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按照原先的计划和日程安排是应该能够在黑之前赶到孔雀海前方的寺庙,可是大漠之中行走确实是颇为困难。虽然秦毓景和水叔已经将马匹换成了常在西域奔走的烈马,还买了几头骆驼给几位姑娘乘坐。
深入大漠,乘坐马车显然已经不合适。但是许乘月和苏晚晚几人的骑术并不足以驾驭西域烈马,再加上还有一些行李和干粮之类需要驮运,因此水叔早早地便让那村落首领买好了骆驼,还给他们找了一位向导。
众人虽然赶路未停,可是因为途中遇到了短暂的一阵风沙,他们不得不停下来躲避风沙,故而到达孔雀海沿岸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孔雀海虽然只是湖泊,并不是真正的海,却是这西域最大的湖泊。它因靠近孔雀河而得名,而它的附近传便是当年盛极繁华一时的楼兰遗址。
孔雀海为西域巨泽,在西域近东偏北,合受偏西众山水,共六七支,绵地五千,经流四千五百里,其余沙啧限隔,潜伏不见者不算。以山势撰之,回环纡折无不趋归,东西二面百余里,南北百余里,冬夏不盈不缩。
众人皆惊叹于孔雀海的壮阔和风光,一时感慨地风云的鬼斧神工和自然万物的精妙卓绝。
沈越沣自喜欢阅览群书,虽然没有机会足行下但是却也从各类书籍史料之中看到过不少对西域大漠风光和孔雀海的描述。
沈越沣此时身临其境,头一遭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如此壮阔的大漠风光,以及湖面绵延无边的孔雀海,自然是心神俱震。
“古书有云:‘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越沣今日亲眼所见这番壮景更是心中敬意存生。”沈越沣不禁开口感慨道。
沈延青见他又开始如此文绉绉的酸腐儒生姿态,心中又是一阵不屑,难免面露取笑之色。
沈越沣见她又似有不满,连连辩解道:“不是我的,是古人的,古人的。古人还这里’多葭草、柽柳、胡桐、白草,民随畜牧逐水草,有驴马、多橐驼’,还这孔雀河沿岸的居民‘不食五谷,以渔为粮,织野麻为衣,取雁毛为裘,藉水禽翼为卧’……”沈越沣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他已经看到沈延青朝他不住的白眼和叹气了。
苏晚晚咯咯笑了起来:“沈公子,你别再了,延青的白眼都已经翻到眼皮子外面了!”
她不还好,这么一众人却是再也忍不住笑意了。
众人原本就觉得沈越沣这样一个书呆子跟在沈延青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江湖女侠身后,唯唯诺诺、亦步亦趋,十分好笑。今日又见沈越沣出口便是滔滔不绝的‘古人有云’,再看看沈延青无奈而气恼的模样,竟然觉得搞不好这一对看似十分相悖却又似乎很是互补的一对或许还真的能够终成眷属。
沈越沣被苏晚晚这么一取笑,又被众人哄笑了一阵,灿灿一笑后只得低着头来掩饰尴尬。
水叔收起面上笑意,对秦毓景道:“已经快黑了,趁夜赶路太过冒险,还是明日再赶路吧。虽然没有赶到预定的目的地,但是若是我们退离湖岸远一点过夜,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罢,水叔又向那向导投以询问之色。那向导常给中原商旅带路,因此倒是会不少中原话。这人是本地人,在这商路上常来常往自然有些经验。于是便同意了水叔的建议,但是一再嘱咐众人务必退离湖岸至少一里之地。
这孔雀海深不见底,湖面如镜,看似波澜不起,但是这么多年来消失在此处的人和动物实在太多。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鬼神之,像什么湖里有鬼怪河神之类的也不乏有人相信。
那向导一边帮着众人在距离湖岸一里开外的地方寻了合适之地扎营,一边跟众人着这些关于孔雀海的传言。
“这孔雀海虽然邪门,但是只要是青白日的路过此处倒也没什么事。今夜我们离的远些,你们又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应该没有什么事。等明绕过这孔雀海便是北高楼了。”那向导烤着火道。
“北高楼在这附近?”秦毓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就到了北高楼的势力范围了。
水叔遥手一指湖对面的方向道:“这孔雀海过去,正对面就是北高楼。”
“水叔,您不是北高楼是西域第一高楼么?我怎么连个房顶子都没看到?”许无闲坐了一整日的骆驼,此时还有些水土不服,不过听了水叔的话还是忍不住奇怪。
的确,顺着水叔所指的方向望去只有这巨湖如镜横在众人眼前,哪里有什么北高楼的影子。就算此时已经黑了,并不能看清远处景象,可若北高楼真如水叔所言巍峨雄伟,那自然还是能够看到轮廓的。可如今远处空空如也,别什么第一高楼,就是普通的居所建筑也并无一二。
水叔和那向导听了许无闲的话却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水叔道:“我在对面,可是没是在上面啊!”
“不在上面?难道还能在湖底不成?”沈延信也感兴趣起来。
“你们可知这孔雀海湖岸之后并不是这边这般平坦?过了这湖岸那边是个如悬崖一般的陡坡。也就是咱们这边是一个高高的沙山,与那边地面的距离只差十分悬殊。那北高楼就建在这沙山之后的平地之上,所以你从这边看是看不到的。”那向导起北高楼是熟门熟路,因为每一个中原人都爱听他讲这神秘的北高楼的事情。
“那我们岂不是要穿过北高楼的地盘?我可是听蓝火教的腹地还要往西呢!”话的是苏晚晚,却被众人皆用责怪的眼神给惊着了。
秦毓景和水叔等人心中叹气,这苏晚晚话怎的如此欠考虑!
他们与这向导所的此行目的地不过是北高楼附近,想看看能不能打通北高楼这条财路。那向导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看他们的穿戴和打扮也知道不是富人家。北高楼虽然神秘,可是楼齐云却很是张扬。他与商贾打交道和通商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若是有看中的物件也是一掷千金舍得花钱的。因此来西域通商的商旅也有些想碰碰运气的,虽然要前往北高楼必须经过孔雀海这诡异之地。
如今苏晚晚一时口无遮拦道出了他们的目的地是蓝火教的腹地,恐怕这向导是不肯再带路了。
果然,那向导听了苏晚晚的话面色一变,立刻道:“不是去北高楼么?你们要去的地方是蓝火教?!”
苏晚晚一见到他面色大变就知道自己错话了立刻不敢再多言。
水叔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是要去拜访北高楼的,您也只需要带我们到北高楼即可。”
可那向导明显不再相信水叔所言,连连气道:“你们中原人真是狡诈!好的到北高楼,实际上却是要去蓝火教。北高楼一向不为难我们平民,也不拒绝有人登门易宝,所以我虽然知道要经过孔雀海也为了丰厚的报酬来给你们引路。因为只要把握好时间行程,多注意点,安全通过孔雀海就没事了,可现在你们真正的目的地是去蓝火教,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会功夫的,带着刀剑,肯定是跟蓝火教有恩怨的中原武林人士。要是被蓝火教知道了是我带你们过来的,我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蓝火教虽然平日里并不滋扰百姓,可是毕竟有着魔教的名声在外。再加上多年来蓝火教免不了要帮朝廷平定西域各族的异动和不轨,因此杀人放火之事也不是没有的事。
这向导得知众人的真正目的地是蓝火教,心中自然惊惧万分,连连不肯再为他们带路。
“您不必担忧,我们虽然或许需要去一趟蓝火教,但是也知道不能为难您。况且我们也是真的要去拜访北高楼,您只需要带我们到北高楼附近就可以了剩下的路程我们会自己安排的,绝不拖累您。”秦毓景解释道。
可那向导还是不愿意,毕竟若是这些人真的是跟蓝火教有仇,今后蓝火教必定也是能查得出是自己给他们带路的,到时候岂不是惹火烧身,也不清了。
因此那向导什么也不肯再带路,只明日一早便和他们告别。水叔和秦毓景劝不住,只能同意,并且还是将原先许诺的报酬如数奉上。那向导收了报酬却不能完成旅途,自然是心中不好意思,因此便给秦毓景简单花了一张地图,标注了沿途路线和水源之地。当然,这地图只画到了到北高楼附近,再往西便是蓝火教的范围,那人便是再不肯多言。
众人无法,只能跟那向导道了谢,也知道从明日开始他们便要靠自己摸索着前行了。
月静如水,水清如镜。
这浩浩黄沙之原上,他们睡的并不安稳。
有丝丝风声,有远远兽鸣,有阵阵水声,有烈烈马嘶。