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江,一条贯穿整个中原之地的漫长河流。
在依然以农耕为主的封建社会,一条蜿蜒长河所带来不只是肥沃的土地。翔江流域自古以来便是中原文明的孕育之地,在经过近千年,数个朝代的开凿与拓展之后,翔江河运已经达到了极其繁盛发达的状态,船只通过翔江的分支河流,几乎可以到达大光每一个地方。
在数年前攻略大越国之前,杨易便定下了海路优于陆地的进军中原战略,而这个战略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开始实施,最大的原因就是杨易无法掌握大光的主要海运与河运。
尤其是河运,大光有两条最重要的主干河运,一条是北方的翔江水道,一条是南方的临江水道。而这两条水道一支掌握在京城的杨杰手中,另一条则被南国侯李岑死死的拽在手里。
杨易不要派军队进入这两条河运,即便是蜀中的商贾船只想要通过河运都是困难重重,尤其是翔江河运,因为杨杰对杨易的痛恨,蜀中商船想要进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次北地之战,杨杰为了让余湘站在自己这一边,不惜以翔江河道控制权作为交换。如今翔江河运到了余湘手里,不得不对杨易来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随着势力的扩展,杨易已经非常迫切的想要向中原地区渗透,虽然去年与李岑一同攻略下了黔丶秦之地,开辟了从南地进入中原的道路,然而,那一条路前面依然是障碍重重,许多诸侯都明白杨易想要干什么,杨易需要通过陆地向中原拓展,就必须用鲜血去开凿出这条路。
如今正在进犯秦州的同州刺史华常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华常非常清楚他的同州现在就是杨易进军中原的拦路石,迟早会有一战,所以才会借着杨易不在蜀中的机会先行发难。
这让杨易感到非常苦恼,可是又不得不去面对,蜀地地处偏僻,出入困难,这是蜀地的优势,同时也是劣势。
另一边,从商业上来讲,中原道路的蔽塞给杨易和蜀中带来的损失无疑是无法估计的。有各路诸侯把守在险关重镇上,蜀商想要出入一次,简直比之登还难,以至于这两年里杨易不得不将商业中心放在大越国方向的东南诸国上。
可是东南方那些国的商贸能力如何能与庞大富庶的大光比拟?
因此,余湘这个诱饵非常诱人,如果能让杨易得到整个翔江河运的畅通权利,那么他付出一些代价不是不可以的。
而对于余湘而言,只是让一些蜀中商船进入翔江河道而已,不但不会对其造成影响,反而会为其带来丰厚的河运税收。
杨易面无表情的摸了摸鼻子,看着中年人笑道:“单单是一条进入河运的权限,还不足以让我心动,你应该明白,军备物资乃是一个诸侯实力的体现,也是每个人的命脉所在,将自己命脉中的血液输送给他人,无疑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事情。”
中年人道:“殿下放心,我们余大人逐寇之心迫切,一定会以一个您很满意的价格进行购买。”
杨易耸了耸肩道:“蜀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中年人听出杨易话里有话,笑问道:“若是殿下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只要不是太过于过分,余大人一定会同意的。”
杨易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指着身后的东仙岛,道:“我想要东仙岛以及周边的一些岛屿。”
中年人闻言第一次露出凝重的面色,问道:“殿下何意?”
杨易道:“如果,我是如果我和余大人达成了协议同盟,我蜀中商船可以通过海路进入翔江河道,虽然对于我们双方来都有着巨大的利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巨大的风险也同时存在。而且,这些风险需要由我蜀中来承担。”
着杨易指向南方的大海,道:“我蜀中距离此处有数万里之远,即便是最快的船只想要走一个来回也要花上近两个月时间,这么长的路劲,一旦我蜀中商船在海上出了什么问题,那便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
中年人想了想道:“殿下您尽可放心,我东临水师既然承担起了守护大光海域的重则,就一定会对每一艘大光货船负责。”
杨易摆了摆手道:“我没有不信任你们,我是不信任倭海人,不信任海贼,不信任这大海。就好比您在外面与人发生了矛盾,这时候有两个人来帮你,一个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个是自己家的亲人,你选择相信谁?”
中年人笑道:“自然是要相信自家亲人的。”
杨易打了个响指,道:“这就对了嘛,你奔走在外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无依无靠。如果我不能给出足够的保障,即便我得到了翔江河运的通云权,那些商人们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涯州,你是吧?”
中年人已然明白杨易的用意,摇头道:“殿下,您是个聪明之人,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鼾睡,这样的道理相信你应该明白。”
杨易摆了摆手道:“不不不,先生您理解错了,我要东仙岛并不是养虎,只是做一只守户之犬罢了,这可不是针对你们东临水师,我防范的是倭海人与海贼。其次,我曾听闻东仙岛原本在几十年前便是一处货运的中转站,只是因为倭患才荒废了而已,我欲重新建立这个中转站。”
顿了一下,杨易又道:“此处所产生的货运税务,我可以与你们涯州府平分,不过守卫权限却要交给我们蜀军。”
中年人皱眉道:“此事过于重大,下官无法擅自做决断。”
杨易也不意外,点头道:“无妨,先生只需将我所之言原封不动的告知余刺史便是,我相信余刺史能够理解杨易的苦衷。”
中年人看了眼杨易,拱手道:“下官一定将殿下的话带到。”
杨易一挥手笑道:“去吧,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可急着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