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
洛明现在统治着大半个梵希郡，麾下人口经过普查是六万八千四百七十二人，已经建立了相对完备的内阁等政府架构。
公主虽然还没有同意他把爵位升到伯爵，但除了少数贵族之外，其余的贵族比起单纯的头衔来说更注重实力，没什么人会认为他的实力不足以进入伯爵的层次。
至于伯爵是个什么层次呢？在不少地方，伯爵的领土是被直接称为“伯国”的，外人奉承他，叫他一声“王”也不奇怪。
洛萨公国内基本上没这个现象，但伯爵也完全属于“诸侯”的层次了。
总而言之，从底层一步步爬到这个层次之后，稍微适应一段时间，眼界自然而然地就会变得宽广，能够看得更多更远——这比空谈一万句还有用。
当然，那种一开始就“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倒霉孩子不在此列，他们连朝堂都很难看得清晰明白，就别说天下了。
洛明换位思考了一下，就大体上猜到了黑日殿下为什么没有破坏规则直接发福利，而是在规则限度内这么弯弯绕了一次。
规则固然是上位者制定出来约束下位者，统治阶级制定出来约束被统治阶级的。
但从另一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妥协。
既然是上位者制定规则，那么肯定对上位者更有利一些，但这也约束着他们必须在规则之内行事。
比如说，收税必须按照规章来收，不能乱抢（虽然执行起来不一定这么严格，但至少有了原则）；
再比如说，贵族若是无故杀戮平民，就得做出赔偿（虽然赔偿的少，在某些地区也没得到落实，但总比平民的生命完全不得到保护，想杀就杀的情况要强得多）。
完全没有规则的话，上位者对下位者就会任性妄为。
而完全得不到规则保护的下位者，遭受着完全没有规律也没有限度的凌虐和压榨，也肯定会怨气满腹。
他们迟早会忍受不住，起来大规模的暴力反抗。虽然上位者可以镇压，但镇压不一定能成功，哪怕成功了也会让他蒙受巨大的损失。
哪怕他们消极怠工，也照样能损害上位者的利益。
只有有一个规则在，才能让统治秩序稳固，让下位者安心生活生产工作——只要统治秩序稳定，上位者既然已经是上位者了，就当然能稳定地获得最大的利益。
总而言之，下位者破坏规则是肯定要遭受惩罚的；而上位者破坏规则，则是自己拆自己的台，损害自己的利益。
破坏规则肆意施恩，一方面是损害了上位者自己的利益，另一方面，也会让获得恩惠的人成为体制中的异类，被人另眼相待。
地球上，人们歧视关系户和二代们，鄙视空降的领导，也是这个原因。
根据阿雅所说，人间除了他俩之外没有别的黑日使徒，但这不代表着下层界也是一样，黑日殿下这样做，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