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洛狄安娜虽然被捆成了个人肉粽子,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脑瓜转动起来,思考着一些黑暗的事情。
根据之前和洛明的沟通,她认为自己多半还是可以被招降的。
甚至由于大导师对门徒的忠诚心要求不强,就算让她假装叛教然后皈依别的神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仅没有心理负担,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发生。如果以后还能带着更多知识回到大导师座下的话,还能得到表彰,
那么,等会儿干脆把老鬼的危险性全都讲出来,甚至还添油加醋地夸大一下好了。
他如果已经死了自然万事大吉,就算他是被活捉的,也一定能让洛明这些人对他起忌惮之心,把他干脆杀掉——出卖我垫背,自己逃跑的下场可就是这样!
哼,让你死前明白,少女学者的心眼儿可是很的!佩洛狄安娜想象着那一幕,几乎想要用口哨吹起曲儿了。
而且不仅是老鬼,就连洛明、雅丽安娜等人,她也发誓要一个个报复过来——虽然一时找不到时机,但以后还日久长呢,总有机会的。
然而,接下来雅丽安娜的一句话,则让她脑海中各种报复手段全都被吹到了九霄云外。
“可惜那老头子的身体已经破破烂烂了,很难通过这个渠道解析,不过还好,这里还有一个鲜活完整的姑娘……洛明大人一时半会儿还忙着,不可能过来帮忙,那么你能做我的助手吗?”雅丽安娜对着格兰蒂问道。
“怎么做?”格兰蒂并没有拒绝,直接问道。
“等会儿我找个兔子……算了,干脆找只羊来,给你示范一下呗。其实不难,只要手稳眼尖就足够了。白了就是在切开一些组织的同时又不伤到另一些,对你来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着,雅丽安娜便向格兰蒂科普起了皮钳、止血钳之类的玩意儿,以及它们的相关用法。
实话,格兰蒂身为拿着一把长剑都能凌空刺下苍蝇的剑师,手肯定是很稳的,也不会对切开活人的身体有什么心理负担和紧张,因此让她来做解剖的助手的话,基本上毫无难度。
身为一名学者,还是一名百无禁忌,经常做**解剖的学者,佩洛狄安娜对雅丽安娜口中的那些完全不陌生,虽然偶尔会冒出一些生词来,比如“显微镜”,比如“抗生素”,但连蒙带猜也能明白一部分。
这怎么能让她不感到恐惧?
**解剖和手术是有区别的,由自己来做,和由别人来做,区别也是巨大的。佩洛狄安娜虽然试过不打麻药给自己做手术,但一想到自己要躺到别人的实验台上身不由己,就感到一阵恶寒。
而这还在其次……既然雅丽安娜准备解剖自己的话,那就和普通的做手术不同了。
做手术,一开始就要考虑消毒,提前准备好缝合和术后康复,不能做一些破坏性的举动。
但解剖就不同了——几乎所有的解剖,都会做一些破坏性举动,比如雅丽安娜准备看观察她的心脏有什么奥秘的话,就会把她的心脏整个剖开,不会考虑如何缝合的问题——等解剖的所有工作都做完,剩下那具躯体,就算还有气儿,也会被处死,然后塞进裹尸布里拉去填埋或者烧掉。
正是自己亲手解剖过他人,佩洛狄安娜才能深刻地体会到这种行为的恐怖,而她怕的还不仅仅是死亡或者痛苦折磨——毕竟忍一忍就不痛了,毕竟死后可以进入神国。
而她最怕的则是失去生命,自己的研究就难以继续。
能够为了学问而加入血手麾下的学者,自然都是与一般学者大相径庭的怪人,而佩洛狄安娜便是一个典型——在她心目中,她的伟大研究,其实比单纯的那条命要更重要。只是由于自己死掉的话研究就很难继续,所以才表现得惜命而已。
总而言之,佩洛狄安娜不想被解剖,更不想死,就这么简单。
于是,她不得不睁开双眼,并且从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她嘴里被塞了个硕大的绳结),来提醒那两位正在探讨手术器械话题的女士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这家伙,可算是醒了啊。”
雅丽安娜正满含笑意地注视着她,佩洛狄安娜一下明白了过来,她肯定已经看穿自己在装晕,才故意出那些耸人听闻的话来吓唬自己。
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佩洛狄安娜就算想通了,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或许以后有报复的机会,但现在只能先以保命为优先了。
“能帮我一个忙,把她带到那边的房子里去吗?这里人多眼杂,若是任凭她开口胡八道还是有点麻烦。”
格兰蒂笑了一声,就把这人肉粽子扛了起来,然后放进了旁边的一座仓库。
雅丽安娜将两个把守仓库的人暂时打发了出去,关上大门,取下了佩洛狄安娜口中的绳结,然后与格兰蒂一起做起了审判官的角色。
不得不,这其实挺合适的,一个是洁净女神的教宗殿下,一个是强力的圣武士,完全算得上是一个微缩版的宗教审判现场了。
而雅丽安娜打发两个仓库看守出去的借口——“去准备些柴火”——也让佩洛狄安娜下意识地一哆嗦。
烧女巫男巫魔女魔男……自古以来就是审判庭喜爱的戏码,而广大人民群众也都对此喜闻乐见,甚至有的时候他们太过热情,没有魔女也要制造出魔女来烧上一下。
虽然这多半只是个威胁,如果自己不死硬抵抗的话应该也不至于上火刑架,但她可不愿意赌那个可能性。
“尊敬的两位女士,我已经答应向洛明殿下效忠了,有什么事想问的话我自然是知无不言的——”
她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既是在表忠心,同时也是在暗示对方不要对自己随便下手。在她看来,二人都是洛明的下属或者后宫之类的,一般来若是没有他的命令,也不会擅自对俘虏下毒手吧?
然而很可惜,二人都不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