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文显然也没想到她也在,脸上同样露出一点尴尬,随即和缓下来,轻声道:“人都喜欢八卦,无论多么离谱的话题也能说得言之凿凿,别放在心上。”
方若华一扬眉,点点头:“放心,我没放在心上。”
她光听声音,都没听出说闲话的两个小姑娘是谁,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贺司文一愣,轻轻吐出口气,笑了:“你确实变化很大,咱们读高中的时候,碰见这种事你肯定难受。”
其实,方若华在高中是知名人物,她学习一般,长相一般,性格一般,却有一个学霸同桌,两个人还好得和一个人一样。
许默对任何人都爱答不理,校长老师都不在乎,唯独对她一人特别。
放在正常的青春小说里,这就是绝对男女主角的待遇。
贺司文和许默,当时都是校园男神,许默的成绩比贺司文好得多。
有许默在,可怜人家同为学霸的贺大佬,三年就没得过一次年级第一,从来是第二名。
从开始上学以来,恐怕这是他最惨的三年。
不过,贺司文是温柔款,通晓人情世故,暖男一个,在学生中,到比许默受欢迎。
两个人很默契地忘记刚才听到的闲话,一前一后回包间。
贺学霸受人瞩目,走到哪儿都有视线追随,方若华却是轻轻松松,溜回椅子上坐下,除了米露几个熟悉的同学打声招呼,别人根本不在意。
酒过三巡,菜上到第二轮,一群老同学熏熏然欲醉,都放松了许多。
方若华还看见薛南和陈廷宇,这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跪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回想以前偷偷躲着,打望美女的日子。
正热闹,包间大门被撞得咣当一声,打开大半。
所有同学齐齐转头。
一个看不清楚脸,披头散发的女孩子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也没站起身,右手腕肿起来老高,耳朵流血,左腿上的裤子裂开一条大口,露出又青又紫的肌肤。
米露连忙上前搀扶,一扶起那女孩,她却是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倒退了三步。
门外登时传来嗤笑声。
“丑八怪,你丑不是罪,还敢出来恶心别人那就是罪大恶极……”
方若华这才看清,倒地的女孩子脸上有一大片烧伤,伤疤狰狞。只看半边脸,眉目如画,特别漂亮,可是看全脸却形如恶鬼。
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身形佝偻,眼神呆滞,但看起来很年轻,也就十六七岁。
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脸上留下这样可怕的疤痕,真不知未来会如何。
除了这位脸上有疤痕的,外面还站着三个女同学,都是十六七的年纪,眼角眉梢充满恶意。
方若华不禁蹙眉,
“……还我口罩。”
女孩儿说话很艰难,声音沙哑粗粝,很难听。
“哈!”
对面一个身高差不多将近一米八的女同学,轻佻地拿食指勾着一个白口罩,表情玩味。
方若华忽然沉下脸,不轻不重地道:“口罩!”
那女同学一怔,抬头看向方若华,张口就骂:“你他妈的……”
骂声却骤然一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方若华那双漆黑的眼睛的盯着,一瞬间竟有泰山压顶一般沉重的压力。
还没回过神,她居然就伸手把口罩递了出去。
等脸上有疤痕的女孩子像被吓到一样,用力夺过自己的口罩,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瑟缩地抱着肩膀,微微发抖。
她才恍惚了片刻,反应过来,登时恼羞成怒,脸色涨红,抬脚就想踹过去。
但她的腿还没动,方若华漫不经心地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就迫她不可抑制地倒退了足有好几步。
踢人的动作自然被打断。
方若华平淡地道:“一中的学生?逃课?”
这三个欺负人的女学生都愣了下,被方若华惊退的那位是真怒了,恶狠狠瞪过来:“关你屁事。”
可一看方若华的表情,声音又低了几度,色厉内荏道,“像这种贱、货,出现在我面前,就不要怪我弄死她!”
方若华并不跟这种小姑娘讲道理,直接拉住受伤的小姑娘看了看,拿出手机拍照,顺便打电话报警。
一看她真拨打110。
三个学生齐齐变色:“你干什么!”
说着就冲过来抢手机。
方若华轻而易举地避开三个人,拿脚尖轻轻踢了下这几个小姑娘小腿上的麻筋,三个人腿一软,踉跄了下,只觉得从小腿到大腿又酸又麻,半天站不直身体。
为首的女学生大怒:“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招惹我,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方若华平心静气:“都录下来了,小心点说话。”说着,又指了指头顶上的摄像头,“逃走也没用。”
三个人撑不住劲,转头要跑,可方若华刚才踢他们的时候用了点巧劲,不动还好,只是麻木无力,一动膝盖钻心一般疼。
疼了好几分钟,浑身是汗,这才好转,但已经来不及离开。
凯帝酒店旁边就有派出所。
五分半钟。
警察和凯蒂的大堂经理都到位。
酒店方面也没想到,还真有人一言不合就报警,不过他们处理这些,也算经验丰富。
衡市是小城市,离首都却很近,勉强算是天子脚下,派出所接到报警之后出警很迅速。
警察一来,见到受伤的女孩儿就蹙了蹙眉,小声安慰了她几句,显然是认识,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先送到医院检查,另外三个学生也被带回派出所。
打人的几个女学生瑟缩了下,忍不住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方若华。
两个女警察怒道:“瞪什么,打架伤人,拘留罚款免不了了,档案上留下一笔,你们将来就知道厉害,真是,才多大的年纪就不学好,看电影看多了吧。”
这几个女学生欺负人的时候凶悍,此时却似乎怕的厉害,眼睛发红,身体发软,小声啜泣:“我们只是闹着玩呢,吵架而已。”
“就是,我们闹着玩的!”
耷拉着脑袋被警察带走时,三个人都哭得厉害。
方若华做完笔录,目送警车远去,轻轻叹了口气,她不嫌麻烦,不怕事端,遇事先报警,可是报警有时候对校园暴力,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