了自己的脑袋,现在那里边像是装满了浆糊,理不出个头绪,只能空悲切!
“你个傻猫,懒猫,大晚上的不抓耗子只在这里睡觉!”赵昺越想越心烦,琢磨着一走了之又太不仗义,留下来又逃不了无尽的烦恼。而那只在枕边的白猫却呼噜打的山响,吵得他愈心烦,一把抓起白猫的顶毛将他甩下了床,受惊的白猫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陛下,怎么啦?是不是有刺客!”猫叫了一声,却在外间值夜的王德给吓着了,端着烛台就跑了进来,挡在窗前慌乱地道。
“没事儿,就是让大白的呼噜吵得心烦!”赵昺眯着眼睛躲避着烛光随口道。
“陛下没事就好,吓死的了!”王德放下烛台大松口气道。
“你怕什么?”赵昺有些好笑地道。
“陛下不知,现在不论是朝中,还是军中,甚至百姓都在看着你,指望着你,若是陛下有所闪失,他们还不把的给撕巴了扔到海里喂鱼!”王德给皇帝掖掖被子道。
“哦,朕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赵昺歪着头问道。
“当然,大家虽不话,但眼睛都亮着呢!谁不知道危难之时,张太傅当先逃走,众军请降,正是陛下挺身而出才稳住了局势,击败了敌军,逼死了张弘范。都若是早些时候便让陛下亲政,岂会有今日之危,不准早就还都临安了!”王德笑着道。
“还有这回事,亲政……呵呵!”赵昺干笑了两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