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吗?打赢了就有东西吃。WwWCOM”
柳随风看着那个掉落在草丛中的篮子,慢慢蹲了下去,完全没有理会将他团团围住的那些捕快。
他记起来了,那个篮子,正是前两那个跳河女子手上的那个。
篮子里的腊肉和几个破了缝的鸡蛋,也散落在篮子不远的附近。
“腊肉?”
柳随风捡起了地上那块黑乎乎的腊肉。
腊肉上面,是之前落下停留的雨水,下面,则沾上了草丛中脏兮兮的泥巴。
凑过鼻子在腊肉上闻了闻,柳随风闻到了一股咸味。
又看看腊肉黑乎乎的外表,柳随风摇了摇头,这些吃惯了各种珍品,看着这玩意,实在有点没胃口。
一般来,上乘的熏制腊肉,表里一致,色泽鲜艳得黄里透红,吃起来味道醇香,肥不腻口,瘦不塞牙,素有“一家煮肉百家香”的赞语。
如果是用黄山仙柏枝来熏制,更可以在附加腊肉独特风味,与更加储存时间的同时,保持肉品原本的新鲜。
但现在柳随风手中的这块腊肉,恐怕就是直接用柴火来熏制的,外表黑乎乎的,实在让人看了没有食欲。
而柳随风嗅了嗅,又从这块腊肉中嗅到了一阵强烈粗犷的咸味,明这块腊肉还被盐腌制过。
如果是腌制的腊肉,那又与熏制不同,上乘的腌制腊肉,一般来都是用精细无比的青盐腌制。
成品脂肪似腊、肌肉棕红,熏香浓郁,而又食之不腻。
但这夹杂着一股浓烈苦味的咸味,让柳随风皱起眉头。
恐怕这块腊肉,腌制的时候用的是最粗糙、廉价的半成品劣质海盐。
那种半成品劣质海盐,便宜,但苦得可怕,都是习武之人用来搓脸,增加耐打程度的,很少有人会当做食盐来吃。
但现在这块腊肉,却就是用这种海盐所腌制。
这块腊肉,既被柴火熏过轮,又被海盐腌过,柳随风只觉得不伦不类,糟糕得有些可怕。
但柳随风看着这块腊肉上被刀割去所留下的痕迹,也知道,制作这块腊肉的人之所以这样做,又熏又腌,并不是想把这块腊肉装入密闭真空的玻璃框里,放在博物馆里让后人瞻仰,收收门票,造福子孙后代。
而是因为这块肉对于他们来,真的很珍贵,他们非常非常的珍稀。
从腊肉上一道道的刀口来看,每次割去煮食的分量,都很很,恐怕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割下一点点,煮一大锅汤尝尝荤味。
而这块腊肉上最后的一刀,则要比之前都大得很多很多。
应该是跳河女子结婚时的那所割下去煮食的。
从这如此非凡的“大分量”来看,柳随风也能感到当时结婚时,她们一家人是多么的开心与兴奋,甚至就连两人拜堂成亲、公公婆婆乐呵呵的笑着的画面,柳随风都能在脑海中想象出来。
但后来却变成了那样,新娘被辱,新郎惨死,就连快要寿终正寝的公婆,都没能活下来。
柳随风想到这,一皱眉,还是一张嘴,在这黑乎乎的腊肉上咬上了一大口。
硬!咸!苦!
柳随风嚼着,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但在将这折磨践踏他口舌的腊肉咽下去后,柳随风并没有停下,反而对着这难吃至极的腊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都是随便咬上几口,便近乎生吞般,一动喉咙,强咽下去。
之后又随手抓起那都已经裂了缝的臭鸡蛋,手上使劲一捏,将鸡蛋捏得碎裂,直接塞进嘴里,连蛋壳都一起吞了下去。
一大群提着大刀不敢靠近柳随风的捕快,看着柳随风那狼吞虎咽,实在不明白又生了什么。
“怎么了?”
“饿疯了?”
“还是杀人杀红眼,杀疯了?”
一大群围住柳随风的捕快,看着柳随风几乎疯子般的吃像,都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
但只有一个人,提着大刀蹑手蹑脚的悄悄走上前去,只想趁着柳随风莫名其妙的大吃起来的时候制服柳随风。
“嗯?”但感到有人接近,柳随风就随意一扭头,看了那个想要接近的捕快一眼,便又把那个不快给吓得又乖乖退了回去。
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下去,蹲着的柳随风,才用满是鲜血的袖子擦了擦嘴。
但这一擦,又弄得柳随风一脸的血。
看着蹲在地上的柳随风突然抹了自己一脸血,又突然慢慢笑了出来,还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大声。
这可把一旁那些官府捕快吓得拔腿就跑。
毕竟看柳随风画风突变得如此诡异,只怕突然又要大开杀戒,把他们全都给砍了。
但大笑过后柳随风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继续蹲着,正细细回味着刚刚那一餐的味道。
硬得牙疼,咸得过分,劣质海盐的苦涩,早已经将所剩不多的肉味更完全遮盖。
将黑乎乎的腊肉咬到嘴里,口舌之间完全没有意思享受的快感,甚至叫人连动动嘴巴咀嚼的**都没有。
唯有将口中的腊肉经过喉咙与食道咽下,最后落到胃里填充那饿扁的肚子,才能感受到一丝满足,才能感受到,这块腊肉作为食物,最原始、最基础的用途。
那就是搞大人们的肚子,通过消化与分解补充能量。
让人们再面对一潭死水的困境,心脏继续有力而不屈的跳动下去,大脑继续不认输的运转下去,保持着由体温提供那一丝属于他们的最后一点点温存。
而那一个个被牛随风捏碎生吞的臭鸡蛋,更是叫柳随风差点没哭出来。
虽然产蛋的母鸡严重营养不良,让这一个个鸡蛋就得像鹌鹑蛋似的。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它们对柳随风身体与精神上的剧烈冲击!
早已被各种乱入非生物完全崩解,**变臭的蛋清,就如河水决堤般沿着别捏碎的蛋壳充满了柳随风的嘴。
就像被毒蛇的毒液麻痹一般,将柳随风挑剔舌头上密集敏感的味蕾完全破坏掉,只感觉到一阵阵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苦。
在霉菌、细菌以及各中神奇微生物的作用下,鸡蛋**恐怖的臭味,也上升到鼻腔,让柳随风的灵敏的嗅觉也完全失去。
而那才仅仅是痛苦的开始。
随着柳随风喉咙一动,强行咽下。
带着坚硬碎蛋壳的臭鸡蛋,也毫不留情的切割刺痛着柳随风食道内的每一条细神经,就像是在强奸柳随风的食道般,叫人痛苦,却又叫不出来,只能默默忍受着。
最后在臭鸡蛋在柳随风胃中安全着6的那一刻,早已藏在鸡蛋之中等候已久的霉菌、细菌等各种神奇微生物,也都扬武扬威,像胜利者般跳出,在柳随风的胃里肆意的蹂躏践踏,让柳随风的肚子被折磨得一阵阵抽痛。
用餐环境与体验,更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风里雨里,蹲在草里。
身后一大群大刀捕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冲上来把他一刀剁了。
……
但回味着刚刚那一餐的滋味,柳随风也知道了什么。
就像他师父时常的那句话一样,“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间疾苦。”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过得这么好,有些人整日山珍海味,有些人却连肚子也填不饱。
就像柳随风初到扬州城那时一般,饿得双眼昏,肚子咕咕直叫,即便是那个糟糕无比的肉包,都让柳随风直咽口水,想要去咬上一口。
更甚的,甚至会像柳随风之前一般,为了填饱肚子,不惜抛弃了道德廉耻,铤而走险的去偷盗,去抢劫。
可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吃着柳随风认为难以下咽的食物果腹,过着柳随风难以想象艰难生活。
有时候还会被有权有势的权贵欺压得双膝跪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更严重的,就像这被逼疯,靠跳河才能引起人别注意的跳河女子般,人命比纸薄,无门申诉,在权贵的手下就像随意宰杀凌辱的家畜一般,连最基本的人生安全都不能保障。
想到这些,柳随风无奈的摇摇头,“师父,这就是人间烟火的滋味吗?”
充斥着苦与咸,看起来并不这么美好。
但随着柳随风胃液的消化,从这贫瘠绝境中汲取出来的稀薄的能量,却还是如同那些叫人直流口水的美食一般,在本质上并无差别,再度沿着柳随风血液运输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衰弱的心脏,再次强而有力的跳动起来。
迷糊的大脑,也再次变得清晰。
手脚也感到了那一份食物所带来的力量。
流淌全身的血液,更是在血糖的提升下再度一热,让柳随风整个人都恢复了力气,一挺伤痕累累的身子,再度站了起来。
眼神也再度变得认真。
“秦无双,别以为偿上秦克这一条狗命,这事就这么完了!等着吧,三条人命,我会要你关陇秦家四代家业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