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什么情况?“王鸽有点奇怪,这宋平安平时看到病人可是比谁都着急,这会儿怎么突然慢下来了。
病人的脖子上面并没有伤痕,而且基本也已经确定是安眠药服用过量中毒,人现在是无意识状态,催吐是别想了,只能赶紧送上车,然后在车上就进行洗胃的动作,只能期待她服用安眠药的时间并不是太长,毕竟呼吸抑制的缺氧对大脑损伤是十分严重的。
王鸽之前就知道,服用安眠药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自杀方法,死亡率低,对身体的伤害却是很大的,大脑损伤尤为明显。
宋平安摆了摆手,“算了,跟本身的病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估计只是这个病人自杀的原因吧。”他看向了白楠。
而此时的白楠已经读完了那便签纸上的内容,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是她已经明白了宋平安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宋大夫,这……”
宋平安看到那个报警的年轻男人还在场,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先赶紧送医院吧。”
现在只剩下王鸽一头雾水了。
“这边暂时没有你的事情了,针对自杀的病人,而且身旁没有亲属,我们可能会选择报警,到时候警察来了配合工作就行了,你可以不必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宋平安一反常态的没有让那个人跟着一起去医院。
一般来说,对于身旁没有朋友和家人的病人,院方的急救人员都会鼓励让报警人一起去医院,因为报警人最了解情况,在手续方面也能帮得上忙。毕竟护士和护工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可能给每个病人去办理什么治疗和入院的手续。
虽然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要跟着一起去医院的意思,但是宋平安还是先阻止了他,好像在隐瞒什么一样。“看你也是熬了一夜,可以回去休息了。”
年轻人挠了挠头,本来他就没想掺和这件事,让宋平安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并没有多想什么,在把医院的这三个人送出了门,又开始联系房东,看看这个事儿到底怎么处理。
在电梯里,王鸽心中的疑虑已经达到了顶点,终于忍不住了,“你俩在这打什么哑谜啊?”
“这个姑娘,原本应该不是姑娘。或者说……现在还不完全是一个姑娘。”白楠掏出了那张便签纸,“这是她写下的遗书。”
“你再看看她的脖子,跟一般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宋平安在“女人”二字上加重了读音。
王鸽又去仔细的看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喉结?开什么玩笑,这是个男的?”
“准确来说,她现在的法律身份应该是女性,做完变性手术之后应该更改了户口,但是变性手术并非是一次就能够完成的,需要分阶段,可能她只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两个部分,而喉结的切除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无法忍受这幅躯体而自杀了。”白楠说道。
王鸽曾经见过男同性恋,女同性恋,现实之中还真的没有见过变性人。变性人在中国其实很少见,也非常的标新立异,随着社会的发展,文明的进步,人们对这件事情的宽容程度越来越高,变得见怪不怪了。毕竟现在电视上的某个变性主持人大火特火,其前身是一个男性舞蹈演员。
人们有自由选择性别的权力,只是这个权力受到了严格的限制。变性手术价格昂贵,风险巨大,而且通常不会十分轻易的给人做。
其实无论是男变女还是女变男的想法,都是源自于一种性别认知障碍的心理疾病。而这种心理疾病的形成原因也是复杂多样的,有的是从小到大受到的影响,有的则是长大之后刚刚形成的世界观或者价值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造成了心理上的问题。
而对于医院和医生来说,尤其是心理医生,治愈心理问题的最终目的是能够让病人重返社会。本着这个原则,对于轻度的性别认知障碍,可以通过心理疏导、有阶段的心理治疗达到治疗目的,纠正病人的性别观念,让其能够接受自己的性别。而对于重症病人,病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忍耐自己的性别,非要做变性手术不可的话,医院方面也是能够接受的,并且会推荐比较好的整形医院。
既然重症病人在改变了自己的性别之后就能够重返社会,过上正常的生活,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听起来有点扯淡,但这是最有效的方法。精神科医生们的目的不是纠正某人的人生观价值观,而是尽量的让病人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是这个手术,不是说做就能做的。首先,要精神科专业医师对病人进行长达五年的定期心理测试,通过不断的提问,观察,确定病人是否有严重的性别认知障碍,是否进行手术意愿强烈,而且在五年之中病人的变性意愿从未发生过改变,甚至不能有一次反复,精神科的医生才会在诊断证明和治疗建议上面签上自己宝贵的名字。
五年并不是谁都能等的。因此,现在很多想要变性但是没有钱、也没有精神评定的性别认知障碍者,会通过吃一些含雌性激素类的药物,去抑制自己的雄性激素,让自己提前变得“女性化”,也就是进行化学阉割,这些人在网络上被人称为“药娘”。这是一个很神秘的群体,也是一个很开放的群体。他们甚至大方旗鼓的在网络上讨论到底那种药物能够快速的让自己失去自身性别特征。
这样的一个群体是近些年才兴起的,其实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因为真的性别认知障碍,变性意愿强烈,吃药是为了提前为手术做准备。而另一部分人,纯粹是跟风,明明自己的性别倾向还没有完全确定,也没有去正儿八经的看过心理医生,自己觉得自己很特殊,就开始乱吃药,有那么点儿脑残的标新立异。
更有甚者,为了提前达到自己的目的,选择私人诊所,甚至是无证医生去进行手术,更是没有任何安全保证,出事儿的新闻屡见不鲜,要多奇葩有多奇葩。
而变性手术本身,其实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外科整形手术,很少会有正经的综合型医院会去做这种手术,一般都是整形医院去做。对于男变女来说,还稍微简单点,前期用药抑制自身激素、补充异性性激素的副作用自然是不必说,光是阴和谐茎和谐睾和谐丸的切除,以及阴和谐道的二次创建、塑形,尿道的转移,就是一个非常令人痛苦的过程。
开玩笑,那可是切命根子啊,不痛苦可就不对劲了。
女变男更是麻烦,不仅要摘除子宫和卵巢,尿道也要更改位置,使用原先阴和谐蒂的皮瓣去卷成再造一个阴和谐茎,当然也只是看起来像、能够正常的排泄而已。
想要实现完全的“男性功能”,例如勃和谐起和射和谐精功能,现代医学还没办法实现,就算是跟女人xxoo的时候,也需要在女方的帮助下进入其体内,而且全程除了精神上带来的愉悦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快感,除非是技术特别高超的大夫,能够恢复其原本组织的神经功能,才能体会到“阴和谐蒂快感”而非男人正儿八经的xxoo快感。
同样,在最新的技术之中,男变女手术之中的阴和谐道重塑,已经可以其自身体内的“菊部”内部某一部分,当作重塑的原材料。这样的话有两个好处,会跟女人一样分泌体液,xxoo用不着润滑,第二个是如果神经接得好,还能体验到前列和谐腺快感。
并不是每一个变性者都很有钱,或者能够遇到技术高超的大夫,大部分人在变性之后,身上的东西只是总看不中用,只是在这些人看来,自己只要是自己心理期望的性别就好,其他一切似乎都无所谓。
不过,这些东西的一次整形成功率也有限,如果对于手术之后的效果不满意,还有可能二次手术,手术中有可能产生的器官功能坏死、大出血、感染等情况则是十分致命的。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迫切都期待着自己的身体能够与自己的心理预期相符,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如果这一阶段的手术成功,那么变性就要来到第三个阶段,消除身体上本身就有的性征,并且培养更换性别之后的性征。
例如,男变女要全身激光腿毛,面部整容,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女性化,切除喉结,声带手术,声音更加女性化,最后则是隆胸,在胸部注入填充物。而女变男则是需要切除**、声带手术,让自己变得更加男性,更有的人觉得激素效果太慢,愣是往自己下巴上种胡子,这种东西是十分痛苦的。
王鸽虽然不想变性,但是在上却看到过这些东西,只是一个粗略的道理——人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执念,让自己满意,身体上无论承受多大的痛苦都心甘情愿。
宋平安赶走跟这个人合租的年轻人,不让他跟着一起上车来医院,其实是在保护病人的隐私。一个已经变性的人其实更愿意让别人当自己是真正的女人,而不是由男人变过来的女人。这个社会对这种事情无论有多么开放,鄙视和异样的眼光总归还是有的。
看到了喉结的宋平安本来觉得这个人只是爱好女装,所以穿着女装自杀,但是他无意之中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雌性激素的药物,还有抗感染类的药物,因此虽然没有去看病人的下体,也知道这个人身上大概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而白楠所发现的简短的遗书,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她是……接收完了第一阶段的药物服用,然后是第二阶段的整形手术,最后的其他性征特点手术还没做,觉得效果不满意,或者是后悔了,所以选择了自杀?”王鸽问道。
他们三个人已经把病人抬上了救护车,王鸽心中的疑惑可算是解开了。大夫就是大夫,心真的是够细的,看看脖子的喉结就能看出很大的问题,而且还有心思去优先考虑病人隐私的事情。
“从遗书上来看……应该是倾向于后者。后悔了。”白楠叹了口气。“上面写着,问过医生了,没办法,接不回去了,那就重新来过吧。呵呵。”白楠看着那张纸,“没写名字。”
“可是我记得国内做变性手术必须要满五年的精神状态检测和观察,没有任何反悔欲望,一直坚持才能做的啊!”王鸽说道。“怎么会出现做完了又反悔这样的事情?”
“虽然不排除她的确是五年内没反悔、做完了又反悔这种事情,但是……我推测她的手术是国外做的,甚至是国内私人医院违法做出来的。她这么年轻,二十多岁,五年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长了。国外做完了,开个医学证明,回国,然后去该户口。甚至是在私人诊所做完了,花点钱去改户口,这种事情……我还是见过的。在国外,想要得到很专业的异性激素,只需要去看看私人大夫,让他开个处方,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去药店里取药,甚至不需要任何心理上的诊疗!手术就更简单了,只要敢给钱,没有不敢做的!不按照正规的流程走,没有经过反复的心理验证,没有精神科医生的指导,再加上手术时候和之后的痛苦,很容易让一个本来变性意愿并不是强到非要做手术不可的人,在做完手术之后反悔。这也正是五年监测机制的意义所在,可惜,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觉得是耽误时间,浪费时间,千方百计的想要绕过去。”宋平安说道,“不说这个了,吸氧,上心电监护,配合我洗胃,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回来,最起码脑子别坏的那么严重。”
王鸽所驾驶的救护车之后并没有死神的存在,这个病人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大脑损伤是肯定的了。
不仅如此,这个可怜的年轻人也许要为“他”当时的一时冲动,付出一生的代价。只是这安眠药,并非后悔药,也没办法让他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