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陛下,又炸裂了!”一声巨响后,一伙人从一道战壕中跳出来,跑到爆炸点,陈墩冲着皇帝大声喊道。
“别嚷了,我听到了,让你张嘴,你怕吃土,这下把耳朵震聋了吧!”赵昺‘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沙子,在陈墩耳边喊道。
“陛下,别试了,太危险了!”陈墩揉揉耳朵,用脚踢踢歪在一边的几个炸裂的大铁桶依然大声嚷嚷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赵昺蹲下查看着刚刚被侍卫们拖过来铁桶喃喃道。他这些整日琢磨着如何斗心眼了,弄得脑袋发胀,心里烦。可自己是‘病人’又不能随便出去散心,想想自己现在真是把当皇帝当成主业,自开战以来还未进过工作室。
干起老本行绝对是减压的好手段,沉浸其中烦恼一下就没了。在护陵之战中,赵昺就发现百子铳和奔雷炮虽然威力不,但是射速低,为了保持火力只能通过数量来弥补。且在进攻中,这两种武器都限于装填速度慢,难以跟上进攻部队的速度。那时他就想能不能再弄出一种武器,来解决这个问题,尤其在平原对骑兵作战中将是十分必要的。
赵昺首先想到的是前世我军自制的‘没良心炮’,这东西结构简单,只一个汽油桶做炮管的炸药包发射器,在其内填充发射药后,再把捆扎成圆盘形的炸药包放进去,然后点燃发射药,就能把十公斤的炸药包抛射到二百米左右的距离上。
口径绝对惊人——桶有多粗,口径就有多大,巨大的炸药包产生的强烈爆炸冲击,对于无防护的集群士兵具有较强的杀伤力,一些较为简易的工事也会被毁坏,只要在它落点半径五米内,一切生命体或工事都难以逃命。只是对于装甲目标应不具足够的打击,但这个时代又没有坦克,铠甲是挡不住他的巨大杀伤力的。
赵昺相中没良心炮就是因为制造简单,杀伤力大,且功能多样。而大家以为其是我军创造发明的,可实际上早在一战时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武器最初的设计是用来投射燃烧弹,偶尔也用它来抛掷集束手榴弹,作为对地面炮火的一种补充。
在法国阿拉斯战役中,李文斯抛射炮被首次大规模应用在化学战中,英军的一次齐射就把二千四百枚毒气弹投掷到三百米外的德军阵地内,这些装满毒气的弹丸爆炸后释放出近二十吨光气,使德军伤亡惨重。在这之后李文斯抛射筒就很少发射燃烧弹,成为一种专用的毒气弹抛射筒。
后来我军为了解决火炮数量不足,攻坚能力差的情况才加以创新,根据其原理因陋就简的造出没良心炮。此后又不断改进技术,以求发挥飞雷的最大威力。为了对付国民党军的坦克、装甲车、野战工事和密集的队形等,他们用抛射筒改装土造的火焰喷射器、用抛射筒抛射几十公斤重的石头、飞送集束手榴弹等,花样越来越多,威力越来越大……
“陛下,是不是铁桶的材料不合用啊?”陈墩也蹲下来用手敲敲铁桶道。
“不应该啊!”赵昺摇摇头道。
他知道前世的制造没良心炮的就是利用废弃的汽油桶,即便李文斯抛射炮也只是以薄皮铁桶改造焊接而成的。而芜湖是我国最早的铁的冶炼与制造基地之一,不仅有丰富的铁矿资源、优越的交通位置。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这里就开始了铁的冶炼与铸造。民间一直流传着干将莫邪在赤铸山铸剑的传,而芜湖地区在宋代已经采用灌钢法冶炼钢铁。
这种方法简单的就是利用了钢的碳含量介于生铁和熟铁之间的化学构成,将生铁与熟铁共熔,利用先熔化的生铁熔液淋铸于熟铁上,使熟铁得碳成钢,生铁去除多余的碳和杂质成钢。此刻已经引进了在琼州使用的成熟工艺,赵昺觉得即便比不上前世的质量,也不应该轻易被炸裂。
看看身边几个破裂的铁桶,赵昺也是有些心惊。他前几想好后就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让芜湖都作院给自己造了个三尺长,口径一尺的铁桶,并配上了一幅木制的支架,便来到这片荒芜的江滩上试炮。将铁桶架好后,先在底部放上了一个四斤的发射药包,放上搁板,又把一个捆扎成圆饼状的二十斤火药包放在搁板上,安好引信后,将发射药点燃。
赵昺本想让大家见识下自己的‘新发明’,结果却是随着一声巨响,险些炮毁人亡。当发射药点燃后,在爆燃气体的推动下,炮身就翻了,火焰瞬间又点燃了炸药包,铁桶被炸的飞起数丈高,炮架也四分五裂,还原成木柴了。若非他一向谨慎,事先挖了掩体,连他们一同被炸飞了。
彩没出了,却弄了个灰头土脸。赵昺却没有气馁,接着进行实验,他起初以为药量不合适,支架不结实。次日调整了药量,又做了副铁炮架,结果依然不变。一气之下,他让都作院做了七、八铁桶,不断的调整药量进行实验,当然引信也是越拉越长,结果却只是桶裂的程度不一而已。试到最后他都不敢在填装药包,担心到处乱飞将自己炸的尸骨无存。
“陛下,还是先回去吧,让工匠们再做几个厚实的铁桶,明日再试!”陈墩有些害怕了,几十斤的火药爆炸威力不可觑,炸坏几个桶没什么,若是伤着陛下自己那就是百死莫恕了,便一个劲儿的劝道。
“厚一些只怕也不行!”赵昺摸摸下巴摇摇头道。
“陛下,那便回去想,然后再试……”陈墩还不死心地再劝道。
“妈的,老子又被他们骗了!”赵昺好像没有听到陈墩的唠叨一般,琢磨了好一会儿突然骂道。
“谁敢骗陛下,那可是欺君之罪,属下立刻将其抓来!”陈墩听了言道。
“抓个屁,你又不认识他们,赶紧挖坑!”赵昺没好气地道。他刚刚想到,汽油桶的强度很低,而发射药要比自己当下用的黑火药威力要大的多,却没有发生破裂的现象,显然不是炮身强度的问题,而是发射方式不对,才会导致失败。
赵昺也偶然记起曾看到过一张老照片,里边拍摄的没良心炮却是埋在地里的。这让他想明白了,抛射筒的强度很低,发射时承受膛压的不是抛射筒而是抛射筒外面的土。一定要把抛射筒埋在土里面,筒外面和筒后面的土一定要夯实。这样,巨大的膛压就可以通过抛射筒传递到土层,只有土层承受住膛压,抛射器才起作用,否则就会出现炸膛的事故。
而后随着战争的胜利,武器装备的不断更新,没良心炮这种操作复杂,危险性很大的武器就被淘汰了,这种武器的使用方法慢慢的也被遗忘。让那些影视剧的导演和指导们想当然的就把抛射器摆在了地面上,如此演绎的场景不仅是缺乏常识的表现,也将赵昺这些年轻都给误导了,以为真的是如此使用。
“陛下,坑挖好了!”功夫不大,一个三尺见方的土坑已经挖好了,陈墩禀告道。
“好!”赵昺看了看点头道。然后亲自跳下坑重新整理一番,将最后一个铁桶成四十五度角放了进去。再将虚空的地方填满土,并压实。最后留出安装引信的位置后,再添一层土,夯实一层,直到离桶口三寸为止。将铁桶固定好后,令人称量了一斤火药裹成药包放在木制的底座上,接好引线后,依次装入密封隔断和一个十斤重的土包。
“点火!”赵昺等人退入壕沟后,摇摇红旗令人点燃引信。
‘轰!’随着一声爆炸声,赵昺眼瞅一股焰火带着硝烟喷出,土包和密封板也从桶口飞了出去,随后慢悠悠的越飞越高,升至高点后又迅速的坠落,砸在地上腾起一股烟尘,他目测大概有百步左右。
“成功了!”待土包落地后,赵昺快步跑到抛射器前,只见铁桶完好无损,不禁兴奋地大叫道。
“这狗东西非得将它活埋了才好好干活!”折腾了好几才有了眉目,陈墩不禁笑骂道。
“陛下,土包被抛射了百一十步!”随行的侍卫这时也测量完毕跑回来禀告道。
“好,这次咱们直接加装实弹试试!”赵昺看过捡回来的土包言道,几个人都使劲点点头,可算是熬出来了。成功不成功倒在其次,这担惊受怕的让人实在是受不了。
清理完炮膛,按照赵昺的要求此次加装了二斤的发射药包,而刚才他看过捡回来的土包捆绑的用麻绳都被燃烧的火药烧断了,所以这会改用皮条捆绑,药包也增加到十五斤。再依照前次的次序填装好后,他估算了刚才药包飞行的时间,截取了引信安装好,再次点火发射。
伴随着轰鸣声,火药包飞了出去,这次飞的更高更远,落地后延迟了片刻才爆炸。他们虽然离着有一段距离,但是仍然能感到一股劲风吹面,炸飞的石头、土块接着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待硝烟散尽,他们才走过去,只见地上被炸出了一个足有三尺深的土坑,方圆三丈之内的蒿草和灌木从皆被冲击波扫平。
“陛下,这若是落在人群之中,周边的人只怕不被炸死也会被震死!”陈墩是上过战场的,见过火箭弹爆炸后的样子,而这个威力显然更大,绝对称得上大杀器。
“唉,看样子是成功了,不过还要不断试射,以便摸清规律。但是这玩意儿用于坚守和攻城还行,可用于进攻便不灵了!”赵昺却叹口气道。
到底,这种炸药抛射筒和古代的重型臼炮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大仰角使用,虽然射程较近,但威力惊人。用来对付敌人堡垒、麓角,用以攻城都是不错的选择,对进攻的敌军进行饱和轰炸也很不错。可同样存在着移动困难,准备时间长的缺点,难以跟上进攻的脚步。
不过赵昺很快想到臼炮的另一个兄弟――迫击炮。如果算起来再有几十年就会出现了其原始雏形,当时西班牙军队围攻阿拉伯人所盘踞的阿里赫基拉斯城,阿拉伯人在城垛上支起一根根短角筒,筒口高高翘起朝向城外。从筒口放入一包黑火药,再放进一个铁球,点燃药捻后射向城外的西班牙士兵。这种被称为“摩得发”的原始火炮可以是现代迫击炮的雏形。
但世界第一门真正的迫击炮则诞生几百年后的日俄战争期间,发明者是个俄国炮兵大尉当时沙皇俄国与日本为争夺中国的旅顺口而展开激战。俄军占据着旅顺口要塞,日军挖筑堑壕逼近到距俄军阵地,一般火炮和机枪难以杀伤日军。于是其便试着将一种老式的口径海军臼炮改装在带有轮子的炮架上,以大仰角发射一种长尾形炮弹,结果竟然有效杀伤了堑壕内的日军,打退了日军的进攻。
迫击炮自问世以来就一直是支援和伴随步兵作战的一种有效的压制兵器,其操作简便,弹道弯曲,可迫近目标射击,几乎不存在射击死角;再就是炮弹从炮口装填后,依靠自身质量下滑而强迫击发,使炮弹发射出去。另外它对无防护目标杀伤效果好,适用于对遮蔽物后的目标和反斜面上的目标射击。此外迫击炮是一种个头的轻型火炮,它在使用时灵活轻便,适于伴随步兵进行隐蔽活动。
赵昺对迫击炮的结构十分了解,以现在的材料和技术水平是可以制造出来的。同时较高的射速和便携性,可以解决快速机动时,步军缺乏火炮支援的问题。但是同样存在着技术难题,一是炮弹的触发引信;二是需要专用的炮弹。这两项若是不解决,还是难以用于实战,可他知道困难也是推动技术进步的动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