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与虚紫的赌约开始以来,王鸽自己都能够感受到,身上和心中那种紧迫的感觉,居然越来越少了。
的确,在赌约刚刚开始的时候,王鸽根本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出车机会和灵魂,每次救不到人的时候都会感觉到深深的内疚和自责,而更多的是浪费了一个数字的遗憾。
那个时候的他,知道每一个数字都是无比重要的,都是成功之中不可或缺的一步。
当然了,现在的王鸽也知道这个道理,也不曾错过每一次出车机会,但是心态却跟那时候完全不同了。
例如今这种情况,如果放到以前的王鸽身上,肯定都已经急得睡不着觉了。但是现在王鸽却躺在家中卧室的床上,呼噜打的比窗外的蝉鸣声还要响——在整整一个夜晚的夜班之中,他连一个数字都没有拿到,简直就是一无所获。
夏的白睡觉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白的光太强,而且温度比夜晚要高上那么不少,肯定是睡不踏实的,可就算是这样的情况,王鸽还是睡的无比香甜。
他躺在凉席上,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形,身上热的什么东西都没盖,窗户开了大半,怕蚊子咬的厉害,便点了电蚊香,这种热度对于一个湘沙本地人来还是可以忍受的,所以他没有开空调,尽管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湘沙过夏了。
窗外的吵闹没有让王鸽醒来,不下心自己压倒胳膊的伤口之后的疼痛,也没有让王鸽醒来。
王鸽回家之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跟父母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儿,睡觉的也遵从了刘崖和沈慧的医嘱,把那纱布拆了下来,防止身体出汗长期浸泡伤口而造成的感染。
这个睡眠是无比香甜的,也是无比深沉的。
当然,也是无比放松的。
因为王鸽已经变了。
他的变化并不只是体现在驾驶技能、急救知识等等的专业技能上,而且也体现在整个人的心态和心理上。
虽然他这个人本身比较怂,但是现在却变得慢慢开朗起来,整个人也更加有自信,敢于承担责任了。
而且,专业技能更加成熟的他,也有了底气,处理事情开始变得从容不迫,有条有理,遇到了事情也不会变得不知所措,做事井井有条,罗辑思维十分清楚。
更要紧的是,他已经学会去正视这个赌约。
如果是以前的王鸽,在今这种没有拿到数字的情况下绝对是睡不着觉的。可是现在的王鸽知道一个道理。
今没有拿到数字,并不是他的错。数字并不代表一切,虽然他没有拿到数字,但是他仍然救了一条人命,仍然帮助到了别人。这就是急诊出车的意义,这就够了。
至于没看到死神,没拿到数字,那只是运气差了点而已,不能因为运气差就不睡觉。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养足精神,准备迎接“运气好”的时候。
不要让这种事情影响到自己休息和工作的心态,心态一急,那可是要出乱子的。出了乱子,就算是有机会能拿到数字,也会错失良机,更加得不偿失。
因此现在的王鸽在整整一个班次之中没有拿到数字,却睡的特别香,赌约什么的,好像压根没有这么一回事儿一样!
他在早晨九点多钟到家,十点左右躺下,中午也没起来吃顿饭,一直在睡,一点儿都没醒。
直到傍晚六点多钟的时候,外面的还大亮,一个曼妙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那人身穿吊带热裤,脚上一双凉鞋,穿的很是凉快,热裤短的快要盖不住屁股了,修长的大白腿好像是在泛光一样——跟湘沙市的大多数时尚女孩儿一样,她认为夏就是人能够充分展示自己身材的季节,虽然她无法感受到炎热或者是寒冷。
她的手中拎着一把长柄雨伞,看到王鸽房间的门只是关着,并没有反锁,便伸出手指随意的指了一下,那门锁咔哒一声的锁上,一个巴掌大发着黑光的法阵出现在房门上,她已经将这里的空间下了禁制。
这房子的隔音不太好,而王鸽的父母这会儿都在家,不定待会儿就要叫王鸽吃完饭,万一他们过来,听到对话内容可就麻烦了。
这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女孩儿,当然是女死神,虚紫。
虚紫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过来找过王鸽了,其实她最近也忙的要命,而且只要不是王鸽有什么麻烦,或者是地府之中有什么变故,两个人是不需要什么交流的。反正虚紫也能看得到王鸽到底拿到了多少数字。
王鸽仍旧在睡觉,可口中却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做梦,转了个身,脸靠着窗户那边,背对着虚紫。
虚紫微笑了一下,坐在了床上,伸出手指戳了戳王鸽的后背。
王鸽觉得有些痒,伸手挠了挠,又转过身面对着虚紫,右胳膊跟身子撩了一下,再次放在床上的时候,居然十分精准的落在了虚紫的大腿根部。
王鸽已经有了点清醒的状态,突然觉得手心之中有点冰凉的感觉,再抓一抓还滑嫩无比,越抓越舒服,三秒钟之内连续捏了几下,这才肯睁开眼睛。
一睁眼却被自己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怎么有一双大白腿?上掉老婆了?
不对!
王鸽演了口唾沫,现在能够随便出入他房间的女孩儿,除了虚紫没有别人了。
再抬头一看,虚紫正黑着脸,盯着王鸽的那只咸猪手放在大腿的根部,还在不断的揉捏。
虚紫直接将自己的身体透明化,王鸽的右手失去了支撑,一下子掉落在了床单上。
虚紫站了起来,“好摸吗?”
王鸽抓了一把脑袋上的头发,手掌之中又多了不少脱发。“挺……挺好的。”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盘腿坐着。“这是个意外。”
他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反正是在自己家里睡觉,也不用讲究什么,王鸽可没有穿衣服睡觉的习惯。而且由于气炎热,本来盖在他身上的那床毛巾被已经被他踢到了脚下。
可是刚刚睡醒的男人,不论是早晨还是中午,或者是傍晚,都有一个现象——晨和谐勃。
一顶帐篷在王鸽的裆部十分坚挺的支了起来,似乎比以往的更加高一些,因为王鸽还摸到了二十多年之中从来没摸过的地方。
当然,几十年间也从来没有人摸过虚紫,这可是个死神!
“你睡懵了吧?给你一分钟,自己处理一下。处理不好的话,我帮你处理。”虚紫站在房间里,面不改色的指了指王鸽的那顶帐篷,但是心里面却在破口大骂。
虚紫在死掉之前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在那个思想仍旧有些封闭的年代,没怎么见识过男人,成为死神之后这种事就更少了,相当于自己的第一次摸大腿就奉献给王鸽了!
这王鸽还不识抬举,来了一句“挺好的”,挺好的是什么鬼?
好在哪里?还有哪不足?
虚紫皱了皱眉头,不对啊,明明是被这孙子给占了便宜,怎么还想着让他夸自己呢?
王鸽低头看了看帐篷,“你这就不对了,在医学上这可是男人在睡醒了之后的正常反应,这证明我很健康。拜托,姑奶奶,你是个死神,按照道理来,应该是不存在性别的。用得着这么激动嘛!”
他一边慢腾腾的拿着自己的裤子,一边又继续念叨道,“而且,是你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的,我在睡觉,肯定是不穿衣服的嘛!吵醒了之后肯定是要有生理反应的嘛!你自己来找的事儿,这不能怪我。至于刚才摸你腿了,那可就真的是意外了,我那会儿做梦呢,你怎么也不躲啊!”
王鸽对于虚紫已经完全没有了害怕,也不知道今是怎么回事儿,话特别的多,两只手撑开了裤子,双脚刚伸了进去,就又喋喋不休的道,“你帮我处理,你要是承认自己是女的,打算怎么帮我处理啊?”他笑了一声,跟虚紫开了一个不大不的黄色玩笑。
“你今怎么这么絮叨?油嘴滑舌。我当然会帮你处理啦!”虚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冲着王鸽邪魅的一笑,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停留在了半空之中,一朵诡异的火苗燃烧在她的两个手指之间,闪烁跳动着,似乎只要虚紫一个简单的指令,它们马上就能去帮王鸽处理这个尴尬的问题。
王鸽一见这场景,赶紧穿上了裤子,不再跟虚紫那些骚话了。
“我记得你以前挺有幽默感的啊。”王鸽撇了虚紫一眼,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几大口水,然后一抹嘴,“又有什么事儿啊,不是故意让我摸一下大腿评论一下的吧?实话,挺白挺嫩的,手感真的特别好。”
王鸽的确是占了一些不好占的便宜,虽然嘴上油腔滑调,但心里还是有点奇怪。兰欣的没摸过,林颜悟的更没摸过,第一次摸女人的大腿摸的却是个死神。到底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第一次,毕竟死神不是人啊!
“你还敢提这事?”虚紫手中的火苗子又大了一些,明显是有些生气了,火苗的亮度照亮了她的半张脸。
甚至连王鸽都感受到了那火苗所带来的热浪,不敢再造次。
王鸽赶紧赔笑,摇着脑袋摆摆手。“姑奶奶,我斗不过你,有事儿赶紧。”王鸽打了个哈欠,很明显是没有睡够,本来昨就没休息好,这才睡了没多长时间就被虚紫给吵醒。
他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傍晚六点多钟,还没黑呢,按照上班的时间,他可以睡到晚上十点左右,还能睡四个时呢。
其实每八时的工作之后,王鸽的休息时间还是能够得以保证的,只是昨情况特殊,上了个白班之后又连续上了一个夜班,中间只休息了很短的时间,王鸽这才抓紧时间拼命补充睡眠,什么事情都不想管。
“我待会儿还能睡三个时呢!”王鸽道。
“到现在为止,你已经有二十多个时没有获得一个数字了!居然还能睡得着?”虚紫看着王鸽,摇了摇头,扯开了王鸽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虽然坐着并不会让虚紫这个死神感觉到休息的舒服,但是减少运动可以明显的缓解她体内能量的大量散失,能量的消耗比站着要少一些的。
“出车的时候都没碰到你的同事们,算是我倒霉。没办法啊,只能期待今晚危重病人多一些,然后让我甩几个死神在身后。”王鸽摆弄着自己胸口的镇魂牌,叹了口气道。
“就因为这个事儿?你放心,我们的赌约会继续进行下去。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不想让兰欣死,我自己也不想死。你的这个游戏,还会一直玩下去的。”王鸽抬起头来,对着虚紫笑了笑,“而且,我肯定不会输!”
“有决心是好事儿。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就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我过来不是因为这种事儿。”虚紫已经收回了自己手指上的火苗,在王鸽的神态恢复之后,她也不再跟王鸽去玩闹了。
“那是什么事儿啊,别卖关子了!”王鸽对于虚紫这种慢吞吞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以前的虚紫可不是这样扭扭捏捏的。
不过王鸽在心里却是犯了嘀咕,莫不是虚紫又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事情太过于严重,虚紫一时之间不清楚,或者难以启齿,甚至是,可能会对王鸽造成什么冲击呢?
他吞了口唾沫,等待着虚紫的回答。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虚紫想了三秒钟,道。
“我讨厌这个游戏!”王鸽皱着眉头道,不过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先听坏消息吧,我这个人比较乐观。”王鸽正色道。
“坏消息是,阎王大人已经发现了你的异常。”虚紫叹了口气,一字一顿的道。
“什么?”王鸽的眼睛此时瞪得像灯泡一样,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眉头拧成了一团,脑门上的汗马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