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海棠按了按眉心:“谁跟你们我对圣女有亵渎之意?我那是敬爱,是尊重!”
他确实觉得底下所有女子,都没有圣女好,在他心中,圣女就是下第一的绝色佳人,但那不代表他有那么大的野心,还敢妄想把女迎回家里。
谢海棠难得瞪了这俩家伙好几眼,才接着向下面讲:“当然,我那会就只觉得圣女很善良而已。”
走江湖的少年都爱热闹,谢海棠也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当时心中好奇,就不自觉多跟着方若华和两个老乞丐走了几步。
“圣女扶着两位老人家,进入一个木头搭建好的屋子里,屋子外面挂着个牌子,上书——‘医社’两字。”
谢海棠轻笑,“你们大概也知道,八年前医社就已经有了,但是在江湖上还是没什么名气,到是平民百姓间多有传闻。”
“我当年并不知道医社究竟是做什么的,心中好奇,便和周围人打听了两句,老百姓们到是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这医社每十义诊一次,免费给老百姓们看病,开的方子全是便宜方子,能花三五文钱治好的病,绝不让人多花一文。”
谢海棠想起旧事,心中也有些温暖,“我听了之后,也觉得这医社里的大夫,真有些侠义心肠,连普通的大夫都如此仁义,我辈江湖中人,又怎么能不常怀仁慈之心?”
那一日下了雪,雪中的太阳显得温柔而明亮,谢海棠立在医社门前,斗志昂扬,一转身却见当初邻座的少女,竟然一头撞在那位温柔女大夫身上,然后就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尖叫!
谢海棠觉得那叫声马上就要震聋了他的耳朵!
“这都是什么!好脏!”
娇俏少女甚至不及生气,跳着脚抖自己的衣服和身体。
方若华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招呼一声,叫出两个大夫一起把蛆虫收拾好。
谢海棠:“呕!”
“给这位姐准备热水,沐浴更衣。”方若华淡定地吩咐了一句,就进屋子去给伤患治疗。
娇俏少女跳脚叫骂:“你们什么人,怎么这么恶心,养什么不好,养这种东西,蛆虫也能当宠物养的,有病吧!”
方若华到不生气,还有心情和直播间的水友们闲侃:“好歹认识蛆虫,应该是知道人间疾苦的那种。上回碰见的那公子哥就只知道喊恶心,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和水友们聊,眉目舒展,落在谢海棠眼中,就显得颇为可怕——手里拿着那般恐怖的东西,居然全不当回事,安然的很!
“那不算我一生中最丢脸的时候,也算是排在前五名的丢脸事件。”
谢海棠笑道,“当时我看见圣女端着蛆虫,慢慢往老乞丐伤臂上面放,登时就恶心地吐了,吐得昏暗地,好半喘不过气。”
开心笑了两声:“是,医社治疗腐烂性外伤有时候动手术,有时候没有条件就用蛆虫,我们彼岸城养了好几千条蛆虫了,还都有大夫叫嚣不够用。”
孙捷也叹气:“如今九州各国开战的有好几个,整日打打杀杀,老百姓跟着受罪,咱们的大夫们整日疲于奔命,去年郝大夫不还叫嚣不干了,什么也不干了,要回家和白长老一起带孩子,可惜如今缺谁也缺不了他,真让他退休,咱们彼岸城再富贵也要破产。”
谢海棠咳嗽了声,不管这俩人怎么打岔,坚决把话题转回来,不让他讲完,他现在反而别扭。
“我在医社外头吐得虚脱,然后就被几个大夫扶进去灌了杯热茶。”
谢海棠摇头叹息,“那是我最接近圣女的一次,她亲自过来向我道歉,还给我开了药吃,那是一种药丸子,一点都不苦,酸甜味的,吃了之后神清气爽,半点也没有不舒服了。”
开心:“……”原来他家师父这般敷衍,哄人只会用一招!
自己时空别管是肠胃不适,还是不开心,只要一耷拉脸,他师父给他开的药就是酸渣薄荷丸。
好吧,反正也吃不坏人!
“离开医社以后,我听闻幽州有一伙人立地为王,杀人劫货,作恶多端,为首的还是个厉害角色,便单枪匹马去挑了这一伙,第一回开杀戒,杀了几个人,剩下的也废去武功,救了男女老少二十几人,算得上旗开得胜,意气风发,不成想,刚一下山就被阴了,原来那一伙中有个二当家,当时不在老巢,擅长用毒,也多智谋,而且长得相貌堂堂,不似坏人,我被人暗算,中了剧毒,以为自己这回怕是必死无疑,但几日后我却睁开了眼。”
谢海棠的眼神仿佛在放光。
阮明秀哼了声:“不用也知道,你被你家那位至高无上的圣女给救了。”
“……那到没有。”
谢海棠讪讪一笑。
开心也笑:“八年前我师父身体很不好,每一次出门至少都要跟三十个战司的好手随身保护,侍女也要带六七个才够用,就算救人,也轮不到我师父吧。”
一边,一边摇摇头,“我奶娘爱看的那些话本,总有千金姐救了个书生,衣不解带地亲自服侍,然后两情相悦的戏码,哎,要是个贫寒人家的姑娘也就罢了,千金姐发发善心要救人,不知有多少下人会去帮忙,也许被救的人都到不了姐眼前!”
谢海棠不搭理开心,神色变得十分凝重:“确实,并非圣女亲自救我,我醒来时,幽州闹疫病,不光是人,连牛马牲畜都死得绝迹,那是齐国治下,朝廷下令焚烧数个有疫病爆发的村落,人人自危,老百姓们只能等死,圣女带着草药和大夫前去救人。”
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谢海棠的手有些抖,“你们也许不明白,因为你们没有亲眼看见,我当时一时热血上头,竟跟了上去,于是便看到了……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哭嚎绝望,到处是烧杀抢掠,人都失去了人性,因为没有活路,所有人好像都变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