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乌云遮住了太阳,色顿时变得阴沉沉的,突然有种要下雨的趋势。
马区位于河西大学城附近,除了一些当地居民之外,更多的是在这里租房子的大学生。这个点儿他们他们已经去上课了,只剩下一些赶路的上班族在这里看上两眼,然后匆匆离开。能够在这里围观的都是送完孙子孙女上学的老头老太太,少有年轻人在用手机拍照录像,警察是不允许他们这样做的,只能偷偷摸摸的来。
那个孩子已经在地上躺了五分钟了。刘崖心急如焚。别一分钟,哪怕是过去一秒钟,孩子的危险就多一分。
侯长河那一组人也做好了准备,等在了警戒圈外围。
此时王鸽也大气不敢出一声,死神打着雨伞就在他旁边站着,虽然迟迟没有动身,但他随时可能会瞬移到那受伤的孩子身边,王鸽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去阻止他!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趁着死神还没行动的时候,把孩子送到医院,尽快恢复他的正常生命体征,只要死神放弃,什么都好!
可眼前这两个警察本着对医疗工作者生命安全负责的态度,油盐不进!根本不会让开让刘崖和护士接近孩子。
与警察又扯了几句,王鸽这才明白过来,被劫持的女人居然是雅湘附三医院的医保科职工,躺在地上的伤者是她的儿子,警方初步调查,持刀男子在自己住院进行报销的时候弄丢了什么票据,可医保科要按规矩办事儿,丢了票就少给他报了三百块钱,要求找到票据或者补开才能够完成报销。
当时进行报销操作的,就是被劫持的女人!
有人看到持刀男人从早晨六点的时候就在区楼下转悠,七点四十分左右,趁着女人要送孩子上学,二话不对着孩子就捅了几刀,保安看见了赶紧来阻止,男人就又劫持了人质,一直僵持到现在。
“犯罪嫌疑人现在看见穿白大褂的就眼红,要是你们过去,他情绪过于激动,可能会伤害人质,甚至是你们。领导马上就会做出指示了。”一个警察对王鸽和刘崖道。
两个人点了点头,警察的不无道理,他们只能等待。
王鸽瞄了一眼死神,死神可能随时开始行动!
要来不及了!
王鸽舔着嘴唇,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现不远处一辆警车的后面,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警察锁紧了眉头,取出对讲机,按住了发送键,对着麦克风了几个字。
两秒钟之后,王鸽的身后突然传出嘭的一声枪响,他被吓的一个激灵,周围的群众也都发出一阵惊呼,原本议论纷纷的环境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王鸽回头去看,身后的建筑里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枪声回荡在区的楼宇之间,当王鸽再回过头去看那持刀男子的时候,人就已经倒在地上了,右边肩膀的部分被鲜血染成鲜红色,他还在试图坐起来,想要用左手拿刀。女人魂不守舍的跑到自己儿子身旁,大声哭喊。
在在场的警察和特警呼啦呼啦围到了持刀男子跟前,将地上的刀子踹到远处,死死的压住了他的四肢。歹徒力气还是很大的,被那么多人按住了手脚,居然还能挣扎喊叫。
看来子弹并没有击中他的要害。
王鸽拉了一把还在发呆的刘崖,两个人赶紧推着推车跑了过去,护士也回过神来,跟在二人后面。
死神似乎不赶时间,也没有机会受伤的歹徒,他的目标只有那个男孩一人。
刘崖蹲在男孩身旁,打开了急救箱,取出剪刀剪开了男孩的外衣,男孩的腹部有四处伤口,都是刀伤,正在呼呼的往外冒血。
刘崖擦干净伤口处的血液,观察着受伤男孩的情况。
由于失血过多,男孩脸色煞白,十分虚弱,已经不出话了。
“大夫,救救我儿子,求你了,救救他!”女人在一旁大哭,但很快被警察给拉开了。
“先止血,补充体液,挂血浆,马上送回医院!”刘崖没搭理女人,对在一旁帮忙的护士道。
死神越来越近了!男孩仍旧没有脱离危险,王鸽背对着死神,站在了死神和男孩中间的位置,企图用自己身上镇魂牌的死神和执法者气息,阻止死神的脚步。
另外一组救护人员赶到了歹徒面前,先注射了一针镇定剂,歹徒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医生和护士在给他处理伤口。
“你们救他干什么?快让他死了算了!为了三百块钱,居然要杀掉我和我儿子!”女人看着另一组人围着歹徒忙活,虽然歹徒被警察按住,戴上了手铐,可惊魂未定的女人并不敢靠近,只能对着刘崖大喊。
“听警察同志你是雅湘附一医院的职工,那我们也算是同行了吧,毕竟兄弟单位。”刘崖一边进行着手中的动作,一边道。
“我们的工作是治病救人,不论是你儿子,还是那个歹徒,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他犯了法,该不该死,那是警察和法院的工作。哪怕是要判死刑,也要给他治好了之后再判。”
孩子母亲张了张嘴,终究没做出任何反驳,刘崖的确实没错。作为一个医疗系统里的工作人员,这样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只能蹲在自己孩子的旁边,抹着眼泪。
“叔叔……我……我不想死。”男孩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刘崖道。
刘崖叹了口气,“你看见旁边这位叔叔了吗?他是我们医院速度最快的司机,我们马上把你送到医院,坚强点,挺住。”
男孩看了一眼王鸽,由于过度疼痛,闭上了眼睛,不再话。
王鸽觉得有人在向他的脖子后面呼气,后脊梁的汗毛就立了起来。虚紫曾靠在王鸽的耳朵旁边过话,王鸽也曾感受过虚紫的确有呼吸。如果没猜错的话,脖子后面的感觉,就是死神紧紧的靠在王鸽身后,企图收走男孩的灵魂。
已经这么近了吗?王鸽有些急了,死神的移动速度不能按照常理开推算,上次在市郊把救护车来到一百三十公里每时,发动机损坏,才刚刚好能甩掉他们。
好在刘崖完成了临时处置,向王鸽使了个眼色。
“一,二,走!”两个人喊着口号,心翼翼的把男孩抬上了推车,王鸽对着侯长河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先走,在得到回应之后与刘崖一起把男孩送上了车。
男孩的母亲吵吵嚷嚷,非要去医院,可警察又要录口供,只好答应她开警车跟在救护车后面,一起去医院。
已经耽搁不起了!王鸽连表情丰富的虚紫的心思都捉摸不透,更别拽的像二五八万似的其他死神了。
王鸽不明白这个死神为什么动作缓慢,但是有一点他敢肯定,既然死神出现在了这里,就不愿意空着手回去。
他钻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对着急救指挥调度中心进行汇报,快速松开手刹,踩着离合挂档,方向盘打了一圈,车辆直接调头离开区。时间已经接近八点四十了,早高峰时间段还没过去,马区又是一个极其拥堵的地方,王鸽变换着警笛的声音,试图引起周围所有车辆的注意。
大多数私家车都会给救护车让出车道,极少数的会停在路边让救护车先行通过,可还是有某些人,把这种承载着生命的声音当做耳旁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王鸽看着反光镜里车厢中的情况,又看到死神仍旧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跟在救护车后面,但是定神一看,这个死神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死神了!
两个都身穿西装,但是面目相貌根本就不一样!
怎么回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死神交接班了?男孩脱离了这个危险,但又有了新的危险?
这个新来死神不紧不慢的跟在救护车后面,似乎是在等待着机会。王鸽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放心不下男孩的状态,只能张口问道。
“兔子大夫,怎么样?”
刘崖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一些,在车上医疗仪器的帮助下,刘崖再次仔细的检查着男孩的强势。四处刀枪很深,但是都避开了大血管和内脏,只伤了皮肉和一些静脉血管,虚弱和晕厥只是失血过多,过度惊吓和疼痛的反应。
“没什么大事儿,你开车稳点。”刘崖回答道。
刘崖松了口气,男孩的心跳和血压慢慢趋于正常,除了肚子上可能会留下难看的疤痕之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当然,更具体的情况还需要抵达医院以后进一步检查。
王鸽的胸口一阵冰凉,镇魂牌背面的数字,再次改变。
“拾玖”。王鸽现在不能掏出来看,但是数字他肯定记得住。
王鸽不再超速行驶,以市区限速的正常速度开车,他继续看着反光镜,死神不仅没有离开,而且也在调整着自己的速度,与救护车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按照刘崖的法,男孩已经脱离危险,死神已经离开,而数字也已经改变。
那么,那个新来的死神到底是为了回收谁的灵魂?
是刘崖大夫吗?是跟车的护士吗?
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